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受了惊吓的猫一样。
傅时衍被他弄笑了:“醒了?”
许睡被笑得耳朵有些红,低低地应声:“……嗯。”他的手却诚实地把傅时衍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
傅时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进了房间后把人放在了沙发上,然后他的嘴唇在许睡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接着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许睡坐在沙发上半晌没动,过了一会会儿,才伸手碰了碰自己皮肤有些灼人的耳垂。
说实话,他现在睡醒了,脑袋清醒了,还有点纠结。
说好的要慢慢地离傅时衍远点,后面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也好顺理成章地分开,但是他现在下一秒又要和人睡在一起了,这算是个什么事。
脑壳疼.jpg
他一路神游,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洗完了澡推开浴室门的时候了。
在崽子他爹正在床上一边打电话一边翻手里的剧本:“……我知道……你要想见他就自己来。”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微微笑了笑,轻声说:“他不会。”
许睡看了他两眼,他脑子乱得很,也没有打断他,慢慢地自己爬上了床。
傅时衍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示意他睡更暖和的那边。
许睡愣了愣,也没说话,又慢吞吞地爬到了那边,窝在了被子里。
Alpha的体温好像天生就比他高一些,被子里还带着Alpha的体温,暖得许睡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被子。
他觉得有点难受。
心脏又酸又软,像是被泡在了某种不明液体里。
他慢吞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还是平坦的,但是许睡知道,里面有一个会长得很可爱的小朋友。
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是也该离傅时衍远一点了。
想到这儿,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团湿答答的棉花,难受得许睡眼眶都红了。
没关系的。
他在心里小声安慰自己。
傅时衍是那种,他再喜欢也不能拥有的东西,只有他的崽崽,他们可以一直相互拥抱着度过一生。
许睡无声地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傅时衍。
他静悄悄地听着旁边的Alpha打完了电话,看到他背对着他的模样好像有点惊讶,自言自语了一声:“睡着了?”
他感受着Alpha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他赶紧闭上了眼睛,而在被子下Alpha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却攥紧了小腹处的睡衣。
Alpha低低地笑了一声,许睡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就在他以为自己装睡被看穿了的时候,房间里轻轻地发出了“嗒”的一声,然后暗了下来。
许睡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旁边的Alpha动作很轻地挪了过来,许睡的身体一僵,接着就感觉到Alpha把他虚虚搂在了怀里,一只手缓过了他的腰,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晚安。”
许睡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抿了抿唇,在心里小声回:“晚安。”
*
第二天许睡的戏份有点重,朱导特意发了消息来问他的脚能不能坚持一下,他发消息的时候许睡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脑袋还有点迷糊,盯着消息看了一会儿没理清楚朱导的意思。
傅时衍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看着他支愣着头顶翘起来的呆毛看着手机发呆,眼睛里面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然后直接从许睡的身后把他搂在怀里就着这个姿势打了两个字:不行。
许睡瞬间回神,Omega自以为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机拽了回来,乖乖地回:[朱导不用担心,我的脚没问题的。]
傅时衍轻轻地啧了一声,偏着头看他。
许睡察觉到他的视线,耳根慢慢地红了些,脸上的表情却还绷着的,凶巴巴地问:“怎么了?”
看着凶,实际上头顶上隐形的兔子耳朵都要红透了。
傅时衍低声笑了笑,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起身换衣服去了。
今天要拍的是封述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边疆将士内忧外患,几个将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商量着要不同意大凉割地,求得大凉退兵的片段。
朱导虽然来问了他脚行不行,但是事实上这个时候景榆也身体抱恙,这个病怏怏的模样演景榆刚刚好。
化妆师给他化好了妆,常挽星看着连连啧啧叹气,然后转身跟化妆师商量:“妹妹,你看许睡这脸上的粉涂得跟鬼似的,看着就像是要被送走了一样,就不能稍微给他留个血色吗?”
“这年纪不小,脸色就画得跟死了丈夫似的,啧啧啧……”
化妆师要笑死了,摆了摆手:“常哥这是朱导的安排,您跟我说可没用,您得去找朱导。”
许睡对着镜子打量了两下,倒没觉得不满意:“常哥,我看就这样挺好的啊。”
常挽星转过头来凶他:“好什么好?明明挺漂亮的小脸,你以为我说笑啊,说你这脸白得跟死了丈夫一样还是比较委婉的。”
许睡也被他笑到了,不过隔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了下来。
倒也不是死了丈夫,但是也差不多了。
没准儿以后宝宝问起他的另一个父亲来,他说不定还真的会说他已经死了,没准儿还能编出一部感天动地的狗血大剧出来。
反正他跟傅时衍也不长远了。
许睡抿了抿唇,往外面走。
这个时候一堆前辈已经在开始排戏了,他们的演技很好,门外是飘飘洒洒的人造雪,屋里面生了火,被他们三言两语硬是渲染出了一种悲壮的气氛。
男二号也在里面,他饰演的是封述的发小沈问,也是封述的副将。
“……我不同意!为了守住盐城,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将士,现在说割地就割地,你们说这话怎么对得起他们现在还飘荡在戈壁滩上的英灵?!”
一个老前辈看着外面铺满了皑皑白雪的院子,声音苍凉地叹了口气:“沈郡王,你以为我们又何尝舍得?”
“我们这些老东西不像你们,我们十三四岁就驻守边疆,我们的妻子生于盐城长于盐城,我们的儿子孙子在盐城出生,我们看着盐城兴衰看了三四十年……”
“我们又何尝舍得?”
他转过头看沈问,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可是大凉的军队已经逼近,我们没有朝廷补给,就算现在我们死守,也总有一刻城门会被攻破,那个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之前的那些弟兄将士们了。”
旁边不少人附和着点头,在沈问如刀剑一般锋利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却也忍不住躲开了他的视线。
沈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牙关咬得死紧,自己都仿佛觉得口腔里已经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
他紧紧地握着书案上的狼毫笔,几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屋子外面独属于边关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而且……”说话的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将领,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在座的都知道,他一上战场,就能变成沙场最凶猛的狼。
但现在,他面无表情,声音低哑得像是暮年的老者:“就算是我们用炙热的血肉打赢了这场仗,也未必能保住盐城。”
“朝廷两党隐隐有合作之势,他们向来视我们将军为豺狼虎豹,等我们没有反扑之力的时候,他们必定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他们那些啃食百姓血肉的官宦子弟,早就想割地赔款以求得大凉高抬贵手放他们苟活一世,到时候,盐城未必还是大晋的疆土。”
众人还是沉默。
其实在座的没有人不清楚这个事实,只是他们从来不想承认,对着他们的最锋利的刀,就来自于他们背后保护的亲人。
年轻将领声音越渐沙哑,可他的眸色却渐渐冰冷:“现在要想保全盐城,就只有唯一一个方法——”
“姜疫!慎言!!”沈问仿佛知道了他下一句要说什么,额头上的青筋猛跳,涨红了脖子猛地拍了一下桌案,打断了年轻将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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