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尧再次打了一个喷嚏,但这次他没有当做小事,而是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额头的温度比他自己想象的高得多。
只是此时此刻他分辨不出这是低烧还是高烧。
雨水打湿了简尧身上的所有衣服。
寒风灌进来,简尧冷得瑟瑟发抖。
他没有办法靠运动给自己提供热量了,简尧只想找个地方蹲下,把自己抱紧,这样可能还会让他感受到一点暖意。
简尧贴着墙面蹲下,他能听见自己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困意。
那不是正常的困意,简尧心里明白。
所以他一直睁着眼睛,唯恐自己闭上。
是高烧让他没有精神,让他想要睡过去。
他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简尧忽然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眼前的场景在逐渐变化,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这个幻觉却格外真实。
他看到了现实世界中的自己。
准确的说是自己穿书以后的“简尧”。
跟他之前想象的不同,他的身体没有被书里的简尧占据,两个人并没有互换身体。
他只是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住在出租屋内,所以是房东发现的他,房东怎么叫都没有把熟睡的他叫醒。
最后只能拨打急救电话,把他的身体抬去了医院。
但所有检查都做了之后,医生们却没有查出病因,最后在经过了神经检查,四肢、牙齿、瞳孔的神经变化后,只能认为他变成了植物人。
出于人道主义,简尧的身体现在还在医院里。
简尧看着护士走进病房,给自己翻身擦拭身体,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在看电视一样,只是电视里的主角是自己。
他的身体变得很瘦弱。
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只有起伏的胸膛告诉别人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简尧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哀伤。
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他原本以为他跟这个世界的简尧互换了身体,两人或许有一天会换回来,或许不会。
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简尧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长得相似名字也一样。
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自动补足了他的人生经历和家庭。
简尧昏昏沉沉的靠在墙上。
他终于支撑不住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亲密的吻在一起,他的头一歪,就在这暴雨中睡了过去。
.
霍衍的速度很快,他从没有这么快过,下山的路在他的脚下就像没有任何崎岖陡峭的坡。
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起电话先报警,然后立刻寻找绳子。
他对霍二姑的家并不是多么熟悉,虽然昨夜住了一晚,但霍二姑在哪里放着些什么东西,他都不清楚。
为了节省时间,霍衍直接去了村干部的家里,于是霍衍再次上山的时候,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有些是来帮忙的,有些是来看热闹的。
村长是个中年男人,方脸塌鼻子,看上去很敦厚,他有些吃力地跟着霍衍的脚步,嘴里还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没事儿去山上挖什么坑,要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要送他去坐牢!”
村民们不少家里都有小孩,孩子的父母出去打工,孩子就留给爷爷奶奶照顾。
因此在知道山上有深坑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孩子们经常会往山上跑,爷爷奶奶也不会把这当做太危险的事。
毕竟他们小时候也是在山上跑过的。
可满山跑着玩儿,跟山上有深坑是两码事。
前者最多就是跌一跤摔几个跟头,后者的危险系数就大得多。
村民们也义愤填膺:
“没事也不知道去料理料理自己的田,跑到山上挖坑,神经病吧!”
“这还是冬天,山上本来有些树在这个时候都还在落叶,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就是专门来害人的!”
“要是查到是谁挖的,绝对不能放过他。”
村民们爬山说话的间隙,霍衍就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他的脚步很快,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跑。
他甚至听不见身后村民的声音。
雨越来越大,不少人都带着伞。
可伞外下大雨,伞内下小雨。
这雨不仅大,而且大得非常夸张。
只有以前洪灾的时候才会下这么大的雨。
不少村民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这可是在山上,如果因为雨水出现滑坡泥石流,他们可能会被困在山上,而山上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上山的路还没有走到一半,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选择了回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霍衍身后也只剩下几个村干部了。
山上没有信号,霍衍也不知道警察或者消防员有没有赶到。
但想想也知道对方的速度很难特别快,因为最近的警察局和消防局都在镇上。
而离这最近的镇,开车也需要大半个小时。
通往这座山的路远离主干道,只是一条泥泞的土路。
而且就算警察和消防员来了,霍衍也不可能等着他们上,自己留在后面。
雨水遮住了霍衍的视线,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头发和衣服也全部被打湿。
但霍衍自己似乎浑然不觉。
从头到尾他的脚步都没有慢上一分。
赶到地方的时候,霍衍才缓缓放慢了脚步,不是他刻意放慢,而是他的胸腔开始剧烈疼痛。
但他仅仅是皱起眉头。
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异样。
身后村干部他们还没有赶过来,霍衍忍着胸腔的剧痛,把绳子拴到了一旁的树杆上。
没有做任何防护,霍衍直接跳进了坑里。
雨太大了,站在坑口霍衍根本看不清坑底是什么情况。
身后的村干部们发出了惊呼声。
此时霍衍已经站在了水坑里。
这个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排水,雨水就这么沉积了下来。
霍衍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他狼狈而慌乱的抱起了半个身体都已经被雨水淹住了的简尧。
霍衍在颤抖。
他的双手肩膀,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
无法言喻的恐惧,像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他的心脏。
霍衍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后悔过。
他的人生终于第一次品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在这一刻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他不应该听简尧的,他也不该下山。
他应该陪着简尧,应该直接跳下去。
霍衍把简尧抱进了怀里,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以为这样就能给简尧提供温暖。
他的下巴抵在简尧的额头上。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简尧的额头已经烫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巨大的懊悔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倾刻间将霍衍淹没。
霍衍的嘴唇贴在简尧的额头上。
他把简尧抱得很紧,用的力度甚至像是要把简尧嵌进自己的身体。
“简尧!简尧!”霍衍呼唤着简尧的名字。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像是一个走在沙漠中,很长时间没有喝过水的旅人。
绝望将霍衍侵蚀。
“快把他用绳子捆起来,我们把他拉上来!”头顶传来村干部的声音。
因为这场雨实在太大,村干部们吼得声嘶力竭,才终于让霍衍听见。
霍衍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动作利落地把简尧用绳子捆起来,但他的手指却在颤抖。
村干部们几人合力,才终于把简尧吊了上去。
但霍衍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救护车开不到山上来。
霍衍从坑底上来以后没有让任何人帮忙,他独自背着简尧下山。
现在打伞已经没有用了,而且还会让下山的速度变慢。
但由于大雨让视野受限,所以村干部们自发地走在前面为霍衍开路。
到达山脚下的那一刻,霍衍终于看见了等在路口的救护车和消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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