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75)
在姚颜卿看来,雍王眼下还没有和晋文帝抗衡的资本,又何必要惹他老人家不悦呢!若父子之间因此生出嫌隙可就得不偿失了。
雍王面色微沉,他心里自也有想法,做儿子的不管哪个不愿意瞧着自己老子这般防备着自己,况且他也没有生出过什么不孝的心思。
“您该把眼光放的更长远些,圣人如今只有三子,您若连两位兄长都有所防备,圣人只觉得您不够容人。”姚颜卿轻声说道,斟了一盏茶推了过去。
他难得这般温言温语,实叫雍王受用无比,雍王手指摩挲着杯沿,也与姚颜卿说着推心之语:“我防的不是两位兄长,而是他们的儿子,幼狮终有长成雄狮的一日。”
姚颜卿还真没想到雍王竟想的这般长远,不由露出惊讶之色,沉吟片刻后才道:“您与其防备养在宫外的侄儿,倒不如防备谨郡王的子嗣,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孙,且还养在了圣人身边。”在姚颜卿看来,这才是晋文帝要驯养的一头小狮子,只要谨郡王肯如晋文帝的意自行了断,晋文帝不管出自补偿之心,还是私心必会用心教养这个嫡孙。
雍王心中一动,这话已非姚颜卿口中第一次说出,他自是早就放在心上的,当然这个结果是他不愿瞧见的。
“五郎觉得老四可存有死志?”
自谨郡王被晋文帝已养病名义圈禁在别庄后,只有姚颜卿一人曾前往别庄一探,这足见晋文帝对他的何种信重,而雍王如此问,也是想知晓晋文帝的心思,谨郡王有没有存有死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晋文帝有没有动了杀意。
雍王没在纠缠翁显春的事,姚颜卿自也会投桃报李,只是他这人心眼实在是多,这样的祸从口出的话他自不会直言,只微微一笑,对雍王勾了勾手指,待雍王凑过来后将他的掌心摊开,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字。
雍王叫姚颜卿这一举动弄得心痒难耐,若是别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只会将是有勾引之嫌,可偏偏由姚颜卿做出来,让他不敢生出妄念,他拿眼瞧着姚颜卿,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姚颜卿只微微一笑,将手收了回来,他到底是跟过雍王一遭的人,拿捏他的心思总有几分准。
自有盐商打了头阵后,两淮的盐商便是接二连三的奔赴广陵,生怕步了陶致庸的后尘,姚颜卿将拜帖一一收下,择一个日子宴请两淮盐商,一时间盐商们借以收到帖子为荣,这代表他们是盐商中的翘楚。
这一日,一直未曾露面的雍王终于现身,叫赴宴的盐商们无不受宠若惊。
姚家作为姚颜卿的本家在这一日自是一席之地,且位置靠前,姚老大爷和姚二老爷带了姚大郎一同赴宴,这也再次表明了姚大郎在姚家长房嫡长子的地位。
雍王见了姚家人便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与其攀谈了几句,给足了姚颜卿面子,也叫两淮盐商将姚家不止高看了一眼,雍王此举无疑是证明了姚颜卿在朝中的地位,若非他极得晋文帝看重,堂堂雍王也不会如此降尊纡贵。
姚颜卿见状也得感叹雍王若有心的时候,实会讨人欢喜,总能瘙到人的痒处,叫人身心舒坦。
姚老大爷和姚二老爷因曾与雍王有过一面之缘,倒不至于畏首畏脚,可其余的盐商却不敢往上多瞧一眼,实是雍王身上杀戮之气迫人至极,叫人多打量几眼便心中发寒。
“原想着让五郎回家一探,可不巧本王又糟了刺客行刺,便将此事耽误下来,老夫人怕是想念五郎了吧!”雍王和气的与姚大老爷说这话。
姚大老爷忙起身回道:“母亲知五郎随同王爷南下,虽心中挂念,却知公事不可误。”
雍王抬手压了压,笑道:“坐下回话便是了,老夫人既想念五郎了,明日本王便叫五郎回去瞧瞧,这公事嘛!有众位的配合便也耽误不了。”
雍王话一出口,众人便纷纷附和,之后姚颜卿便说出今日宴请盐商的本意,众盐商虽面带笑意,可心中却发苦,只是有陶致庸为前车之鉴,谁人又敢说一个不字。
雍王口称姚颜卿为五郎,口吻实是亲呢,又叫众人又先起了姚颜卿的另一个身份,他和雍王可是表兄弟,也难怪雍王愿意抬起姚家了。
两淮的人都觉得姚家实在是祖坟冒了青烟,才会出了这么一个姚颜卿,往日虽有传闻说他极得圣人信重,是圣人身边的宠臣,可眼不见怎为实,说不得是姚家自己往外放的消息,给自己脸上贴近呢!如今虽没亲眼瞧着圣人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宠信姚颜卿,可却瞧明了雍王的态度,这足矣给对姚家心存不轨的人一个警醒,让他们不敢妄动。
