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摄政王佛系之后(79)
看两人坐在榻上,抵膝而谈,苏缱深深的望了苏北凉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苏北凉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给对面的平王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九弟,能否帮我个忙?”
他提的要求平王哪还会拒绝,当即点了头,“有什么事七哥开口便是,王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北凉嘶一声,摆摆手,“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从宫里弄出去?”
若苏北凉提的是其他要求,兴许平王还能尝试一二,可现在朝中这局势,别说把他带出皇宫了,就算带出紫阳殿都难上加难。
踌躇再三,平王还是跟苏北凉坦白了。
“实不相瞒七哥,前阵子殷侍郎在裴拉尔的府邸中查抄出了你与裴拉尔早年往来的书信,连带着朝中那些老臣都说你私通敌国祸乱朝纲,但我相信七哥你绝对是无辜的!只是如今朝中上下统一口径,都认定了你是通敌叛国的奸佞之臣,苏缱对外谎称你已经逃出皇宫,不知所踪,那些老臣才没有继续咬住不放。但殷侍郎那人却狡猾敏锐的很,好像认定了你还在紫阳宫内,日夜不停的派人守在宫外,现在若想离开,就不只是要对付苏缱,还要躲过殷侍郎等人的耳目,这个忙我不是不愿帮,而是实在有心无力,虽然此话不该这么说,但我觉得眼下这情况七哥还是继续留在紫阳宫更安全些。”
听闻此话,苏北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虽然是无辜的,但原主不是啊!
可若他现在站出去说自己不是凉王,查抄出的那些书信都与自己无关,估计也只有傻子肯相信了。毕竟借尸还魂什么的,听着就像是瞎扯淡。
而且古代这思想保守固化的时代背景,就算他真的证明了自己不是凉王,说不定又会被说成是邪魔歪道,直接拉到菜市口一把火烧了。
苏北凉靠在床头,发愁的朝腹部扫了一眼,虽然现在显怀还不明显,可再过几个月,这肚子肯定会鼓起来,倒时要是让苏缱知道自己踹了小崽子,那场面他一想象起来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其实不止是苏缱,他恨不得这件事天底下除了他就没第二个人再知道,男人生子啊,这简直比性无能还难以启齿。
他绝对不想在紫阳宫一众人的面前,挺着大肚子,像个女人一样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喊。
平王坐在一旁,见苏北凉面色越来越惨白,以为是他住在紫阳宫这段时间,苏缱那小畜生又强迫他做了那些腌臜事,同情苏北凉的遭遇时,又痛恨自己的爱莫能助。
“这件事我会尽快想办法,七哥也稍微放宽心,虽然殷侍郎在紫阳宫附近设了众多耳目,但百密终有一疏,若是能找到死角我就立刻带七哥逃出去!”
看平王剑眉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在那琢磨带他逃出宫的办法,苏北凉轻叹一声,也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拍拍他的肩膀,“罢了,你也拖家带口的,你若出了事弟媳他们怎么办?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出宫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当夜临睡之前,苏缱又照例来看苏北凉,推门进入时,看到苏北凉还一动不动的靠在榻上,苏缱望了他一眼,并未出声,坐在一旁的书案上开始批阅奏折。
没想到一向无视他的苏北凉忽然出声道:“上面都写的什么?”
苏缱笔锋一顿,将手中的奏折缓缓合上,应答道:“都是些琐事罢了。”
“琐事?”苏北凉轻笑一声,“都是劝你快些杀了我这个乱臣贼子吧?”
灯芯上跳跃的火光,在苏缱的笔下投射出一片狭长的阴影。他望着那阴影,过了许久才出声道:“是平王告诉你的。”
“怎么,难道他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知道了?纸包不住火,非要等殷侍郎提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再后知后觉?”苏北凉问道:“若我被慎刑司抓去会怎样?”
