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疫微微一顿,似乎也想起自己僭越了,嘴唇动了动,最终沉默了下来。
“好好好!!很棒!!!”
朱导脸上笑开了花,眼睛还粘在显示器上面的,“这一幕演得很好,幸苦幸苦。”
众人却大多数都还没出戏,保持着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沉默,他们旁边的助理经纪人都习以为常,没有自作主张地上去打扰。
许睡看得心里震撼,抿了抿唇,翻了一下自己手边的剧本。
这些人的演技是真的很好,渲染出来的那种悲凉的气氛能把周围围观的人都感染到。
朱导常常夸他有灵气,到现在许睡才真正意识到,他的有灵气也真的仅仅是有灵气而已,离傅时衍他们还差得很远。
不过下一秒,他的那双杏眼就又重新明亮了起来。
没关系,他的智商一直不错,给他一定的时间学习,他也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更好。
不过,时间……
许睡的眼睛再次沉寂了下来。
最多他的戏份结束,他就得走了,可能都等不到他的戏份结束,没准儿还要恳求朱导把他的戏份往前面挪一挪。
毕竟他是可以等,但是小崽子可等不了了,傅时衍又不是蠢的,要是他肚子大了,那人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崽子是谁的?
许睡抿了抿唇,接着就身体一暖,一件带着Alpha信息素的黑色大衣轻轻把他拢在了里面。
许睡愣了愣,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就对上了Alpha隐隐带笑的眼睛。
是傅时衍。
许睡都说不出自己心里面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身体一僵,然后又下意识地重新垂下了眼眸。
傅时衍的眼眸里闪过了一缕暗色,脸上却半点看不出来,甚至语气都如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怎么样?”
“嗯?”Omega的声音有些闷。
傅时衍微微笑了笑,“他们演得怎么样?”
许睡点了点头:“很好。”
傅时衍还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另一边朱导招呼着他们开始,他看着刚才还神情恹恹的小朋友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够着脖子往前面看。
傅时衍:“……”
“准备——开始!”
房间里的气氛沉寂得近乎就要凝固,外面的风声吹得有些像是边关夜里的狼嚎,房间里的火盆偶尔发出一声“咔擦”的声音。
终于,一名壮猛的将士倏地站了起来:“俺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俺只知道俺们将军苦站濒死的时候都没有说过一个‘退’字!!”
“俺们将军现在不过是重伤躺在了床上,要是他能睁一下眼睛,也绝对不会准许俺们为了这几条性命,像他吗丧那啥玩意儿的狗一样被吓得扭头就跑!!!”
他把手边的铁斧一下甩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下陷的坑:“你们这些熊龟孙,既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我老驴就不怕,反正就是烂命一条,还不如为俺们将军拼上一把。”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让俺们多杀几个大凉阉人,涨涨我大晋小子的士气!!”
他说着就要拎着斧头往外面走,还一边大笑着:“大凉鳖孙,你驴爷爷来送你上天!!”
众人要被他吓死了,赶忙纷纷从位置上跳起来去拉他,沈问更是一边拉他嘴里一边骂:“你他娘的要找死就算了,换个时候作死行不行?你手底下那么多兵,你他妈的现在要是往城门口一站,你吕家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估计夜里就要从东北赶过来梦里勒死你算球!!!”
他们乱成了一团,姜疫坐在角落里神色很淡地挑了挑灯花,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几声很浅的咳嗽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向了门外。
“非常好非常好!!!大家状态不错!!”
朱导拧开了保温杯的瓶盖儿,喝了口水:“我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继续往后面走?!”
众人相互看了看,最后一位老前辈站了出来耸了耸肩:“继续吧,我这把老骨头都热起来了,别休息了待会儿过了气儿。”
朱导笑了笑,朝着许睡这边招了招手:“一会儿你不用紧张,这一段戏感情单一是比较好演的,你正常发挥就行了。”
许睡抬眸朝着他乖巧地笑了笑,转身把身上的大衣脱了还给傅时衍,他才跟着机子往外面走。
“好了,演员准备——Action!!”
姜疫“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哥?!”
房间里顿时安静,众人保持着刚才乱做一团的动作跟着看过来,就见穿了一身灰色长袍,脸上就没几分血色的少年站在门口。
他应该是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就赶过来的,一头乌黑的长发都没来得及竖起,他身上满是倦色,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虽然他清瘦得像是会被风吹走一样,可远远地看去,这人就像是一把立在风雪里的长剑,锐气逼人。
他还没说话,众人就像是被家长逮到作乱的稚子,乖巧地松开了相互拉扯的手,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景榆轻咳了两声,还没说话,就远远地听到身后婢女白瓷的声音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公子——公子,外头风大,你好歹围一件披风——公子!!”
他不做声,屋子里的一干人也不敢做声,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呼吸也憋住了。
于是,偌大的宅子里,一时间就只能听见白瓷清脆的越来越近的声音。
白瓷终于追了上来,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也见怪不怪了,瘪了瘪嘴就自顾自地给少年披上了披风。
等她又走了之后,景榆才慢慢地走了起来,站到了主桌旁边的位置,声音很淡:“闹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着不敢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刚才要闹着出去打一架的粗壮将领才像个小媳妇一样地站了起来:“那个……先生,这群龟孙都怕他大凉想当逃兵,俺老驴不怕,先生,让我出城门迎战,给他们大凉一个颜色看看!!”
他说到后面兴奋起来,把自己的斧头舞得虎虎生风,可景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身体就猛地一僵,失去控制的斧头差点怼到沈问的脸上。
吕将军不说话了,黝黑的脸上隐约还能见到几分委屈,他憋了憋,实在没忍住,嚷嚷了起来:“先生,俺老驴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就你和俺们将军,俺们将军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的,眼睛都睁不开——先生,你不会也和这群龟孙一样,想避战吧?!!”
众人没忍得住眼睛抽了抽。
无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憨货这么贱的,他们就是“逃兵”,到景榆那儿就成了“避战”。
不过纵使他们心里面嘀咕,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反而个个都眼巴巴地看向了主桌旁边的少年,等着他拿主意。
“不避。”
少年的声音很淡,但却让房间里的将士都听得清楚。
众人顿时像是安下了心,脸上纷纷露出了点笑,但是没一会儿,沈问又微皱着眉看向了他:“可是我们的补给……”
少年低低地咳了几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但是在座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说的话:“我会发檄文,广集天下米粮物资。”
他这话一说,却没几个人高兴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沈问被推了出来,一脸茫然地问:“那个……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檄文,向来只有朝廷才能发啊。
这意思……他吗不就是要造反吗?!
封述那批都还没醒呢,他媳妇儿这么狂?!
景榆淡定地一批:“是。”
沈问:“……”
他吗表现得这么淡定,衬得他就像是个没见识的煞笔一样。
可这玩意儿……谁他娘的淡定地起来?!
沈问环视一周,闭嘴了。
好吧,这群憨货根本不知道这他娘的意味着什么,就盲目崇拜封述他们狗夫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跟脑袋拿来做摆设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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