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阿远离开,越棋钰在门口对着穆斐露出一个浅笑,关上门离去。
穆斐夸张地松了口气,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龇牙咧嘴地轻抚肢体处的伤,含着泪花打开药罐子小心翼翼地上药。
他从小到大也算是娇生惯养,连父母的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现在猛地被人群殴了一顿,浑身上下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看着没事纯粹是要面子,现在自己一个人,他再也不用忍耐。
想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穆斐咬着牙,心中忿忿火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洪济!
手中攥着的药罐因为用力硌的掌心生疼,穆斐找回了一些理智,低头苦笑。再气,再不平,又怎样呢?他只是一个出身乡下的小大夫,在这诺大的昆市不过是一粒寄身别处的,不起眼的尘埃。怎么能、怎么敢与背后站着贵人的洪济作对?
他今天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极其幸运,再多,他就不能了。
只希望别因为他,牵连了岁安堂吧。
看着掌心的药罐子,穆斐不免想起救了自己的越棋钰。他心中关于对方的种种疑惑,如同散落的线团一样根本理不清头绪。
叹一口气,穆斐躺下用被子蒙住脑袋。
不管怎样,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另一边的居室内,金昌平已经在等候。他耷着手低着头,恭敬地站在房间里连凳子都没敢坐。
越棋钰目不斜视地绕过金昌平,径自坐在桌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他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可气质上哪里还有在穆斐面前的和气?一身的锋芒与凌厉,只坐在那儿,就让有些心虚的金昌平后背汗水直流。
金昌平定了定神,上前,开口先说了“穆斐”两个字,悄悄抬眼看越棋钰表情如常后,才道:“穆斐是瑶镇穆家村的人,一年前经人介绍,进了城南的一家名叫岁安堂的医馆,半年前才成为能给人看诊大夫,因为医术了得人又年轻的缘故,在昆市这些的医馆里小有些名气。”
“不过因为昆市有名望的大夫还算多,他在外人面前的名声并不显。反倒是因为岁安堂经常开义诊的缘故,在一些普通百姓和贫困的人群里比较出名。”他用词委婉了一些。
“穆斐因为醉心医学,所以平日里大都在城南的住处与医馆往返,除了回家外,很少会去别的地方闲逛或者玩耍。”
越棋钰合上杯盖,问了句:“穆家村是什么情况。”
“这个,正在查。”金昌平擦了下额角的汗,“不过听人说,穆斐在提起自己的父母时,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发了月钱就算不能回家也会买一些东西,托人带回去。少爷,这点您可以放心,他的父母应该对他很好。”
“哦?”越棋钰抬眸。
“这个,这个……”
金昌平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穆斐可是越家的小少爷,要是养父母对他太好,他不愿意回越家怎么办?这种话可不是眼前这位爷想听的。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金昌平也不找补了,赶紧转移话题:“三天前,洪家的人去岁安堂请了穆斐到家中看诊,从那以后岁安堂的人就没有再见到过穆斐了。”
“洪家?”
越棋钰皱眉,快速想了一下云省的各方势力,报了个名字问:“洪大帅家里的人?”
“哪儿能啊。”金昌平否认,“是洪大帅家中旁系的一个亲戚,关系都出五服了。只是因为运气好,女儿成了洪大帅的姨娘又正好在云省地界,才能在城中作威作福。”
“那人名叫洪济,开了一家酒楼和一家烟馆,还有些小赌场什么的。半个月前得了病,找遍了城内的大夫一直没怎么见好,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请小少爷去看诊。但是这三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派了人去城南,正在查。”
挥退金昌平,越棋钰坐在桌子旁用手指点着桌面,眉头越皱越深。
穆斐与养父母的关系这方面倒是不用太多考虑,养父母好不好,都不可能改变他是越家的孩子这一事实,相认与回家只是早晚的问题。
一个出五服的洪济更不足为惧,他担心的是穆斐。通过之前的短暂相处和金昌平的话,足以让他勾勒出一个性子纯良,与人为善的弟弟形象。他想不出穆斐有什么地方能引得洪济痛下杀手,还费事绕了一圈,把人丢在城北。
换句话说,既然这么大费周章,越棋钰不认为洪济会就此收手,只针对穆斐。
“去告诉金昌平,让他盯着城门口的动静,还有瑶镇的。”
“是。”
房间内重归寂静,越棋钰捏了捏眉心轻轻叹气。
他在云省安排的人手不多,希望最后的结果不像他猜测的那样糟糕,一切都留有余地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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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拿捏
◎他也是个势利的人◎
看着陌生的屋顶, 穆斐眨眨眼睛迅速清醒。再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惊得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弹,经过一夜发酵后浑身的伤越发酸痛的身体, 硬生生让他僵在原地。
倒吸一口冷气, 穆斐小心地撑着床起身, 心中不停地懊恼:真是要命,虽然是喝了药的原因, 主人家也说可以睡到自然醒,但是他怎么能真就这么做呢, 也太不礼貌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昨晚救他的人还在不在家中。
穆斐一边思考着等会如果见了人该说些什么话才能不那么尴尬,一边拿起床头放着的唯一一套衣衫抖开穿上。
换好衣服下床,穆斐准备弯腰叠被子时听见门被敲响,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
“穆先生,请问您起了吗?”
“起了。”
穆斐羞燥不已,还以为是他起的实在太晚主人家派人来催了, 也顾不得被子连忙过去开门。只是刚走到一半儿他就傻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一名梳着麻花辫的女人推开屋门, 对他行了个礼后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哎……”
见那人上手去整理自己睡过的床铺,穆斐急忙出声阻止。手还没伸出去,就有另一个人捧着热毛巾递到眼前。
“穆先生请用。”
穆斐浑身不自在。
从没有过仆从,也从没有被人伺候过的他面对一屋子忙碌的女仆, 尴尬地满身鸡皮疙瘩乱窜, 只有一个想要立刻抬脚远离这里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响。
“穆先生?”举着毛巾的女仆得不到回应, 疑惑地出声提醒。
穆斐这才回神, 拒绝女仆的服侍一把夺过毛巾, 走到洗脸架前重新蘸水埋头打理自己。等洗漱完毕,一回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
女仆站在桌边轻声解释:“现在是上午十点过一刻,少爷怕穆先生这会儿吃了饭中午胃口差,就让我们弄了些简单粥菜请穆先生先垫一垫。”
“……谢谢你们少爷。”
除此之外,穆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做出什么表情,只能按照女仆的意思坐在桌边,沉默地吃完了一顿让他拘谨又尴尬的早饭。
饭毕,他向女仆打听:“请问你们少爷还在家吗?”
“在的。”女仆随口答道:“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和金管事说话呢。”
穆斐如遭雷劈。
这么说来,他这个客人赖床到现在还被人服侍着洗漱吃早饭的事,全都一丝不漏地入了越棋钰的眼?那他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越想越窘迫,穆斐如同石化一样坐在凳子上,连扭头往门口看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变成一只他最讨厌的蚊子悄声离去,那么他就不用出门和越棋钰碰面。
只是再不想,既然已经知道主人就在家中,于情于理他这个客人都不能无视糊弄,躲在房内闭门不出。再说,穆斐也没有脸皮能让他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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