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兄吃糖(31)

　　顺着众人的目光，许言一眼就瞧见了满身是血的小七。
　　小七就这样举着满是鲜血的手，低垂着脑袋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逼迫

　　“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来我九离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五师兄满脸厉色，剑指着小七道。
　　小七并不去看五师兄，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许言。别人如何看待他并不重要，他只想知道许言到底信不信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言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小七，随后出声询问道。
　　“大师兄，就在方才，我们路过凉亭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惨叫，随后跑过去查探，哪知就看见一个弟子倒在地上，胸上插着一把剑。我们一路追，一直追到了这里来。”沐川沉声道，说到此处抿了抿唇，目光又转向了小七，接下来的话也就不明而喻了。
　　“不用说了，你看他满身都是血迹，人肯定是他杀的！”另一个弟子走上前，满脸愤恨的指着小七道，“再者他来历不明，莫不是上次那群黑衣人的同伙？”
　　闻言，众人皆是眉头紧皱。
　　“小七。”
　　许言目光灼灼，“你不用害怕，你告诉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小七苦笑，他要怎么跟许言说？说自己是被沈君亦引过去的，还是说自己没有杀人？
　　倘若说没杀人，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一身的鲜血呢？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早上小七抱着大白出去后，不知怎的突然被人打晕了，一直到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弟子。非但如此，自己的也满身都是血迹。
　　人不是他杀的，可却死在他的面前。小七有口难言，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一闪而过，因为担心许言的安危，便偷偷跟了过去。
　　后来跟到此处黑衣人就不见了，再然后沐川就带着一群人追了过来。
　　“师父。”
　　小七声音在抖，“我没有杀人，我也不是什么黑衣人同伙。”
　　此处一出，人群中立马有弟子站了出来，“呸，各位师兄，你们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既然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要跑？你一身的血，当我们都看不见么？”
　　陆续有弟子站了出来，剑指着小七，满脸憎恨的要喊打喊杀。
　　小七苦笑，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他们就是不信他呢？
　　“你们不要冲动，这事还没有查明，大家不要冤枉了小七！”沐川走了出来，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小七。虽然他和小七相处不久，可却莫名的相信他不会杀人。
　　“不好了，你们看，山上是不是着火了？”
　　突然一个弟子惊叫到。
　　众人一惊，慌忙往山下看去，只见一片火光冲天。
　　“不好，大家赶快回山！”
　　沐川大声喊了一句，随后众人纷纷赶了回去。
　　身体忽而一轻，待小七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许言揽在了怀里。
　　“师父，我没有杀人。”
　　小七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我相信你。”
　　许言低声道。
　　………………
　　九离山内，所有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大火而面露惶恐之色，可让他们更为惶恐的却是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人。
　　“沈君亦好久不见了。”
　　徐扬清沉着脸，望着眼前的人说道。
　　只见沈君亦对着徐扬清拱了拱手，如妖孽般的脸上泛起笑意，在月色下更显得动人心魄。
　　“是啊，好久不见了，徐掌门还是如此神丰朗俊，器宇不凡啊。”
　　闻言，徐扬清皱了皱眉，他不明白沈君亦此次远到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找许言报仇，大可不必大废周张的绕这么一个圈子。
　　而且这火，不过是烧了山上一处空荡的藏书阁而已。
