就是有点饿,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距离上次吃的那次大餐。
糖醋排骨、猪皮冻、豆腐小丸子。
吸溜着口水,又想到了这些菜的主人。
默默把口水吞回去,他才不馋。
熊尓边走边说,可惜道:“越铮明天就能回来,结果你这边明天又得分组拍摄,要不然明天晚会儿走?”
俞雁今手指戳到口袋里的小石头,义正言辞:“导演您这么想就不对了,剧组每时每刻运转要花多少钱。c组那边为了我们拍摄在沙漠里折腾大半个月布置了吧,就您一句话得让多少人重新辛苦一遍。”
熊尓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俞雁今:“……老子是为了谁?”而且就耽搁那么一俩小时,有这么夸张?
这是他的电影,他的剧组好吗,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菜还多。
熊尓翻了个白眼,看在年轻人瘦得快被风吹到的架势,才忍住了到了嘴边的吐槽。
俞雁今渣男语录:“就不劳烦您多此一举了,我们俩没见面必要。”
熊尓:“?”
“等等。”他皱眉:“这是又闹矛盾了?”
俞雁今早有所料:“没矛盾,只是三观不合,何必勉强。”
熊尓一愣,认真思考所见所闻,网上八卦和剪辑出来的节目就别提了,就剧组所见,不像啊。
他发自肺腑的疑问:“没看哪里不合啊。”
俞雁今:“……哪里都不合!”
说完,莫名觉得这句话不对劲的俞雁今懊恼闭嘴,郁闷戳着口袋里小石头,胆大包天的扔掉导演朝住处走。
甚至因为熊尓的话,第二天他提前起床,催促c组赶快出发。
但又像是碰巧,剧组车队离开时,b组的车队缓缓从外返回。
目光落在正面迎来的车上,俞雁今做贼心虚唰地拉上车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心情起伏、烦躁混乱,他有一下没一下戳着小石头,不自觉出神。
傅越意味深长啧一声,拍着手里剧本,好心道:“对会儿戏?”
俞雁今像抓住救命稻草:“好。”
这段戏是他和傅越的单独对手戏,养父知道了他的阴谋,父子俩在深渊之处对峙。养父想将他拉回来却无果后,决定杀了他以绝后患。
但被俞雁今饰演的反派找到机会反杀,从此一脚踏入深渊的反派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这段戏说难不难,全靠演技发挥,但台词很有意思。
傅越:“我一直以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你们会一起携手,为这座末世之城找到新的希望,但为什么会分道扬镳。”
俞雁今:“不合适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傅越:“可笑,不过是你偏激罢了!”
俞雁今:“……您懂什么?不必再说,我这辈子既然做了就绝不会反悔。”
傅越:“你又怎么知道,踏出那一步会发生什么?”
“总之不会如我所愿。”
傅越痛惜锵锵的声音多了点意味深长:“那可未必,没回过身,你怎么知道身后是还什么。”
俞雁今再也对不下去:“……哥,你台词错了。”
傅越恍然:“我觉得这么对台词更顺,要不然我们找编剧改改?”
恰好车停下:“各位老师,前面地形复杂开车过不去,咱们辛苦一会儿走吧,早到早拍早回家。”
剧组建的小城在沙漠边缘附近,而现在取景要去的地方靠里。
俞雁今大松口气,合上剧本背上装备:“各位老师,走吧。”
他戴上帽子、口罩,连眼睛都挡在了墨镜下,背着分配的背包踩着沙子头也不回朝前走。
他当然知道那是错的。
没有原因。
*
沙漠里环境艰苦,如果大本营是地狱级别,那c组这边就是修罗程度。
就算剧组之前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但俞雁今还是吃够了苦头。
手臂上的伤已经恢复,但疤口就算保护再好,每天也能漏点沙进去。极其缺水,脏得恨不得滚进沙里来个沙浴。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越艰难的环境大家越想早点拍完离开。
阳光炙热,俞雁今被人一脚踹中,砰地撞到后面的崖壁。
他闷哼一声,倒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起来。
傅越快一步把他拉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为了最好的效果,这部电影绝大多数的拍摄都是真身上阵,打戏也是真的打。
俞雁今后背疼得钻心,他拍拍手强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能拍,这段戏能用吗?需要重来吗?”
“能用,不过得再拍其他几个角度,不着急,待会儿来。”
俞雁今松口气:“那就行。”
小瓜焦急搀扶着他去帐篷修整,随队的医生连忙来检查。
俞雁今习以为常的趴下,让医生帮忙上药,等伤口处理好立刻满血复活,一跃而起正要去吃两颗糖恢复精力,手在裤兜一晃,突地愣住。
俞雁今突然转身返回,在帐篷里从床上找到地上,甚至沙子都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的找。
但没有、还是没有。
他舔了舔干得裂开的嘴皮,大步往外走。
难道掉在片场了?
一眼看去遍地都是延绵沙漠,不远处还是接下来要拍戏的裂谷。
周围一片繁忙,演员在补妆,工作人员在准备接下来拍摄。
俞雁今大步往前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躁,伸手在沙里摸了又摸。
但无论是刚才拍戏的地方,还是摔到的崖壁位置,抓起来的永远是黄沙,没有一丁点他要找的东西痕迹。
阳光暴晒,小瓜举着伞焦躁问:“哥,你在找什么,要不然去休息下,我来找?”
俞雁今头也不抬:“不用。”
手臂插到沙里,突然抓住了一块石头,他双眼一亮急忙拿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他要找的那块。
重新扔回沙里,他翻来覆去找了块半小时,大汗暴晒、妆容脱落,剧组已经准备好拍下一幕,化妆师也准备给他补妆。
俞雁今最后一次抓起一把黄沙,看着从指缝间飘落的黄沙,沉默半响站起身。
“走吧。”
找不到就找不到,他们刺与盾本来就不合适,命中注定。
重新补妆,数十位演员做好最重要一段戏的准备。
俞雁今挂好威亚,冷静看剧本,努力将自己融入进角色里,跟队来的副导紧张暴躁的声音响彻四周,确定所有都没问题后,他快步走到两个主要演员面前。
“两位老师准备得怎么样?”
俞雁今放下剧本:“没问题。”
傅越点头:“可以。”
副导松口气:“就像我们之前对的那样,两位老师接着刚才的戏,俞老师情绪撕裂一点,这是您最爱戴尊敬的养父,被他发现秘密对你出手的时候,你最后的一点畏惧也没了,这一段会拍您的细节表情,傅老师您就是再无顾及,狠辣出手。”
傅越点头:“开始吧。”
这段戏难的一方不是他,而是情绪更饱满复杂的俞雁今。
俞雁今也点头:“可以了。”
他重新躺下,在导演喊开始的声音里靠着崖壁缓慢站起,再抬头双眼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黄沙被吹风器卷起在四周轰隆飞卷,周围各部门严阵以待,镜头里的画面一帧一帧浮现,
傅越悲愤到极致的杀招,瘦骨嶙峋的年轻人麻木又讥诮的反击。
这片沙漠仿佛都被氛围带动,周围机位走动,副导屏息凝神,看着俞雁今被砍中胳膊被逼往后踉跄后退。
按照计划只要小今踉跄停在崖边这段戏就拍完,接下来挂在悬崖上的反击挣扎戏份可以靠绿幕完成。
眼看俞雁今稳稳卡在走位点上狼狈退到崖边,他双眼一亮激动喊:“过……”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咕噜从上方滚下来。副导脸色一变:“快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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