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这个人凭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林渐西早在多年之前就有了纠葛,也不知道两个人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凭什么用这样的口吻教训自己?
韩沉非身侧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修剪平整的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掌心,只觉得分外憋屈。可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和傅临北抗衡,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
傅母一贯傻白甜,但这时候也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了,忙语气嗔怪地出来解围:“临北,你也是的,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聊聊天,怎么还要说这些工作上的事呢?”
“就是,人总要放松一下的呀!”叶老夫人也凑过来帮腔,“这样吧,我后院的花又需要打理了,你们几个小朋友都来帮忙,一个都不许偷懒。”
话音刚落,她就叫来女佣,给每个人都分发了花篮,“挑些开得好的摘下来,我要拿来摆盘的。”
韩沉非顿时眉心一跳。
很熟悉的对白,很熟悉的场景,走到后院的时候,甚至觉得这些花都和之前相差无几。
纤瘦的青年就站在层层叠叠的花丛中,那张艳丽的面孔被衬得愈发夺人心魄,这一切都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上次他们在此处偶遇时的情境。
韩沉非闭了闭眼,冷不丁出声道:“林渐西,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面平静。
而林渐西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火气,径自漫不经心地挑拣着花枝,偶尔拿出园艺剪刀采摘,端的是一派岁月静好。
“如你所见,我终于得偿所愿了。”语气看似平淡,背后却是藏不住的欣喜。
“什么愿?”是略带颤抖的追问。
“一个从小想到大的愿望,一点一点接近傅临北,然后,彻底拥有他!”得到的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撒谎!”强行压抑许久的滔天怒意终于在这一刻全面爆发,韩沉非把手里的花篮和剪刀往地上狠狠一甩,大步上前像一面墙一样堵住青年的去路。
“可那个人是我。”
而后,像是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他又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你心里一直惦记的那个人,是我。”
他话音刚落,林渐西就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绝顶的笑话,一下子笑出了声:“韩沉非,我真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自信?”
“那你看到我年少时候的照片为什么失态到和盛铭风争吵?”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撩拨我又针对我?”
“为什么只在我面前卸下伪装,只对我不假辞色与众不同?”
韩沉非极力摆出一桩桩的所谓证据,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林渐西,还是为了稳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林渐西却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等他全部说完了,才施施然把手里的剪刀放回到花篮。
“那我问你,当年的事,你有过哪怕一点点的印象吗?”
“我——”只一个问题,就让韩沉非瞬间语塞。
“是不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林渐西嘴角微勾语气上扬,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讥笑之色,“原因很简单,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韩沉非,这些充其量只能算是你自己的臆想,疑罪从无,就算上法庭也当不得证据判不出罪名,但有一点我倒是很好奇——”
他停顿半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向眼前的男人,眯着眼的样子活像只精明狡诈的小狐狸,眼尾上扬是挑衅,可蔓延出的那一点绯色是蛊惑。
“你会产生这样奇怪的联想和臆测,到底是真的觉得我喜欢你,还是——其实根本就是你喜欢我?”
韩沉非登时浑身剧震。
心思被一针见血地戳破,这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忽然划过很多念头,无数画面在其中闪现,开心笑着的林渐西,满面怒容的林渐西,瑟瑟发抖的林渐西,到最后都和眼前这张精致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撇,沉声道:“如果你是想用这一招逼我先低头,好,你做到了!”
“我承认我确实被你吸引,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一直不肯面对,所以才会一边想方设法招惹你,一边又控制不住地靠近你。”
韩沉非忍住羞耻,放下自尊,把自己别扭的心态原原本本地全部剖出来给青年看。
“所以呢?”林渐西面上神色完全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一点诧异的反应都没有,只剩下漠然,“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回应吗?”
咔嚓——
他把漂亮茂盛的花枝剪下,放进花篮,一举一动十分慵懒,语气也懒洋洋的,可态度却极为嚣张。
“喜欢我的人很多,不好意思,你是哪位啊?”
这样目中无人的姿态,对一贯骄傲好不容易才决定拉下脸面的韩沉非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他一瞬间大为光火,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青年下一句话就像兜头冷水狠狠泼了过来,一下子让他无言以对。
“还有,提醒一句,我可是你哥哥的男朋友,你现在是想要背着他,引诱我犯下乱/伦的错事吗?”
林渐西语气恶劣,语调七拐八弯吊在空中,清透明亮的眼底闪烁着满满的嘲讽,“你怎么可以这么龌龊,这么下流?你怎么对得起你表哥?”
韩沉非眼神微闪,差点被他这顶大帽子砸晕了,晃了晃脑袋,忍不住低吼道:“可是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在Verdelite的包间,在文创园区的草地,在切尔顿的套房,我们曾经那么亲近。”
林渐西立马轻嗤一声打断他:“别说得那么引人误会,如果你觉得打架算亲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多来几次。”
韩沉非一噎,继续道:“我还去过你的出租屋,你亲自下厨给我做过一碗面,还特意除了蒜。”
“我们和外婆一起做饭,一起在福利院陪小朋友玩闹……”
“你就只记得这些吗?”林渐西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他的话,神色冷然又讽刺。
“第一次见面就出言羞辱下套设计,第二次见面试图录音挑拨离间,文创园区的草地你扔掉我珍视的手链,切尔顿的套房你意图通过监控偷录我的言行——”
“韩沉非,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喜欢?这就是你的喜欢?”
韩沉非眸光一震,顿时说不出话了。
林渐西摇摇头,再一次把男人花篮里的花挑了出来,叹息一声道:“我早说过了,青罗丝和玫黛红相生相克互不兼容,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一样。”
“我不仅不喜欢你,还很讨厌。”
“我不相信!”青年眼里直白的厌恶让韩沉非一下子红了眼睛。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前几天他们还讲和了,还很平静又温暖地和孩子们相处着,他甚至还在谋划两个人的未来,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今天这样!
“随你信不信。”林渐西意兴阑珊,显然是不想再继续纠缠了,“今天是在叶老夫人家,临北和傅妈妈都在,我可给你留着一点情面呢。”
话里带着凛冽的警告,狠戾又漠然,可是下一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就忽然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意,像是鲜花骤然绽放新枝一样美不胜收。
这样的变化让韩沉非看得几乎呆住,呼吸也急促了几分,还没说话,就听见青年突然喊了一声。
“临北!”
而后,林渐西就好像乳燕归巢,一下子扑到男人的怀里。
男人自然毫不迟疑地接住了他,先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又用大手揽住他纤细的腰,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那是完全霸占的姿态。
而林渐西不经意间余光一瞥,正好看到韩沉非眼底惊人的痛楚和嫉妒到扭曲的面孔。
啧,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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