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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妄心情此刻就像过山车那样，还特别复杂。
他一边庆幸和高兴自己因为这事找到了沈然这堵冰墙的小裂缝，逼得沈然和他的关系进了一步，再也不是单纯的金丝雀与金主；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很懊悔和心疼，毕竟是他让沈然难过和生气。
要怎么才能让沈然相信他？
原妄垂眸道：“哥，我下楼帮你办手续，晚上就可以出院。”
沈然只是普通发烧，这三天来迷迷糊糊的乱说梦话，因此烧退了，人好了再观察一会儿就自然可以出院了。
沈然没回答。
“咔哒。”
门关上后，沈然却是低下头，嘴角微勾。
沈然手不停地开合，握拳，松开。
而顿了片刻，沈然便回过神，取过手机快速地查了查陈建。
陈建虽然是负责吴敬笙背后那些事的打手，但明面上也是有职位的助理，因此照理来说是查得到的。
沈然查了片刻，微微蹙眉。
查无此人，甚至毫无这个人的轨迹，一点都没有。
照理来说，只要是个活人，怎么说都会有点痕迹，例如家人、朋友、去过的地方……
更别提陈建也不是个普通人，但此刻沈然完全找不到这个人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就像是被抹杀了存在。
怎么回事？
和……那个人一样。
沈然有些出神。
而先不提陈建，沈然心道，吴敬笙……
在此之前，吴敬笙在沈然的印象里一直是个亲切，对他很好的叔叔。
在父母去世后，虽然一开始和沈继云的斗争中吴敬笙还在国外不清楚状况，没帮上忙，但在这之后一直是吴敬笙在照应他。
沈然从未怀疑过吴敬笙，甚至把他当成亲人。
沈然待人一向淡漠，也没对吴敬笙表现过什么，但吴敬笙在沈然心中俨然是个长辈。
沈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脑袋有些空白。
如果真的是吴敬笙……
那为什么呢？
目的又是什么？
吴敬笙手握的资产和企业是他无法企及的，在事业上沈然完全无法威胁吴敬笙。
至于其他的……
沈然微微蹙眉，暂时也没想到他有什么可被图谋。
片刻，沈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准备去要陈建妻子的电话号码。
吴敬笙和沈然关系很好，而且从以前在沈然父母去世后便一直在照应他，因此沈然知道不少吴敬笙身边的人，例如陈建妻子的弟弟，就是吴敬笙其中一个公司分行的代理。
沈然拨给了她——张莲。
“喂？”
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一把中年女声。
沈然用的是新的电话卡，屏蔽了地址和隔断追踪，开启变声器道：“你好，我是陈建的朋友，请问陈先生现在和你一起吗？”
对面停顿了片刻，随后张莲认认真真问道：“请问陈建先生是……？”
沈然一顿。
沈然试探道：“也许你的丈夫知道？”
“我的丈夫……”
沈然道：“您的丈夫，我记得也是吴总恒通贸易底下的人？”
“不是，您误会了。”张莲道：“我的丈夫陈森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家。”
沈然一顿。
“这样，我想我搞错了，谢谢你。”
“好。”
放下手机，沈然靠着床头闭眸。
他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
与此同时，原妄也办好手续上来了，手里还提着两袋吃的。
沈然蹙眉道：“不是让你办好手续就回去吗？”
“饿了。”原妄把热粥放在沈然面前道：“吃了再回去。”
原妄把盖子给沈然开好，小心翼翼地伺候好，见沈然开始吃了，问道：“我可以知道哥的预知梦里有什么内容吗？”
原妄认认真真道：“如果未来真的有哥梦见的，那能不能想办法阻止？”
沈然一顿。
这小崽子，特意买这顿饭就是想套话吧。
沈然并不想让原妄知道太多，因为沈然害怕原妄会试图阻止，把自己卷入而陷入危险，只是道：“梦里一开始是有人绑架我了。”
沈然给原妄说明了重复的梦境可以获得自主权和陈建的事，其余的并没有提。
原妄蹙眉。
片刻，原妄道：“我也不知道陈建这个人，吴敬笙身边似乎没有。”
沈然道：“但我不会记错。”
原妄道：“那他大约长什么样子？还有年龄特征呢？”
沈然张口想要说，随后发现他……忘记了。
好在沈然有记录，于是把备忘录递给原妄看。
原妄看了片刻，粥也不喝了，只是蹙眉道：“那……”
沈然道：“因为时间有意识。”
沈然刚才已经想明白了。
“啊？”
沈然解释道：“祖父悖论听说过吗？一个人不能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祖父，因为祖父死了就没有那个人了。”
原妄认真地点头，道：“我听说过，所以有人推论，也许世界是由无数个平行宇宙组成的，你杀的是你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祖父，所以那个平行世界没有你。”
说完，原妄忽然明白了。
原妄瞪眼，“哥的意思是……”
沈然道：“时间是有意识的，它会自己圆上自己的逻辑和运转。因为我在梦里发现了陈建，所以时间为了掩盖这个错误，抹杀了陈建的存在，不着痕迹地将间线拼接交融。”
“我现在还在努力记得，但是再过没多久，我就会彻底忘记这个人，忘记我记的笔记，什么都找不回了。”
原妄微微蹙眉，他还需要消化与理解。
原妄道：“那么……陈建消失了，吴敬笙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替他完成这件事，我们需要先找出这个人，顺藤摸瓜好找出死亡的原因，从根源解决问题，对不对？而且我们还得在我们还记得这事的时候做好，否则一觉醒来也许就忘了。”
沈然愣住了。
他没告诉原妄他怀疑吴敬笙，也没告诉原妄他的计划。
但是原妄第一次听，他就能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
原妄没有过于纠结其他的，他的思维模式很简单也很单一，目的只有一个——阻止沈然梦里的悲剧。
沈然顿了顿，道：“嗯。”
“原妄。”
“嗯？”
沈然道：“你觉得吴敬笙怎么样？”
原妄笑道：“吴总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家，也是个社会名人，做了很多慈善。这样的人为了维持他的形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然低头思忖。
原妄道：“哥，如果我没记错，哥的父母和吴总是朋友，当年潜水认识的，对吧？”
沈然点头。
原妄继续道：“他们三人还经常一起潜水，后来最后一场潜水，吴总没去，哥的父母去了并命葬大海。”
沈然面色一瞬间转白。
他就这样目光呆滞地看着原妄。
“不……不可能。”沈然深吸一口气，哑声道：“我们……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图，没必要。”
“我也只是猜测。”原妄轻轻按住沈然的肩膀道：“没事的。”
而接着原妄想继续问其他的，例如事故的地点和形式之类的，但沈然都没说了。
吃了晚饭，原妄便送沈然一起回民宿，毕竟沈然的行李箱都还在民宿。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在前往民宿的小路，沈然就见原妄忽然弯腰蹲下。
沈然：“？”
然后沈然就见原妄半跪着，低头给他绑好鞋带。
沈然这才发现自己鞋带松了。
沈然一顿，蹙眉道：“我自己……”
原妄打断道：“我说了，我要追求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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