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圈养了全天庭(139)
他丝毫不愿意浪费自己肚里一肚子的坏水,“要我说,你就该派个人去跟那几个记者,直接给他们一人套一麻袋再来一板砖!”
“......”楚辞伸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更加头痛,“江哥,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不是混黑社会的。”
怎么越来越有街头地痞流氓的架势?
“这哪儿叫流氓?”江邪不乐意地哼哼,“这叫侠义之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凡事尽可能不用暴力,但真的解决不了了,那必须得靠拳头硬!”
他是在军区大院中长大的,从小接受的便是这样的铁血教育,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一点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倒是楚辞听的心头无奈,只好附和着应两声:“是是是......”
江邪自觉对小朋友的教育到了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楚辞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另一通电话却随之拨了进来。
他望着手里的手机,一瞬间眼中都是莫名的光。
是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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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缩在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笃笃敲击着桌子。在听到电话那端传来挂断的嘟嘟声时,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屏幕,随后用力地咬了咬嘴唇。
“该死!”
明景这段时间过的并不好。
与楚辞背后财大气粗的LC截然不同,奉海公司捧人的手段如出一辙,那便是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炒作上位。可是单单凭借炒作带来的热度到底是有限的,于是他们便发展了另一条利益链条,几乎所有年轻貌美的艺人都会被拉去陪酒,像是市场上刚摆出来的小白菜一样任凭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挑选。
好的话,会就此获得些资源,一红冲天;若是不好,或是摊上了哪个脾气大的主儿,那便是彻彻底底地赔了清白,还得忍气吞声销声匿迹。
依照明景的身份,他其实本不必顾虑这些的。
他身后的金靠山已经闪闪发光,放在那里便是明晃晃的震慑,公司里哪里还有人敢说些什么?
可偏偏,最近他的金主竟然像是发了疯,每日只在家里拜佛求神,凡事不管,万事不问。明景又和楚辞有七八分相像,那些之前在LC斩钉截铁的态度面前碰了个冷钉子的人,几乎都转过来盯上了他,提出的价格也一天比一天高。明景是靠着看人眼色活下来的,瞧着奉海总裁一日日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心灰意冷。
公司这是动心了。
他咬着牙,心中满满的都是不甘心。
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如今这一步,难道还要跌了自己的身份,再去陪这些从酒肉里钻出来的肥虫么?!
明景犹豫了半晌,又站起了身。他对着穿衣镜带上了琥珀色的美瞳,指尖控制不住地在那镜面里映出来的面容上反复摩挲了几下,随即换了一身衣裳,大步地踏出了房门。
车子在山区的一间别墅面前停下,载他过来的司机只能将车停到大门外。门口的保镖敲响了窗户,面无表情透过车窗望着他:“明先生,二少并没有准许您过来。”
明景的手搭在门把上,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大哥,就这一次......这里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听说二少身体不舒服,我是真的很担心,就这一次,之后我绝对不再犯了,行吗?”
保镖仍旧摇头,态度十分坚决,“您得现在就走。”
明景被逼的无法,只好将手机掏了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疲惫,“有事?”
明景连忙说明了来意,好说歹说许久之后,他将手机递给了保镖。
听完上级的指示,保镖终于手一挥,大门应声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幢造型古朴的别墅,别墅的尖端被隐在浓绿色的树荫里,每一面窗户都像是大张着的獠牙铁齿,阴森的很。明景跟在保镖身后踏上石阶,不由得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
他上一次来这里时,尚且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这一次不知为何,似乎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在耳边被放大了无数倍,无端端地令人汗毛直立,心也随之被高高地提了起来。
“这里是闹鬼了?”他问。
保镖紧紧地抿着嘴,在他再三的追问下才简短地回答:“二少病了。”
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明景泄了气,只好将双臂抱的更紧,随着保镖来到了门前。
门里的陈设家具早已经被通通换了一遍,此刻满地狼藉,黄纸符与鸡血铺的到处都是。明景左看右看也找不到干净的地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踩在了上面。随即他的脚步一顿,发现了件与这里的凌乱格格不入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鎏金装饰的无比精美的画框。上头雕刻出来的,是半绽、全开的芙蕖的花纹,只是匆匆一眼扫过去,就已经能看出这画框究竟花费了多少工夫。
画是背过来的,干干净净地放在桌子上,成了这空间内唯一不染纤尘的存在。明景咽了口唾沫,心里的好奇却像是气球般疯狂地膨胀起来。他在心头衡量了半天,到底是想要趁机捏住金主的一个把柄或弱点,小心翼翼地上前了几步,将画框掀过来——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冽声音吓了他一跳,明景忙扔了画,摇头道:“没......没做什么。”
走出来的人眉目锋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最好。”
随即一转头,“随我来吧,二少在房间里等你。”
越是向里走,黄符纸便铺的越多,到了最后几乎厚厚地叠成了纸毯,浸透了鸡血铺在脚下,上头满满地沾染着暗红色的血的印记。明景越是向前走越是心惊,心里对二少病了的说法也越发深信不疑起来,他艰难地挪动着步子走到门口,随即打开门时,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
并没有任何人。
他刚想开口询问,随后头猛地一回,不由得控制不住地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木鹤轩就站在门后面,用一种阴沉到令人心里发颤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色苍白而病态,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了,反而像是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迟暮老人,从骨子里浸透出沉沉的死气来。
明景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唤道:“二......二少?”
木鹤轩的瞳孔却猛地放大了,随即剧烈地震颤不安,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发自内心觉得恐惧的东西。
“鬼!”他看着明景的身后,声嘶力竭地叫着,“鬼!又来了,她又来了......她......她带着她那个早就死了的儿子,又来要我的命!”
明景下意识扭过了头——背后只有空荡荡的房间,暗色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遮挡住了所有来自外部的光,黑的仿佛踏入了夜晚。只有桌子上点了两枝还未燃烧完毕的蜡烛,勉强供应着一点光亮。
空无一人。
他松了一口气,暗笑那些神鬼之说果然只是病了之后的胡言乱语。随即,他朝着木鹤轩小心踏近了一步,轻声问:“二少?......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没想到,木鹤轩却从头到脚都猛烈地颤抖起来。他死命地咬着牙关,突然扑上来,两只骨节都凸出来的大手牢牢地掐住了面前人的脖子。明景躲闪不及,被他掐了个正着,几乎连气管都火辣辣地烧起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这个病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在一旁剧烈地喘着粗气,惊怒交加道:“你疯了?!”
木鹤轩却看着他,嘿嘿嘿地笑着:“我不怕你......来呀,我不怕你!”
“我杀了你第一回 ,就能杀你第二回......哈哈哈!来呀!你本来就不应该生出来,我当年眼睁睁地看着你死的,我亲手推下去的!是一团还没有成型的血污!!”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诡秘地自问:“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问完之后,他嗬嗬地仰头大笑着,回答自己:
“——怪物!!是怪物!!!”
明景被他眼里近乎疯狂的光吓得连连退后几步,随即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也来不及去听这个疯子嘴里大叫大嚷着的究竟是什么,求生欲于一瞬间猛地爆发了出来,让他的力量也一下子远超平常,他一下子撞开了木鹤轩,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