　　“不瞒徐掌门，君亦此次前来并非有意为难九离门。”
　　沈君亦道，手上的折扇轻敲的手掌心。
　　“哦？”徐扬清眉头一挑，手指着身后才被熄灭藏书阁道，“你大摇大摆的上山，烧了我的藏书阁，这账要怎么算？”
　　沈君亦笑，“这账好算，藏书阁的确是我派人烧的，可同时我也救了你们门中的两个弟子。”说着，对着身后的手下使了使眼色，立马就有两个九离门弟子被拉了出来。
　　“师父！”
　　“放他们过去吧。”
　　沈君亦放了话，手下的人立马将人放了。
　　“这两个孩子在山下想英雄救美，结果反被恶霸调戏，我听他们说自己是九离门的弟子，便出手救了。怎么样，两条人命，换一座废弃的藏书阁，这账可算清了？”
　　“当然不算！”
　　众人闻声一愣，只见沐川带着人走了出来。
　　“师父。”
　　沐川对着徐扬清行了一礼，随后看了一眼沈君亦道，“沈君亦，你救了两个弟子不假，可你凉亭那里，还杀了九离门中的弟子方明！这事你可认？！”
　　一时间众人哗然，徐扬清眉头沉了沉，低声问道，“此事可属实？”
　　“回师父，乃徒弟和一众师弟们亲眼所见！”
　　徐扬清闻言冷哼一声，眼神忽而一厉，烧了一座无用的藏书阁自然不打紧，可沈君亦胆敢杀了九离门的弟子，那就不要怪他翻脸了！
　　就在这时，许言和小七也赶到了。
　　沈君亦看见小七，眼睛忽而一亮，随后指着他对徐扬清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人可是他杀的。”
　　众人又是一惊，皆往许言身后的小七看去。
　　小七心里恨的牙根痒痒，沈君亦这个混蛋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他何时杀过人了！
　　“小七。”
　　辛追几步走向前去，双手紧紧抓着小七的肩膀摇晃，“你快说啊，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小七苦笑，眼前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了他是凶手，他又该如何解释才好？
　　“许言，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沈君亦忽而笑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许言。
　　众人只见许言眉眼低垂，半晌儿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不会的，他又怎么会是凉生呢？凉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身上每一处痕迹我都知道……小七又怎么会是凉生呢？”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小七一步步的走至许言身侧，仰着头看向许言，“大师哥，你其实一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你真的是凉生？”
　　许言苦笑，眼里含着水雾，原来他的凉生回来了，一直陪在他旁边从未离开。
　　“小七就是凉生，凉生就是小七？”
　　辛追也开始明白过来，可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凉生会变了一张脸回来，而且还执意不愿和他们相认。
　　“小幺，今日就是三月之期，看来你并没有赌赢啊。”沈君亦冷眼看了许言一眼，随后对着小七，也就是易容后的苏凉生招了招手，“小幺，快过来吧。”
　　苏凉生紧紧的拽着许言的衣角，就是不动。
　　“凉生别怕，有师父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辛追安慰道，随后狠狠的瞪着沈君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你夜闯九离山，就是你派人掳走了凉生！今日既然你敢来，那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
　　闻言沈君亦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区区一个九离门能将我如何？我说过，我此次来并不是为难你们。怎么许言，你没有跟你的这些师兄弟说么？”
　　“说什么？我们大师兄为人光明磊落，怎可同你们这些歪门邪道有瓜葛？”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徐扬清怒声道，“沈君亦，你伤我小徒弟在先，如今又杀我门中弟子，看来我今日不得不出手了。”
　　“徐掌门，苏凉生虽是你的徒弟不假，可他同时也是我沈家人。我要如何对待自己的幺弟，是我沈家的家事！”
　　沈君亦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今夜一桩桩一件件事实在过于刺激。先是大师兄新收的徒弟居然是消失了几个月的苏凉生，再者是苏凉生居然是沈家人！
　　“够了！沈君亦，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言沉声道，紧紧的将苏凉生护在身后，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