雍王虽让其坐下回话,可姚大老爷怎敢如此行事,忙又起身道了谢。
姚颜卿亦端起酒盅敬了雍王一杯酒,雍王自是慢饮,身子往前一探,因姚颜卿坐在他下首,见他探身过来,身子便朝着他的方向近了近,瞧在众人眼中越发觉得两人关系亲近。
“明日我随你同去可好?”雍王含笑问道,酒香扑鼻。
姚颜卿唇畔含笑,自不会驳了雍王的好意,能得雍王亲临姚家,无疑是最有力的震慑,更可助姚家在两淮商人中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便连地方官员都会高看姚家一眼。
第144章
姚家人知姚颜卿今日会回家中来,昨个夜里便吩咐下去,让厨房的人明日备好食材,姚大太太更是得了姚老夫人的话,准备了几箱子的补品,衣料等物,想着等姚颜卿回京时一遭带走。
只是姚家人万万不曾想到姚颜卿竟将雍王一道带来,等人进了姚家大门,他们才得了信,连着姚老夫人一起都忙出去相迎。
雍王见一头的白发的姚老夫人由两个年轻妇人扶着出来,没等开口,姚颜卿已迎了上去,从大嫂子丘氏手中将人接过,口中道:“祖母,慢着些,仔细脚下。”
雍王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未等姚老夫人见礼,便一手将人托起,满面笑意,语气温和道:“老夫人不必多礼,我与五郎情同兄弟,很不必如此见外。”
雍王如此说,姚老夫人却不敢失礼,到底是福身见了一礼,才叫姚颜卿搀扶起来,口中笑道:“王爷驾临,小民等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说罢,又与姚颜卿道:“胡闹,王爷今日要来,你怎也不提前递了消息回来,可不叫我们失礼于王爷。”
雍王哪里舍得叫姚颜卿挨说,忙道:“是我临时起意,与五郎并无干系。”
姚大老爷在一旁笑道:“五郎,还不赶紧请了王爷进大堂,在这里说话像什么样子。”
姚颜卿笑应一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将雍王迎进了大堂。
雍王坐在上首,虽是面含笑意,语态温和,却也叫人不敢随意搭话,生怕有失礼之处。
“老夫人身子骨可好?若得空不妨进京里待上一段时日,五月百花节京中极是热闹,当日国宴父皇会宣召朝中重臣亲眷一道赴宴,老夫人不妨随五郎一道进京,到时可与五郎一同赴宴。”雍王温声笑道。
姚老夫人正要起身回话,雍王便道:“我未曾拿五郎当外人,他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各位只管坐下说话,若一味拘谨客气,反倒是我不该不请自来了。”
姚老夫人闻言瞧向了姚颜卿,见他轻轻颔首,忙道了谢,之后笑回道:“劳王爷关心,民妇身子骨素尚安,原也想着进京瞧瞧,只是家里晚辈放心不下,这才一直无缘进京。”
“大伯父考虑的极是,祖母便是身子骨素来极佳,怕也禁不得舟车劳顿。”姚颜卿出言说道,将手上的茶递到了雍王面前。
雍王美滋滋的呷了一口,他家五郎亲手递过来的茶总是格外的香。
雍王这一生除了自己的父亲没有谁值得他用心讨好,谁让他出身摆在那里呢!便是和气一笑,都让人觉得受宠若惊,可他此时愿意讨得姚家的好,叫他们心里欢喜,姚家人高兴了,五郎必也会感到欢喜。
雍王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赏赐真金白银固然是能表达出他对姚家的喜爱,也能博得他们的好感,可雍王要的不是仅仅是他们几日的高兴,而是要他们能时时刻刻都会记着他恩德,让姚颜卿想起这桩事便会记着这份情意。
“今日瞧见老夫人,倒叫我想起五郎的一桩不是来了。”雍王含笑看了姚颜卿一眼。
姚老夫人听了这话却是心中一慌,脸上便带出了几分情绪,雍王自不会卖关子吓她老人家,随即笑道:“五郎如今也是正四品的官员,怎还不曾为老夫人请封诰命。”
有道为母请封,封妻荫子,姚颜卿有妻无子,但他妻子丹阳郡主比他品级还高,自用不着沾了他的光,至于为母请封,他那生母品级也高于他,他倒是曾想过为祖母请封,可他到底生母尚在,虽说已再嫁,可名分还占着,他若上折子为姚老夫人请封,无疑是打了福成郡主的脸,少不得要有心人参上一本,故而这事便搁浅下来。
姚颜卿不能越过福成郡主直接为姚老夫人请封,可雍王却能为姚颜卿提这桩事,他笑道:“五郎到底年少,一时想不到这些也是有的,此次他奉命南下,海盐一事全凭他为我分忧,待回京后禀明了父皇,少不得要嘉奖老夫人一番,您养了这样有出息的孙子,可是为朝廷做了大贡献。”
