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战当时还年轻,实力自然也不够强,所以他在凌云峰的面前可以说是毫无反抗之力,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撞在了厚重的木制门板上。
这一下不清,凌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同一时间震颤了起来,他咽下口中涌上来的腥甜,在强大的意志力之下,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这般生气,刚想要问什么,就听见了一顿噼头盖脸的就是指责和猜疑:“凌战!以下犯上这种事你都做的出来,哪一天你是不是还想谋权篡位?”
凌战讨厌极了这种污蔑,他撑着粉刷成死白色的墙皮站了起来,咬着牙说:“父亲,你没权利冤枉我。”
“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利。”凌云峰说:“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很光彩,你要是个侍从,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
“那我也敢。”处在少年之时的人总会带着几分难以掩盖的傲气,那时的凌战亦是如此,他毫不畏惧的说:“军部规定,长官犯错和兵士同罪,无特权之说,莫尔斯玩忽职守致冰原星死伤惨重,难道不该罚吗?”说着说着凌战的声音也逐渐提高:“莫非,您想再看一次尸横遍地!”
“放屁!”凌云峰厉声道:“就算莫尔斯有错,那也不是由你动手,应该由他的顶头上司动手!”
“我凭什么不行?”凌战虽然不喜欢拿身份说事,但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一用,比如呛人的时候,“无论是身为帝国的三皇子还是身为第一军队的管辖者,我都有资格教训他。还是说在您的眼里这两个身份一文不值,而所谓皇室的至高无上也都是放屁吗?”
“······”
这话无异于在凌云峰的脸上狂抽,他自然怒不可遏,对凌战施加惩罚。
而凌战再次踏出会议室是当夜的凌晨,他盯着月光,踩着被照的斑驳的路面,一步一踉跄的去找凌兰。
他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在穿过皇宫内最大的荷花池时,一条星际特产的星光锦鲤像是欢迎他一般,大半夜不睡觉从池子里崩了上来。
离了水,星光锦鲤啪叽啪叽在木质的桥面上蹦跶了起来,离凌战的脚边越来越近,甚至还给自己摔掉了几片发光的鳞,身子上掉鳞的地方迅速暗了下去,冒出丝丝的血迹。
凌战驻足,盯着这条鱼看了一会,又蜷了蜷自己的手指,他们倒是相像都给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随之,凌战自嘲一笑,他提熘着鱼尾巴给它扔回了池子里,然后继续往前走,最终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栋双层建筑前——凌兰的住处。
这是一栋类似于古地球时期洋楼的建筑,内设花园,二层有个阳台,按理说凌兰一个人住,建一层便好,但由于凌战的病,他打小便和凌兰住在一起,这座建筑也因此建成了两层。而小时候,凌兰一和他脾气不对付,就给他抱上阳台,威胁道:“臭小子,你在呛我,我就给你从这里扔进去,你信不信?!”
小时候的凌战就天不怕地不怕,他傲娇朝凌兰抬了抬下巴,死活不认输:“那你扔吧,反正摔不死。”
然后凌兰就气嗖嗖的给他放了下来,不知道跑去哪里撒泼了。
想到这,凌战止不住笑了笑,他又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已是凌晨两点,凌兰自然睡了,但他斟酌了一下还是重重的敲响了大门,倚靠在门框上虚津津的喊了一声:“姑姑。”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但不是凌兰,而是她的秘书宴洺。
宴洺是孤儿,他每到假期便自己一个人,所以成为凌兰的秘书以后就被凌兰要求住了进来,给她当苦力,累死累活的处理军校成山的文件。
所以这个点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秘书他还在忙,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心下疑惑,竟然有人大半夜敲门,闹哪门子的疯。
可当宴洺看见浑身是血的凌战站在外面,人都吓蒙了,鼻梁上搭着金丝边眼镜向下滑了滑,他却来不及推,赶快扶住摇摇欲坠的凌战:“三殿下,您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不用扶。”凌战推开他,站直身体,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楼上:“可以……帮我叫一下姑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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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疼了一下
凌兰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晚的场景。
她被宴洺叫醒以后,揉着眼睛从楼梯上往下走,心里给凌战骂了个一千遍,竟然大半夜打扰人睡觉,实在欠打!
然而,当凌兰看见那个驻足在门口的血人,好半晌没回过神。
听见脚步声,凌战抬起了头,他直挺挺的站在门口,满脸的失望与麻木,心里更是觉得委屈,却只是又低低哑哑的叫了一声:“姑姑。”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从小到大,凌兰第一次见凌战这个模样,而她也知道能将凌战伤成这样的人,整个皇室只有一个人做得到。
那个瞬间凌兰如坠冰窖——但她同时也保持了精明,知道凌战和凌云峰之间可能会结下解不开的结。
果不其然,凌兰料事如神,这日之后,凌战每次见凌云峰,基本都是以她二哥的暴怒收尾。
本来这一次凌兰并不打算叫凌战过来的,但她二哥似乎铁了心不想凌战和蓝煜往来,甚至想要安排凌战的婚姻,而当凌兰听见凌云峰说“阿兰,别逼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小子,拆穿他攀附权贵的虚伪面孔。”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把凌战叫来。
凌兰凝视着门,恨不得希望自己有一双透视眼,简直烦躁极了。
忽地,窗外吹进来一到刺骨的冷风,冻的她搓了搓胳膊,低骂一句:“该死的天气。”
明明是八月,但因为月初那场能量风暴,整个天气逆转到现在都没有结束,每天阴风呺呺的吹的人头疼,这要是再发生点什么事,就更头疼的了。
凌兰觉得自己的头都他妈快疼裂开了。
“校长,”站在旁边仿若透明人的宴洺突然开了口,证明自己是存在的,而后又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凌兰的身上,道:“三殿下会没事的。”
“我知道他没事。”凌兰紧了紧衣服,靠在一旁的窗台上,想了一下继续说:“如果是三年前的话,我可能会比较担心阿战,但现在,我比较担心我二哥,你明白吗。”
宴洺抿了一下他那天生苍白的唇,认真的说:“不明白。”
“······”
凌兰有些无语,但还是能理解,宴洺这人孤身一人太久了,哪怕成为了她的秘书也总是一副默不作声的神色,如果别人不问他话,或者没有重要的事情让他解释,宴洺看起来就像个哑巴。
但宴洺不仅会说话,声音也是属于好听的那种,所以有事没事,凌兰就喜欢让宴洺开口说话。
沉默了一会,为了找到一个能让宴洺理解的解释方法,凌兰可谓是煞费苦心,她拿出一个经久不衰的例子做比:“这事大概就像——你媳妇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难以抉择。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我亲爱的秘书。”
“大概明白一点。”宴洺推了一下眼镜,转而又说:“但我没有媳妇也没有妈,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存在,所以仅限于明白一点。”
“······”
凌兰嘴角一抽,厉眉一挑,指着他:“你还是闭嘴吧!”
宴洺做了一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却不忘尽职尽责的打开光脑处理工作。
凌兰见秘书这个鬼样,感觉头又疼了几分,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隐隐约约的又传来了交谈声,但门还是又那么点隔音效果的,若是不想刚刚那般怒吼根本听不清。
屋里。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凌云峰率先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甩在了一分为二又有些坍塌的桌子上:“你看看这个,再决定还要不要和蓝煜往来。”
凌战将文件拿了起来,指尖捻了一下页角,而后轻轻的翻开。
文件第一页上有一张照片,赫然是顶着一头小金毛的蓝煜,但不是这个年龄的蓝煜,应该是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小脸还没有长开,而且黑瘦黑瘦的,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蓝煜眉眼之间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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