　　“大师哥……”
　　苏凉生紧紧的抿唇，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许言的衣角不放。
　　“许言，你自诩为人公正清明，又是一门的大师兄，如今你最疼爱的师弟杀害同门，你又该如何自处？”
　　沈君亦冷笑，唇边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就是要逼许言，他到是要看看苏凉生在许言心里到底占了多大位置。

　　☆、风起

　　“方明并不是我杀的，我醒来时他就已经死了！”苏凉生大声辩解着，可围观的弟子中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要是没杀人，你跑什么？”
　　“你身上还染着方明师兄的血！”
　　“你和歪门邪道串通一气，杀了方明师兄！”
　　“…………”
　　越来越多的弟子围了上来，剑指着苏凉生要让他偿命。
　　“你们干什么？小十二怎么会残害同门！你们都疯了不成？”辛追大声喊着，死死的拦住众人。
　　“怎么不可能了？！”
　　人群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众人望去只见念烛冷着脸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各位师兄弟，事实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方明师兄！”
　　念烛此话一出，在场的众多九离门弟子一瞬间被激怒，一时间竟和许言等人对立而站。
　　“师父，方明虽只是个外门弟子，可却是徒儿的亲哥哥，你一定要替我哥哥报仇啊！”五师兄扑通一声跪在徐扬清身前，泪流满面。
　　“是啊师父，不能放过凶手！”
　　另一个弟子也上前向着五师兄说话。
　　“师父，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凉生怎么可能会杀人呢！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沐川沉声道，随后手指着念烛，“三师姐，我知道你素日就不喜凉生，可你也不能如此冤枉于他！残害同门按照门规会被废除武功，永世不得踏入九离山，难道这些三师姐你会不知道？！”
　　闻言，念烛冷哼一声，“就是我知道所以才更不能容忍！方明师兄跟苏凉生无冤无仇，都惨死在他手上，那我们呢？如何能保证有朝一日我们不会落得和方师兄一样的下场！”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出来。
　　“四师兄，你该不会不记得这个吧？”
　　沐川一愣，随即不敢置信的指着念烛手上的短笛，喃喃道，“这……这……这不是我送给小七的短笛么？”
　　这是沐川送给小七的短笛，可小七即是苏凉生，苏凉生即是小七。
　　“原来如此，这支短笛正是我在凉亭附近发现的！”话风一转，念烛又把目光投向了苏凉生，眼里闪过一丝残忍，“小师弟，这个你又该作何解释？”
　　闻言，苏凉生愣住了，忙伸手摸了摸一直放在衣袖中的短笛，这才发觉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下苏凉生更加有口难言了。
　　“大家可能都听说过当年罗生门被人一夜间屠杀殆尽的事吧？而这个人就是当年屠了罗生门的凶手！”念烛手指着沈君亦，眼里满是愤恨。
　　旁人也许并不知情，其实她是当年罗生门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今日，她便要替自己的兄弟姐妹报仇！
　　在场的众人哗然，当年罗生门满门被屠的事不可谓不轰动。而作为屠杀满门的沈君亦当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对啊，三师姐说的对，苏凉生乃是沈君亦的弟弟，身上也流着和沈君亦一样的血。谁又能保证苏凉生不会像他兄长一样残忍无情！既然他敢残害同门，就理因废除武功，将他赶下山去！”
　　众人越闹越凶，而苏凉生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他能说什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如何替自己开脱！
　　“够了，都给我闭嘴！”
　　徐扬清怒道，一时间场上众人皆不敢再说什么。
　　目光沉了沉，徐扬清偏过头来，望着苏凉生道，“小十二，今天你跟大家说清楚，你有没有杀方明？”
　　“师父，我真的没有杀方明师兄！”
　　闻言，徐扬清点了点头，苏凉生自小在九离山长大，他又怎会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性。只是眼下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残害同门可是大罪！
　　“师父！”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许言突然出声，众人一惊皆看了过来。
