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后我跑路了(53)
“不麻烦。“宫修筠不容置疑地说道。
最终,俞想还是上了宫修筠的车。
上车后,宫修筠捏了捏眉心,神情中露出些许的疲惫来。
想来也是,他在阳平市落地后,就直接参观走访了一天,晚上还应酬了几个小时,肯定已是累极。
“你很喜欢这里?”宫修筠突然问道。
俞想一愣,他指着自己:“我?我挺喜欢的,怎么了?”
宫修筠答道:“你要是喜欢,我就投这里。”
听他这么说,俞想顿时觉得压力巨大,他不懂宫修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重视他的意见,但他可担不起几十亿的责任。
“别别别,”俞想连忙拒绝,“我说喜欢是很主观的,我只是觉得这座城市很好看。”
“那就没问题,你是艺术家,你觉得这里好看就一定是真的好看。”
俞想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嗯?”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俞想说。
宫修筠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人和我说,要尊重你的专业。”
“哦,谢谢那个人。”
又是沉默。
俞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宫修筠总会把天聊死,以至于他现在都有些怕和他单独相处了。
良久的沉默后,宫修筠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很喜欢画画,也知道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宫修筠说道,“但下次不要这样一声不响离开。“
宫修筠说完,俞想觉得还不如不说。
”我没有一声不吭,我和你说了我出差。”
“也包括来这里?”宫修筠问。
宫修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起码俞想觉得他的语气并没有质问,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不舒服。
于是,俞想没有说话,而是无聊地玩着手指。
“你最近演了剧?”宫修筠又问。
“是,一个网剧的客串。”
“为什么演之前没问问我?”宫修筠问。
俞想皱了皱眉,迅速反问回去:“为什么要问你?”
“你不知道这个圈子是什么样的,你可能会受伤,可能会后悔……”
“我不会,”俞想抢白道,“我是成年人了,我懂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俞想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太对,他控制不住去反驳宫修筠。明明宫修筠说的话就道理,也是为他好,但他就是觉得无法忍受。
在外面的这一个月,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健康的身体,独立的灵魂,这些给俞想带来了无边的快乐,因此也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当笼中雀的日子。
“所以现在这样就是你要的结果,你去看看网上的评论,所有人都可以对你评头论足,他们对你说的话多么露骨,这些你都愿意?”
“我愿意!”俞想骤然提高了声音,“我愿意听到夸赞我的声音,即便是用一定的骂声来换的。”
“你愿意有用吗?舆论就会按照你的心愿发展吗?”
“我无法掌控舆论,但我可以掌控我自己。”俞想说完就让司机停车。
司机原本不打算停,但见他一言不合就要去拉车门,吓得连忙踩了刹车,俞想趁此机会跳下了车。
“你怎么回去?”宫修筠问,仿佛俞想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不劳您费心。”俞想甩上车门,回身朝远处走去。
离开宫修筠,离开宫修筠,立刻离开。
他反复对自己说道,他不需要宫修筠式自以为是的“好”,他需要的是绝对的自由。
第43章 人体
下了车,俞想自己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感谢万能的地图,让他得以开着导航找到路。
他下车的地方离酒店有两公里多,这个距离在平时是俞想绝对不会徒步走的路,但现在他不得不一路走过去。走到后来,他已经累到深一脚浅一脚,但还是没有停下。
宫修筠的车一直跟在俞想身后几十米的地方,俞想知道,但他只是假装没看见。他不想面对宫修筠。
说他是赌气也好,说他是真生气也罢,总之,他就是想让自己待着。
一路走回酒店,俞想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他一个久居画室的人,让他走这么远,确实难为他了。
但俞想虽然累,精神却是极度亢奋的。在躺了十分钟后,他腾得跳了起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画作。
俞想原本就有随时整理作品的习惯,现在他只是迅速地打开按作品类型和时间分类的各个文件夹,从中不加犹豫地拿出一些作品,形成了一整个作品集。
然后,他打开了几家画廊的官网,从上面找到了官方邮箱,一一投出作品集。
这一切都做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刚刚一共投出了三份作品集给三家国际顶尖的画廊,这三家一家位于美国,两家位于欧洲,没有任何一家是国内的。
俞想手握黎浩初给他的资源,明明直接联系国内的画廊可以获得更好的资源和优待,也不需要忍受语言不通的困扰和社会文化的冲突。
但俞想还是没有走更简单的那条路,因为他知道,越是荆棘满布的路,越是通往更璀璨的城堡。
黎浩初说的很对,目前国内的艺术市场倒挂太严重了,二级市场价格远超一级市场,市场的畸形导致画廊地位很低。
而且国内的艺术家没有长久的培养模式,还都是靠着师徒传承或短平快的炒作。
在这样畸形的市场下,俞想想继续精进,是更难的。
缺乏市场基础,就是缺乏良性竞争,就是缺乏向上的空间。在这个市场上,不是努力提升自己就一定有回报的。
最后,俞想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他要去了解国外的艺术品市场,并带着充足的经验回来。
他相信,国内的市场混乱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
俞想在规定的时间前交了稿,然后直接飞回了家。
但他没有和宫修筠说,也完全不在意宫修筠是不是知道,下了飞机,他就自己打了车去了美院。
左鸿祯刚上完了一节专业课,摔摔打打地进了屋,满脸写着愤怒。
“师父,这是怎么了?被谁惹到了?”俞想问道。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左鸿祯愤怒地将一个画夹摔到了办公桌上。啪的一声,里面夹着的学生作业散落一地。
俞想弯腰去捡,不可避免地看了两眼。这次的作业正是人体写生,而且不是对着石膏像,而是人体模特。
人体模特课向来是十分难得的,出于世俗的眼光和人们内心的保守观念,愿意当人体模特的本就很少,而愿意在美院为学生当人体模特的更是少之又少。
俞想上辈子上学的时候对模特课特别珍惜,独立创作时更是如此,。因为人体模特难聘,往往高薪招聘消息挂几个月也不见得有人应聘。
但现在,他看着手中这些画,也越来越觉得有些怒从心头起。
因为从手中的这些画,俞想可以看出,学生们在创作它们时的心态:玩笑、羞耻、随意、应付……
大部分人下笔的线条都不流畅,在关键部位更是十分轻率,连人体比例都出现了幼稚的错。
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忽略了隐私部位,只一笔带过,更别提肌肤机理和光影了。
俞想在翻了几张画后,也变得和左鸿祯一样生气了。
师徒两人对坐着,一人一句接龙骂人:
“他们上课那幅样子,要么扭扭捏捏,要么嬉皮笑脸,丢人!”
“对!丢人现眼!”
“人家模特要做多久的心理准备,要付出多少,他们还敢不严肃对待,活该他们画成一坨屎!”
“对!活该画不好!”
“画家看人体有个屁的羞耻心,达芬奇是捂着脸画出来《维特鲁威人》的?”
“对!要自然地看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