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事是要做起来,就是无穷无尽的,为了生存,迟应只要有空就开始接作业代写。他写的解答本来正确率就极高,经过了这段时间的高强度接单,迟应在那个专门的群里已经有了一定威望,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到他那排着队嗷嗷待哺。
因为代写有正确率的要求,况且既然已经到了学校自主命题作业的地步,大部分顾客的学校都不是野鸡,题目已经不是随手能解的了,得花费许多精力。
而一套卷子一般情况下得写两个小时,平摊下来一小时也就十几二十块钱,没谁愿意放下原本的工作,绞尽脑汁就为了赚十块钱。
靠这东西吃饭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多打一会工,而正常的高中生也没可能天天坐在电脑面前,因此这玩意向来供不应求,几乎天天接单的迟应称得上是行走的男菩萨。
男菩萨昨晚熬夜睡得太晚,为了防止一开考就会睡着,他做了个明智的决定:提前睡着。
不过早上走的时候忘了带耳塞,这个考场的人委实吵闹,还有玩手机游戏外放的声音,迟应已经做好了眯一会拉倒的准备,反正吵闹也不影响他闭眼。
结果,他才趴在桌上,刚刚还喧闹的教室瞬间宁静下来,打游戏的人急匆匆关掉声音,还有人在那“嘘”了半天,好像教室里来了个无形的鬼,要吞掉说话的人。
“……”万籁俱寂,身在四楼,连楼下操场学生的拍球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下迟应反而睡不着了。
这是见鬼了?
不止迟应,连走进来的监考老师也很莫名其妙。
什么时候倒一考场这么安静了?
教室里的人被齐齐轰出去准备接受金属探测仪的检查,联系自然是掐断的状态,迟应将铜镜放在包里丢到外面。
然后他就注意到,居然没人敢把包和他放在一起。
“……”
真见鬼了?他是一觉睡起来和李逵换了个脸吗?
他带着不解接过前桌递来的卷子,展开题目,立刻顿了顿。
“真是报应……”迟应翻阅试卷,看着语文卷子上文言文阅读《蜀道难》,不禁暗自感叹他在押题方面的天赋。
前一会他还报复别人,下一秒就转到了他自己头上。
可他感叹归感叹,手上写字的速度却分毫不慢,好像个刷题的机器人,那些阅读题他连标记都懒得做,直接选出了答案,只半个小时,他已经写完了正面所有题目。
这效率实在恐怖,坐在他旁边的人看愣了,咽了口唾沫,小声喊他:“迟……迟哥。”
这写题速度也太生猛了,怕不是乱写的。
可是对真正的学渣来说,别人的答案一定是比自己好的,尤其迟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他不是在倒一考场,而是作为学校的希望身在第一考场,明年就要登上高考光荣榜。
“迟哥能给我看看卷子吗?”邻座的人赔着笑脸。
迟应侧眸,认出那是倒一考场的钉子户李迁,也是隔壁班算小有名气的整日不学习游手好闲的混混,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混混对他会这么客气。
再结合刚刚他睡觉时教室里的异常,迟应突然悟了。
哦对,沈妄之前在街头被堵的时候遇到了杜巷,杜巷是真正的混混头子校霸,说不定就把“迟应”在校外打架还完胜的事告诉他的小弟们了,就这架势,指不定还添油加醋把他说成了三头六臂,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变化这么大。
他怎么也没想到是沈妄自己动手把人弄成这德行的。
迟应也是个干脆人,比口型:“不给。”
“……”
李迁只能惺惺转回去,他也没打算对迟应的答案抱多大希望,同在倒一考场,大家水平都差不多,谁坐在谁前面,取决于谁上次考试选择题蒙对的多。
迟应写完了所有题目,立刻长舒一口气,还好,系统没有犯抽让他俩在考试期间互换,二百分的任务,他自己已经完成了起码一百二,剩下八十分,就算由沈妄来写,选择题全选C,也不至于写不到。
只要他亲手考了一门课,就不会待在这里。
只是在看到周遭乱飞的纸团时,他还是有些不甘。
迟应这个名字本来应该在文科A班,此时的他本该坐在第一考场。
算了……迟应想,这人海茫茫,能遇到个交心的人也不容易,就当是认识沈妄的代价得了。
就算他俩不在同一世界同一时空,甚至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然而两个月的相处,他已经把沈妄当成了唯一的朋友,无话不说,无所不谈。
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迟应拎着包就回了家,只要速度够快,他就还能再做一份试卷。
完全闲暇的时光,两人一如既往接着联系。
“下午就是数学。”迟应打着哈欠做完卷子,拍照上传答案后将本子丢到一边,顺手开了瓶可乐,“你准备点,说不定一眨眼就又要穿了。”
沈妄将已经被他揉烂了的书合上,默然片刻:“你不是考过语文了吗?这次应该不会出意外了,哎,早知道不学了。”
“之前也不确定会不会出意外啊,像现在这样平顺自然是最好。”迟应抿了口可乐,瞥着铜镜轻笑说,“我说陛下,你连皇位都能抢,还怕什么月考?”
“朕觉得这个……”沈妄仇视着数学公式,“比当皇帝难。”
“哦对了,我刚教你数学那天,我记得你情绪有点激动,没控制住叫唤了一声?你的那些个大臣没觉得你有病?”
“他们怎么认为也碍不着我。”沈妄揉了揉眉心,“我再看一会,你作业写完了?那早点歇息去吧,下午还得考试。”
迟应轻飘飘给了个鼓励:“那陛下自己加油。”
“……还有什么加油的,剩下的题乱写都能到两百了,总不能真倒了八辈子霉,这么巧让我过去写数学吧?”
然而,或许是迟应的学神属性实在太过离谱,亦或者沈妄受到了他的子民背地里无数的坏话,导致这俩人真的就像欠上天五百万似的倒了个大霉。
下午数学考试,拿到试卷的一瞬间,迟应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的人和事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而后逐渐暗沉,耳边也在嗡嗡作响。
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迟应暗说糟糕,果然下一刻,他就失去意识趴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李迁暗自感叹,数学的力量果然强大,就连迟哥拿到卷子的第一选择都是睡觉,直接放弃抵抗和挣扎。
迟应一如往常在寝宫内醒来,面对依旧堆积成山的奏折,脑中有些空白,然而下一秒迟应便反应了过来,看到摆在一旁的铜镜,他伸手刚想去接联系,触碰到镜面时,指尖顿住了。
他没把铜镜带进考场,沈妄接不到。
于是他只能默默等待两个小时,直到沈妄交卷离开考场,主动跟他联系。
“你嘴开光了?”沈妄幽幽说。
“意外嘛,所以我说让你不到最后一秒不要松懈。”迟应理直气壮,“所以你数学考得怎么样?”
“……”沈妄半晌没说话。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迟应轻笑,像是在嘲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早就和你说,考试的题没有课后习题那么简单。”
沈妄噎了噎:“但肯定是能过两百的。”
“嗯。”迟应的神色有些黯然。
“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沈妄怔忡片刻,好像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要不明天的考试,用铜镜挂着我这的画面,你来写?”
迟应却果断严词拒绝:“不挂。”
“为何?”
“我不作弊。”
“……”沈妄觉得有些莫名,“这也不是作弊,是你自己写出来的答案,怎么就作弊了?”
“没必要,麻烦,你自己写吧,反正文综和英语选择题多,你随便蒙蒙,两百分确实没什么压力,陛下,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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