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美人师尊哭了吗(82)
少年攥紧了指尖,无数次想要把人推开……但是心里又有些期待,希望那人不要从他身边离开。
沈风渠想的是楚临渊之前说死了,应该是确认过的……识海的记忆只要修为高是可以篡改的,之前薛长枝不就做过?所以不一定可信。
而眼前这个钟然,则是越看越邪性。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珠乌黑,点漆如墨,看人时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感觉……可真熟悉啊。
之前才说要是混进来了如何去提防,没想到这人现在就送上门来了。
沈风渠心里轻声的惋惜,这个薛长枝……是当他认不出来吗?不过如今既然送上门来……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他心思转了转,对钟然道,“你说的可是属实?”
钟然,“自然属实,是与不是,沈峰主一探便知。”
沈风渠点了点头,他到了钟然面前,指尖放在他的额头上,去探识海。
里面映的是楚临渊伤他的画面,他如今察觉不到识海被篡改的痕迹了。
想来这魔头这段时间不见,修为又有提升。
沈风渠收回了手,开口道,“楚临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少年在他不远处,眼底看不出情绪,“我昨日已经说过了。”
若是信他,就不必再问。
沈风渠往少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淡声道,“此事有待重查,在查出来前,楚临渊不可踏出一指峰半步,钟然先去望水阁治伤。”
他这样也是为了徒弟的安全着想,表面看起来是不信任徒弟,其实是为了防患薛长枝对徒弟动手,在一指峰里待着比较安全。
他看着少年在原地站着,背脊微微绷紧,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儿,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离开了。
沈风渠如今不在意少年如何反应了,他又对钟然道,“你先好好治伤,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白锦夜一直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小师弟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并没有出声。
钟然脸色依旧苍白,唇角微微挑起来,“沈峰主,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偏心了,我重伤如此,你就只罚楚临渊在一指峰里禁足?”
他语气叹惋,“你徒弟的命是命,我的便不是吗?”
沈风渠越看这魔头越欠揍,忍着当场把魔头一剑砍了的冲动,对他道,“昨日楚临渊跟我说过了,和你说的不一样,你们两人各说各的理,真假有待查证。”
“你先好好在望水阁养伤,其他的不必再管,此事我会查清楚,若真是楚临渊伤了你,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钟然,“那可不行,若是沈峰主到时候不管我怎么办……我看,不如你让我一同去你那治伤,这样我能安心,沈峰主也能放心去查。”
沈风渠心里无语,这小子还敢跟他谈条件?
一旁的白锦夜道,“你与楚临渊矛盾尚且未解,自然不会再让你们俩待在一起。”
“没错,”沈风渠冷淡道,“担心我不管你?你若有事,直接拿符咒唤我便是。”
沈风渠说着把手里好不容易捏上的咒松开,金咒朝钟然的眉心飞过去,在金咒即将碰到的那一刻,钟然僵了一下,似乎想避开,但是最终在原地没有动。
金咒飞进了薛长枝的眉心里。
沈风渠看他一眼,“你若是不想要,我现在给你拿掉也可以。”
钟然眼珠乌黑,冷白的指尖放在了额头,指尖冒出来非常轻微的魔气,他轻轻笑了一下,“那便放着吧,如此,便劳烦沈峰主了。”
白锦夜吩咐人把钟然送过去,等到人走了,他才出声询问,“你给他下了缚魂咒?”
那是沧澜的秘法,很少有人知道,一般是用来桎梏魔修的,但是这咒法需要对方用一次才能生效,所以一般没人用。
因为基本不会有魔修会上当。
沈风渠啧了一声,“方才的不是钟然本人……那是薛长枝。”
白锦夜难得愣住了,“你说什么?薛长枝?”
他方才居然没看出来,而且薛长枝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混进来,不知该说门外应该整改……还是这魔头修为太可怕。
沈风渠点头,“前些日子他应当是回钟鼓山闭关了,修为又有提升,所以如今才猖狂无比,敢直接混进来。”
白锦夜也明白不能轻举妄动的道理,问他道,“你可有把握,他会用缚魂咒?若是没有把握,我现在便布置……先把他拿下再说。”
“他会用的。”沈风渠说,“他混进来,目的是为了楚临渊,我若是一直不处理此事,他必然会找我。”
“再说……他既然敢过来,肯定是有自信不被发现,他太嚣张了……等着被收拾吧。”
他能认出来是因为他是江小曲的时候和薛长枝接触许多,不然怕是也会被薛长枝骗了。
白锦夜摇了摇头,“这魔头……修为居然又长进了?这速度实在是有些可怕,简直是怪物。”
沈风渠心说要说怪物楚临渊才是第一,他安慰白锦夜道,“你不用派人去留意薛长枝,若是派人去了只会打草惊蛇,只用把他当寻常弟子看待。”
方才他们若是直接动手了,那魔头说不定留的有后手能跑掉。若是这次让人逃走了,下次再混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能抓到。
不如先让那魔头放心,再趁其不备把人抓住。
“等我消息,到时我给师兄传音。”
白锦夜说了声“好”。
沈风渠处理完便回去了,到一指峰的时候发现少年在他房间门口站着,少年见他回来,抬起来眼眸,指尖微动。
少年浑身气息收敛,看着他,也不说话,像一坨冷冰冰的冰块儿。
沈风渠问他,“有事?”
其实他心里知道少年想说的是什么,想听他解释为什么要禁足他,就算少年知道,但是还是想要再听他说一遍。
这么多次,他也察觉出来了,少年虽然厌恶他,但是似乎又在渴求他,需要反复确认他的信任。
这种心理有一些病态,病态的同时带着的是心里最深处的依赖。
沈风渠其实有一些心疼他,但是他想了想,只要少年还厌恶他,他就没必要跟少年靠的太近,这样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如今维持普通的师徒关系便好。
他把心里的那一抹情绪压了下去,面上一派冷淡,对待少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打算。
少年冷白的指尖攥紧了,眼底一片深沉,看着他,眸中情绪强烈,嗓音沙哑,“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沈风渠捏了下指尖,回他,“该说的我不是都说过了?若是没别的事便下去吧。”
“平日里多练剑,少胡思乱想。”
沈风渠说完,看了一眼少年身边气息低沉,并没有管,直接绕开进去了。
门被打开又合上,只留少年一个人站在外面。
楚临渊听着身后的动静,指尖用力攥紧了,他眼底腥红一闪而过,眸中有一瞬间的空洞。
上辈子也是……这个人……从来都是如此,不愿意信任他……只会纵容旁人谋害他。
果然……这辈子也是一样……结果也是一样……
他仿佛能看见那人和一众仙门的修士一起,绝色的脸上冷漠残忍……要同一众修士一同围剿他。
他脑海里传来一声嗤笑声,仿佛有道声音在嘲讽他。
“废物,他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你……接近你也不过是因为你怀魔君印罢了……不然你以为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看看,如此小的一件事,他都不愿意信你,而是信别人……”
灵海里仿佛有一片烈火在灼烧,黑色的魔气不断缠绕,回声在他脑海里一声声不断放大。
楚临渊双目赤红,指尖在掌心留下几道指印。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捂着脑袋去看周围,四处都是模糊不清的,嗓间涌上腥甜,他清醒了些许,然后身形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