　　只见许言缓缓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凉生他杀人之事证据确凿。”
　　“大师兄！”辛追急了，可瞬间被周遭的喧闹声掩盖住。
　　“可是，我不相信！”许言忽而抬起头来，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凉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是什么脾性，我一清二楚！我不相信他会杀人，也不相信他会残害同门！”
　　“那他身上的血迹和遗留在现场的短笛又作何解释？”念烛步步紧逼，面色更加冰冷。
　　闻言，许言苦笑，他的确证明不了苏凉生的清白。
　　“既然大师兄拿不出证据，还求师父能替方明师兄报仇！”
　　“替方明师兄报仇！”
　　“替方明师兄报仇！”
　　“够了！”
　　徐扬清明显动了怒，可心里却是深深的无奈，如今他不得不替方明讨回公道，可是……
　　“师父，我既然是九离门的大师兄就有管束众多师弟之责，凉生又是我一手管教，如今出了任何差池，我都愿意一力承担，还望师父成全！”说罢，许言重重的伏下身去。
　　“大师哥！”
　　“大师哥！”
　　“…………”
　　在场的弟子变了脸色，他们不过是想替方明师兄讨个公道，万没想到许言会如此维护苏凉生。一时间竟都不知所措起来，一面是他们敬爱的大师兄，一面是惨死的方明师兄，他们该如何抉择，才能摆脱这种两难境地！
　　念烛脸色惨白，她万万没想到许言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苏凉生走到这一步。废除武功，赶出九离山，这是何等严厉的处罚，许言竟然也心甘情愿？！
　　脚下踉跄了几步，念烛笑着，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她不想伤害许言！
　　手指着苏凉生，念烛看向许言，脸上满是凄楚之色，“大师兄，你就这么相信他？难道你也忘记了么，七年前沈君亦是如何将罗生门举门覆灭的！你难道也忘了，当初苏凉生是怎么拿匕首杀人的？这些你都不曾仔细想一想么？”
　　“你住口！”沐川打断念烛的话，“沈君亦是沈君亦，凉生是凉生，你凭什么把他二人混为一谈？再者凉生曾经救过你和檀儿的命，这些你也忘记了不曾？”
　　“是啊，凉生他救过我们的命，三师姐怎么可以这样说凉生！”檀儿也走了上前，眼里含着一汪清泪，她同样也不相信苏凉生会真的残害同门。
　　“够了，都不要在说了！”
　　这次是苏凉生开了口。
　　“我说了，我没有杀方明师兄！不管你们相信或者不相信！三师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我今日只说一句，就当我从前瞎了眼，居然想着救你！”说到此处，苏凉生伸手一指一直在远处看热闹的沈君亦道，“我是沈君亦的弟弟如何？我不是他弟弟又如何？我乃九离门下亲传十二弟子，这一身份今生今世都不会改变！”
　　众人只见苏凉生高昂着头，瘦小的身形在人群中却显得十分单薄。半晌儿苏凉生才抿紧了唇，缓缓的贴在许言身侧跪下，话还未出口，眼泪先冒了出来。
　　“大师哥，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大师哥，因果孽障我来偿，万劫不复我也认，今生今世我再不能让你为了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
　　许言一个“你”字才出口，只见苏凉生猛的起身，从围观的弟子腰间抽出一把长剑。人群间立马闪出一条道路。
　　“凉生，你干什么？还不快把剑放下！”
　　平时最为成熟稳重的沐川急了，上前就要去夺苏凉生手里的剑。
　　“你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苏凉生大声喊道，成功的逼退了沐川。
　　“凉生，你听大师哥的话，把剑放下好么？”许言站起身来，几近哀求的看着苏凉生道，“你不要怕，有大师哥在，大师哥一定会护你周全！”
　　“大师哥。”苏凉生苦笑着，“凉生当然知道你会护我周全，可是凉生却不能看着你陷入绝境！你是九离门的首徒，又是堂堂平阳王世子，凉生何德何能让你如此？”
　　语罢，苏凉生持着剑往后退了几步，今日看来是不能全身而退了。只是他不甘心，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居然被人设计要再死一次。
　　他还没来得及长大，还没来得及找许文和七皇子等人报仇！他还没来得及和许言在一起，他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他不甘心啊！
　　

　　☆、离别

　　就在此时，众人眼睛一花，就见沈君亦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将苏凉生手里的长剑劈手夺下，沈君亦脸色阴沉，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孩子，冷声道，“小幺，我从前说过吧？你是阿娘拼死生下来的，我不许你如此轻贱自己的命！”
　　闻言，苏凉生眼泪冒的更凶了，所有的委屈，痛苦，压抑一瞬间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