此事也是雍王再三斟酌过,两淮的海盐一事眼瞧着便要了结,待回了京后晋文帝自会有所嘉奖,可他已为亲王位,自无可封赏,便连姚颜卿都是如此,他年轻到底还轻,入仕才多久便已为四品官,还是御史台这样的实权官职,自无可能短时间内在升迁,若晋文帝真有此心,也不会将乡试考官一位留给姚颜卿了,故而雍王才想借由这桩事再为他讨个赏赐,赏姚老夫人一个诰命晋文帝总不会吝啬的。
姚老夫人哪里想到天下掉馅饼竟能砸到自己头上,不由一怔,回过神后忙道:“不敢当王爷赞誉,这都是民妇应该做的,五郎能有今日,也都是王爷拂照之故,姚家实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
雍王极和气的笑道:“哪里是我拂照五郎,实是五郎帮我良多才是。”
姚颜卿眼中含了几分笑意,说道:“王爷这般赞臣,可叫臣受之有愧了。”
雍王极欢喜姚颜卿用这样亲近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深知此举是合了姚颜卿的心思,当即觉得等一回京便将这件事办妥,说不得他家五郎一欢喜他们之间还能更近一步。
雍王与姚颜卿用过午膳才一道回了巡盐御史府,虽说两淮盐商被姚颜卿的雷霆手段震慑住,可谁知半路会不会杀出个程咬金来坏了他们的事,故而两人也是闲不下来,将盐商们盯了个死紧,至少海盐全部交接完毕,这心才算彻底安了下来。
两人正待回京复命,尚未启程倒先接到了晋文帝的口谕,来人只传达了两件事,一是若盐商一事尚为了结,姚颜卿留此继续善后,命雍王立即启程回京,谨郡王于五日前病逝。
姚颜卿与雍王面面相觑,自不会相信谨郡王是病逝,雍王挥手屏退了前往传旨的侍卫,待人走后,便与姚颜卿道:“他倒是会挑时间去了,他这一死可叫父皇只会记得他的好了。”
如今已是四月二十一,谨郡王死在那日四月十六,他出生那日,姚颜卿深知以谨郡王的心性死前必会给晋文帝留下话,他这一走到底是保全了他唯一的血脉,雍王的担心到底成真了。
姚颜卿脸色看上去有些晦暗莫测,好半响才开口道:“王爷赶紧回京,宜早不宜晚,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让圣人挑出您的错来。”谨郡王一死,往日的错处便荡然无存,活人可永远争不过死人,所以雍王必须立即回京,以免让圣人觉得他对谨郡王的死无一丝动容,留下无手足之情的观感。
雍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不免窝火,他眉目冷厉,一手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咬牙道:“回京。”
姚颜卿与雍王回京,仅用了四日,一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两人形容实算不得好,可这个节骨眼谁也不会傻到回府整理形容,只恨不得更憔悴一些才好。
两人直接进了宫,此时恭王和庄王两人都身着素服站在紫宸殿外,瞧见雍王便上前迎了几步,低声与他说着话。
“老四这一走可是将父皇心里的刺拔了,咱两刚刚可叫父皇骂了一顿,又撵了出来,眼下就谊训在殿里陪着父皇。”庄王低声与雍王说道,也是给他提个醒。
雍王轻轻点了下头,等晋文帝宣召后,与姚颜卿一同进了殿。
晋文帝坐在宝座上,他脚下坐个一个五六岁大的小郎,正是谨郡王唯一的嫡子,小家伙披麻戴孝,小脸哭的皱巴巴的,瞧得倒是格外的可怜,一双手紧紧的圈在晋文帝的小腿上,似乎将其视作唯一的依靠。
晋文帝脸色亦不大好,瞧见两人进来仅眉梢微动,久未叫两人起身。
“两淮的事都处理好了?”半响后,晋文帝淡淡的开了口。
雍王心头起火,姚颜卿拿眼窥着他脸色便知,生怕他口出莽撞之言,忙抢先回道:“回圣人的话,海盐一事已处理妥当。”
晋文帝瞧了姚颜卿一眼,脸色微缓,手抬了抬:“起来回话吧!”
眼下这个时候晋文帝也没有多少心思听两人细说两淮的事,姚颜卿心知晋文帝的心思如今不在这上,便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明,晋文帝眼中带了几分赞许之色,再瞧两人的形容也知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脸色的沉色稍散了些。
“皇祖父。”紧紧扒着晋文帝腿的小家伙突然带着哭腔开了口。
晋文帝便低头瞧着,嘴角勾了勾,语气温和的道:“皇祖父有正事要和你三伯说,让梁佶带你出去玩可好?”
