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掩饰过去,抿了抿唇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天刚好时间比较充裕。”
他一边说一边娴熟地调酱,在卷饼里面包好各色蔬菜,然后默不作声地连同豆浆一起推到青年桌前,动作十分自然。
抬眸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在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沉沉的眼底是不容错认的缱绻情意,还有亮晶晶的满足和欢喜。
于是林渐西忽然就心里一动。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快乐,他也觉得快乐,对彼此的心动是真实的,心意也是相通的。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离月底其实也没有多久了,在那之前,要是能基本处理完所有的历史遗留问题,保证任务完成性命无忧的话,等到了那天,就把话挑明吧。
林渐西深吸了一口气,白皙的脸上陡然绽放出一个轻松的微笑,然后冲着傅临北眨了眨半边眼睛。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三十号这一天,可能就此会成为一个特别的日子也说不定哦。”
*
在公司高效地处理完所有基础事务之后,时间还早,林渐西照例赶去了福利院。
因为两边的诉求相当一致,而且本身双方关系融洽,所以和院长妈妈的会谈也进行得很顺利,临走时,又要留他下来吃顿便饭。
林渐西没有拒绝,笑眯眯地应了下来。不过这会儿时间还早没到饭点,从职工办公的那栋小楼里走出来时,院子里正好吹起一阵习习凉风,他就想着在周围散散步,不料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一头显眼的金毛,大步流星的姿态,整个人还带着点根深蒂固的桀骜不驯——是盛铭风。
可是等人走近了仔细一看,林渐西却微微愣了一瞬。
今天的盛铭风和以往很不一样,纯白的运动连帽衫,浅色的休闲裤,底下搭了双篮球鞋,这一套都是最普通的便宜牌子不说,浑身上下也没有其他任何装饰,简直像是返璞归真了。
而这副模样,褪去了那种名利场上的光鲜亮丽,倒是和从前他还没有进入娱乐圈时,完美地重合了。
“林渐西!”青年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用力挥了挥,蓬勃的朝气就像夏天旷野上的风一样,劈头盖脸呼啦啦地吹了过来。
是那个福利院里拳头最硬的老大,是那个会保护哭包小弟的大哥。
林渐西不禁在心里微微一哂。
很显然,这是想走回忆温情路线了。
“风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也迎了上去,佯装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今天顺路,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你了。”盛铭风懒洋洋地撑着边上的电线杆子,随口解释的样子看起来浑不在意。
“才不是呢,你这几天不是天天都过来嘛!”旁边胖乎乎的小朋友一边哧溜哧溜嘬着棒棒糖,一边毫不留情奶声奶气地戳穿他。
“嘶——你这小肉包,找揍是不是?”
盛铭风登时就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侧过身朝他举起了硬邦邦的拳头,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略略略,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几天相处下来,轩轩早就知道这个哥哥只是看着凶而已,从来不会真的打人,因此非但一点不怕,还吐着舌头洋洋得意地挑衅,然后呲溜一下就跑远了。
于是金发青年只好尴尬地轻咳一声,有点心虚地补救道:“你别听他胡说,我真的就是——”
然而林渐西没等他说完就开了腔,语气神态十分急切:“可是你最近不是应该在闭关准备演唱会吗?”
“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可非哥要是知道该不高兴了,他很看重这次的巡演,之前不是叮嘱你近段时间要少乱跑——”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非要提他吗?”盛铭风实在是忍无可忍,语气凶狠地直接打断他,整个人一下子就暴躁起来。
“林渐西,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现在找到你那个日思夜想的大哥哥,就一点都不关心我了?”
他已经动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演技,身侧的手指攥得死紧,很努力地试图掩饰住自己心里汹涌奔腾的愤怒和嫉妒,可是话里的醋意却藏也藏不住,一张口就飘了出来。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们两个人从前,明明一直很亲近的,除开断了联系的那几年,他五分之四的人生都被林渐西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个人曾经在舞台上和自己完美地合唱,在学校的礼堂把自己从纷乱嘈杂中带离,求学长帮忙想方设法也要及时送自己去录音棚,为了给自己找灵感,一个人傻乎乎地大半夜跑到外面去吹风。
工作室里一起吃早点,出租屋里一起煮火锅,一起上综艺,住同一个帐篷,一起回福利院,陪小朋友玩耍,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节目,分食同一块蛋糕,一起交流音乐,弹同一把吉他。
看过凌晨五点梁城的日出,听过半夜十二点燕城的晚风,甚至前不久,他们还一起在夜市街头狂奔甩掉疯狂的人群。
他和林渐西一同经历的事情数都数不完,而韩沉非不过是半路冒出来的路人甲,什么都没有做,到底凭什么夺走这个人全部的关注和喜欢!
“当然不是!”林渐西立刻矢口否认,小声嘟囔的样子似乎有几分委屈:“演唱会那么重要,我是希望你能准备得更充分,有更好的表现啊,又不只是因为非哥。”
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直白的关切,确实不是假的。
可是盛铭风在里面仔仔细细地探寻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
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有了更在乎的,两相比较之下,前者自然就会被忽略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不深厚,可是韩沉非一出现,我就被放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发现让盛铭风觉得更难过了,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莫名其妙缺失了一块,而且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回来。
突如其来的焦躁让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靠近,然后一把扣住了林渐西的手腕就往外扯。
“来,你跟我过来。”
“去哪儿?等等,别走这么快风哥——”
林渐西一边抗议一边被青年紧紧拽着走上略微陡峭的石阶,石头路不平整,他走路又是习惯性踩得低,一个不小心就往旁边歪了一下。
“脚抬高,小心一点。”满腔怒火之下,盛铭风倒也还记得出声提醒他注意安全,语气冷飕飕听着很凶,人却已经下意识地走在了侧后方,完全是保护者的姿态。
“知道了。”
两人拾级而上,很快就到了石阶尽头,然后在一截墙面跟前停了下来,而再往上就是天台。
“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盛铭风冷不丁突然发问。
“当然记得,以前我总想上来吹风,但是人长得矮,力气又小,怎么都上不来。”林渐西撇撇嘴道。
闻言,盛铭风立刻轻笑出声:“那时候你小胳膊细腿儿,踩着石头都上不去,还得我在上面拉你。劲儿使小了拉不上来,劲儿使大了你还哭着喊疼,烦人得要命。”
话音刚落,他就拽着墙上的扶手,轻巧地越上了天台,然后朝底下的青年伸出了有力的大手。
“上来。”
没想到,林渐西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头微微一摇,没有借助任何帮助,自己轻轻松松地就跳了上去!
盛铭风眸光一闪,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立在了空中,好半天都没有收回来。
半晌,他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无措和失落。
这个人好像,是真的不需要我了。
“风哥你看,对面那个地方没翻新以前,是小朋友的宿舍楼,小时候我们就住在那里。”林渐西指着前面那栋大楼,兴致勃勃地说。
“那个时候里面的房间很小,大家全挤在一起,比现在可差远了。”
盛铭风听了登时就冷哼一声:“小就算了,隔音还差,我记得有个人晚上闹脾气一直哭,闹得大家都睡不好,你就更离谱,人家哭你也跟着哭,后来我就上去狠狠吓了他一顿,立马治好了他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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