“不会。”
苏北凉被他这笃定的语气弄得一愣,“你怎知道不会?”见苏缱那副阴郁的表情,明显是不想回答。苏北凉索性也不再追问,而是改口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被抓到慎刑司会怎样?”
空气中沉寂片刻。
“会被压在井字天牢,翌年秋后问斩。”
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想从苏缱嘴里套点信息,当听到翌年秋后问斩六个字后,苏北凉一双淡漠的眼眸猛然睁大。
立马转过头再次确认道:“何时问斩?!”
苏缱看着苏北凉闪烁的目光,眉间轻蹙:“翌年秋后。”
翌年秋后!
听到这四个字苏北凉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等到明年秋天,少说也有十个多月,把小崽子生下足够了!
关于井字天牢的设定,苏北凉在原著中有过非常详尽的描述,这井字天牢可以算得上是各种监牢中最为难以逃脱的一种,整个牢房被建在地下十几米深处,周围全是直上直下的光滑墙壁,完全无法徒手攀援,进出只能靠绳子吊着铁笼上下拉牵。
从上往下俯视整个监牢的构造,非常像一个“井”字,故而因此得名。只要将顶部的铁盖一关,整个监牢常年不见天日,被关入其中的囚犯,只能被迫待在这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苟延残喘。
若对一般人来说,井字天牢只是间暗无天日的牢狱,可对苏北凉来说,那简直就是个生孩子的好地方!
现在宫外有殷侍郎的人盯着,逃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但如果进了井字天牢,自己就可以被关在里面完全不被打扰,狱卒送饭取恭桶都是用铁笼上下吊的,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他大腹便便的模样。
等到秋后问斩时,孩子早就生出来了,自己就能返回现实世界,剩下的烂摊子谁还管啊!
想到这,苏北凉差点忍不住当场笑出声,不过碍于苏缱在场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掀起被子躺在了床上。
见苏北凉倒头睡下,苏缱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角,看着身形愈见消瘦的人,他伸手悬在了尖尖的下颌骨上。但只是悬在上面停了片刻,又缓缓放下。转身离开。
没想到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已经合上眼的人忽然伸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袖。
苏缱背对着苏北凉,感受到指尖的温度,连呼吸都滞了一分。
就听身后人淡淡道:“明日你让平王再来一次,我还想见他。”
*
“什么?!”
平王听到苏北凉的计划后简直目瞪口呆,心虚的瞧了眼窗外,见无人经过才压低声音跟苏北凉重复道:“七哥,井字天牢那就是个活墓坑!你看看关进去的这些人,哪个不是还未等到问斩就自我了断的!”
苏北凉不以为然:“当井字天牢当年修建之时,我还亲自参与监工,它的构造我比你熟悉。你放心,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
见苏北凉执意如此,平王也是一脸无可奈何,“那你确定进去还能出来吗?”
看着平王忧心忡忡的表情,苏北凉昧着良心,信誓旦旦的保证:“自然,就算我不想出来,那个小畜生肯定也得想方设法把我捞出来。”
说到这,平王也只能轻叹一声点点头:“也是。”
原本让他厌恶至极的苏缱,此刻却成了苏北凉最后的安全保障,想到这平王不由得苦笑一声,第一次发觉到这世间如此荒谬。
……
那日苏北凉正坐在床上吃葡萄,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的妊娠反应过了,导致他这阵子胃口特备好,尤其喜欢吃这种酸葡萄。
就听到门外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殷侍郎带着一干侍卫破门而入,冲入寝殿内把床上的苏北凉围成一团。
而作为当事人的苏北凉,只是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果盘放下,在锦帕上有条不紊的擦干净沾水的手指,站起身走到殷侍郎面前伸出手,笑容满面道:“殷侍郎啊,本王可是等你好久了,怎么今日才来?”
殷侍郎:“……”
看着苏北凉那脸春风和煦的笑,丝毫没有一丝畏惧之意,殷侍郎直接命侍卫压住了苏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