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滤镜八米厚(178)
打从见到梅涯九的第一眼,他就心生好感,想要与人亲近,更觉得此生再未见过如梅涯九这般好看的人,好看的他移不开眼。
梅涯九自是生了副龙章凤姿的好样貌,他徐步朝棠明辉走来,棠明辉呆呆看着他手一扬,那件黑色衣袍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轻若无物,但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身体。
棠明辉抓住衣襟,被新衣笼罩的身体好温暖,他鼻子动了动,还从这件黑色的衣物上嗅到了淡雅清冷的花香,又或许……衣服上沾染的是男人的气味。
他又深吸了几口这好闻的花香,伸手拢了拢衣服,让衣服在身上贴的更紧些。宽大的黑色衣袍肖似梅涯九身上的衣服,同样绣有梅花,只是用的是金丝线绣在背后腰际,相比起白衣上的嚣张,要更加低调不明显,只有偶尔一反光可见。
而后棠明辉就见梅涯九偏头吐掉嘴里的青草,莹白若凝脂的手掌轻轻落到他的头顶上,那只手完美无瑕,好似文人的手,掌心还带着几许温热,透着属于男人的体温。
梅涯九低下头来对他展颜一笑,笑容里也带了几分温度,声音也温柔的很:“不管怎样,你与我有缘,之后就随我修行吧。”
许是卦象出了错,媳妇没了,不过多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此徒弟现下的装扮和身上的伤势,就十足十碍眼了。
只一眼,梅涯九就知晓徒弟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修士拿凡人取乐,视凡人为牲畜之事他见得多了。
不论是闭关前,还是出关后的现在,这类恶劣的事都从未有所减少。
棠明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梅涯九笑容更大了些:“好孩子,此前叫你受委屈了,看我给你出气。”
梅涯九仍是笑眯眯的,很和气的样子,语气也轻飘飘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中一紧:“我让你们走了吗?”
随同话音落地的,还有数个人的脑袋,不同方位的数人哼都没哼一声,悄无声息的人首分离,叫其他活着的人全都心中一寒。
明显来者不善,在场统一着黑袍的观众早早就想跑路,在引起梅涯九注意前先行离开。但出口就那么几个,人数较之出口要多得多,于是出口附近他们就为了尽早能出去而内斗争夺了起来,乱作一团反倒拖累了逃生一事,半天都没人能离开。
这些梅涯九全都知晓,也就没立刻理会,这会见有人快要成功离开,才出手警告,死的全是离出口最近的人。
这一出不禁叫在场的黑袍人都心生顾虑,纷纷停下了动作,等一个出头鸟。
鸦雀无声的场面无端端有几分滑稽。
“狂妄鼠辈,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冷喝,坊市的最高守卫力量迟迟露了面,来者是雄壮的八尺大汉,蓄络腮胡,一人身宽可顶两人。
能开一个大型地下坊市自是也不简单,坊内有一名化神高手坐镇,在渡劫期强者不多见的现在,化神期足以横着走。
这名化神高手不是单纯的守卫,更是此间坊市的门客,素来谨慎,他在旁观察许久,见梅涯九气息微弱,气势不显,怎么看都不像渡劫强者才出声露面。
门客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阴狠神色,他警告道:“你现在若束手就擒,我尚能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哈,就凭你?”梅涯九并未正眼瞧他,反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眉眼间尽是真切的笑意。
他自觉这话没有嘲讽之意,是发自肺腑的表达疑惑,但大汉门客却一下子被激怒,他亮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雪亮的大刀。
他握刀朝梅涯九的方向随意一挥,就有无形劲风呼啸而去,地面上立时多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整个地面都被他劈成了两半,想来这一刀要是落在人身上,也能轻松将人劈成两半。
风刮过,吹起梅涯九银白的发丝,他却仍不动不摇,像是没感受到威胁一样,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摸摸下巴,颇有几分感慨唏嘘:“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
不见有什么动作,门客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他的刀锋离梅涯九只有一线之隔,同时大喝道:“无名小辈,报上名来!”
他见梅涯九没有反应,心下不屑,这人果然是装模作样之辈,一刀就能结果了他!
梅涯九啧了一声,不太耐烦的样子,他终于看向了门客,眼角间流露出几分冷厉。
他平平无奇地伸手,食指与大拇指就握住了刀锋,轻易止住了门客来势汹汹,似有开天辟地威力的一刀。
门客愕然之下双目圆睁,但这还远不是结束,梅涯九指间微一用力,能劈开高山大海的神兵利器就在他的指间被折成两半。
相伴多年的法宝受损,门客立时糟了反噬,他喷出一口鲜血,连连后退,脸上尤是不可置信。
梅涯九嫌弃地避过血污,淡淡道:“你还不配知晓我的名号。”
他反手将手中的半截刀身掷向门客,刀身因速度过快而在空中没了踪影,只在掷出许久后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响。
门客心下大感不妙,还未见着刀影,他已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当即脸色大变,摸出空间大挪移符,就要跨越空间,逃亡另一处地界。
但他刚捏出一个指诀,尚未完全发动符箓,颈间就多出一条圆滑的红线,他的双眼里还映着梅涯九冷酷的身影,但紧接着视野里的东西不知为何变作了大地,而后是天空,最后是……他自己的身体。
无头的身体。
梅涯九掷出的刀身这时才到,一路势如破竹,破开他身上的所有防御法宝,最后击毁他的丹田。
他腹部破了个大洞的身体晃了晃,雄壮的身体也跟着一同倒在了地上。
黑袍的观众们当下更加噤若寒蝉,各个安静的像个鹌鹑,他们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门客先没了脑袋,再被废了丹田内的元婴。
具体怎么掉了脑袋?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他们更为恐惧梅涯九这神鬼莫测的手段。
堂堂化神高手,诸多手段尚未使出,就毫无反抗地被摘了脑袋。
他们自诩没化神高手厉害,化神高手尚且躲不过不速之客的攻击,他们更应付不来。
眼下他们更不敢动,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梅涯九跟什么都没做似的,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浮尘,温温柔柔地抱起地上的小少年。
棠明辉双眼亮晶晶地坐在他的手臂上,上身趴在他胸前,两条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这会梅涯九倒是不嫌弃脏污了。
不敢动的黑袍众眼瞧着场中的两个人相携离开,纷纷松了口气。
“走了走了,可算走了!”
“这煞星可算离开了!”
“那我们……应该没事了吧?”
……
这口气刚松没多久,尖叫声四起,刚刚还在说话的身边人胸口破了个大洞,失去生命气息,无力地倒下。
所有人又重新提起了心,场面重新变得混乱。
混乱中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不知为何而死,不知何时死的人会轮到自己……惶恐不安充满混乱的现场,哭嚎尖叫声不断响起,地上被无知无觉的尸体铺满。
地下场中混乱时,梅涯九抱着棠明辉在高空看着这一切。
空中视野更加明晰,地下坊市所在的地方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好似被数把无形之剑从不同的角度深深插入,原本完好的建筑被砍得七零八落。
梅涯九冷眼看着:“一群没有价值的废物渣滓……”
既然仗着强大随意拿凡人性命取乐,那就也做好有一天同样被更强大的人轻易夺去性命的准备。
他像是失去了耐心与兴趣,一手伸出,掌心对着坊市所在,手掌虚虚一握。
坊市登时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握住一般,收缩、挤压、变形,建筑和人混成一团,这一团东西不断缩小、缩小再缩小,瞬息之间化作不可见的齑粉。
坊市所在的地方便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洞坑,干净圆滑的像是此前什么都没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