小家伙眼睛瞧向了雍王,眼底露出惊惧之色,似乎雍王是一只露出獠牙将要食人的老虎一把,他身子颤了颤,一扭头便紧紧的抱住了晋文帝的腿,将头埋了进去。
姚颜卿眼底露出惊异之色,便连雍王面上都带出了几分惊讶来,他这侄子素来被老四娇养,很有些天真不知事,对他们三个伯伯也算是亲近,如今这般作态,实叫雍王觉得其中有异。
晋文帝自是将孙子眼底中的惧色纳入眼中,他脸色微微一沉,神色不善的瞧向了雍王,手一挥,冷声道:“你们先出去候着吧!一会朕再召你们问话。”
姚颜卿与雍王轻应一声,便退了下去,姚颜卿素来心细,借着行告退之礼时窥了上面一眼,却将小皇孙神色的变化纳在了眼中,那实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神色,他心下不免一沉,幼狮失去父亲庇佑后终是被迫成长了。
第145章
姚颜卿和雍王等到了申时才被晋文帝再次宣召,两人重宫里出来时候夜已深了,比起姚颜卿脸上的倦色,雍王脸色显得阴沉许多。
“我先送你回府。”雍王沉声说道,挑了帘子让姚颜卿先上他让侍卫备下的马车。
姚颜卿也未推脱,顺势上了马车,将身子懒懒的朝后靠去,雍王见他占了最大的位置,便拣了侧位坐下,他左大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带着的玉扳子,半响后开了口:“谊训不能养在父皇身边。”
姚颜卿眼皮撩了起来,说道:“您想接回府里来养?”他口中发出一声轻嗤,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雍王眸子沉了沉,他当然知道不可能将人接回府中,可却也不能让那孩子留在父皇身边,否则十年后必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圣人未必真如他表现那边喜欢小皇孙。”姚颜卿淡淡的开了口,见雍王瞧向自己,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小皇孙可是坐在圣人脚下,圣人若真对存有怜惜之心,早已将其抱在怀中了。”姚颜卿尚记得祖父在世时,每每瞧见他都要将他抱在怀里逗弄,便是临终前都拉着他的手一再嘱咐着两个伯父,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不可让人欺了去,而晋文帝,姚颜卿真不觉得他对小皇孙会有多少的慈爱之心。
“你是想说我无需对他多加防备?”雍王看着姚颜卿,唇边勾着冷笑。
姚颜卿沉默了一下,想起那个孩子的眼神,无法否认雍王的多疑是有存在的必要,现在来看一个孩子当然不足为惧,可在过十年,十五年后,幼狮会成章为雄狮,会露出尖锐的獠牙,甚至有可能在晋文帝有意的放纵下将獠牙对准雍王。
“圣人日理万机,怕是照顾不好小皇孙,臣以为太后娘娘是极适合的人选。”姚颜卿轻声开口道。
雍王与姚颜卿想到了一处,可如何让皇祖母动这个心思却是一个难题。
姚颜卿沉吟了片刻,抿了抿干涩的薄唇,说道:“可从福成郡主身上着手。”
雍王目光牢牢的粘在姚颜卿的身上,等待着他的下言。
姚颜卿眸光闪了闪,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手指不自觉的在腿上点了点,说道:“圣人厌弃福成郡主已是不争的事实,虽说太后娘娘在一日便可保福成郡主一日无忧,可她终究离开的一日,焉会不为这个女儿作出打算,她必想留下一个可在将来护福成郡主一世无忧的护身符。”姚颜卿眼神渐渐凌厉,音色中亦透出几分冷意来。
雍王明白了姚颜卿的用意,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扬了扬眉梢:“我会让季氏找机会提醒福成姑妈。”
姚颜卿没有做声,最后能否成事已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只能看晋文帝是否对雍王如今的声势而心存芥蒂,如果圣人未能松口将小皇子交与祁太后抚养,可见父子之情未能在他心中占据上风。
马车已停在了临江胡同内的姚家门外,外面的侍卫却不敢言生,静静的在外候着,姚颜卿惯性的理下衣衫,就听雍王道:“我送你下去。”未等姚颜卿应声,他已先下了马车,之后亲自打起帘子,将手探了过去。
姚颜卿仅犹豫了一下,便握住了雍王递过来的手,借力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天色已暗,王爷赶紧回府吧!”姚颜卿转身与雍王说道。
雍王下颚微抬:“我看你进去就走。”
一旁的侍卫闻言,便敲响了姚家的大门,几乎一瞬间,门就被推开,小厮瞧见门外的侍卫先是一惊,正想着开口问明来意,就见姚颜卿转过了身,忙上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