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圈养了全天庭(134)
众鬼魂:“......”
我好像来了个假黄泉。
还是说我死的方式不大对?
直到到了极乐图附近时,阎王仍能听到他的下属带着一众鬼魂在坟头蹦迪的声音,聒噪的堪比晚饭后的广场舞现场。他微微抿着苍白的唇,一言也不发,只站在这一长卷昏黄的画卷前,瞧着里面于沸水之中痛苦挣扎着的人,突然间缓缓勾起了唇角。
“想要神魂俱灭,嗯?”
画中的人猛地张大了嘴,像是要发出一声哀嚎。然而他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站着的人,那声音也丝毫传不出来,阎王漫不经心地拿苍白的指尖摩挲过那一块画布,声音中都是掩也掩饰不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放心,这一百零八种极乐,总得让你通通试一遍才行——”
“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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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已经有很久不曾做过梦了。在刚刚重生之时,他常常会梦到自己的幼年时期,又或者反反复复梦到上一世导致自己死亡的那一场车祸。那辆超载的大卡车猛地朝他冲撞过来,随即自他的车顶上整个辗轧过去,反反复复倾轧了两遍——在很长一段时期里,那几乎成了夜夜让他冷汗淋漓醒来的梦魇。
然而这一次的梦境,却和之前的梦境迥然不同。
他梦到了一个陌生人。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陌生女人,楚辞只能勉强从她的身段与说话时的语气来猜测她的年纪,猜想她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仍旧是个轻盈而活泼的少女。她走路时仿佛都带着风,裙角伴随着步伐在小腿边摆摆荡荡,露出纤细秀美的小腿来。
“我买了糖葫芦,”模模糊糊的画面里,楚辞听到了她清甜的声音,仿佛在与什么人说话,“大人要吃吗?”
紧接着出现的那个身影却让楚辞大吃一惊。与之前的陌生感觉全然不同,这个黑袍乌发的人影熟悉的让他几乎要将名字脱口而出,梦中的阎王缓缓放下手中执着的笔,在看到凑到自己嘴边的糖葫芦时,皱着眉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微微张开苍白的嘴唇,顺从地咬了一颗下来。
楚辞愣了下,他记得,阎王分明从来也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食物。
“你那穿的是什么?”阎王把目光从地府公文上移开时,瞬间蹙起了眉,冷声道,“你今天就穿的这个去见的那个人?”
“这怎么了?”少女把剩下的糖葫芦塞进嘴里,无知无觉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轻盈的裙摆随着飘荡起来,如同潋滟的水波,“人间不是都穿这个?”
阎王看着她暴露在外的盈盈一截纤白的小腿,额角砰砰直跳:“换掉。”
“可是——”
“没有可是,换掉。”
少女到底是犟不过他,认命地换了一身全黑的裙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从头到脚都遮的严严实实。阎王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顿时满意了不少,干脆利落一锤定音:“下回去见那个凡人时,就穿这个去。”
“......”
还未等她说话,阎王又从自己的案下面翻了翻,突然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剑。
少女目瞪口呆:“大人,这是——”
“带着。”阎王不容置疑地塞进了她手里,眸光凛冽,“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就直接一剑砍了他——剩余的,本座来处置。”
“......可是这是管制刀具。我要是敢在大街上拿着走,立刻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无碍,”阎王爷干脆利落一挥手,“谁敢抓你,一同砍了。”
少女:“......”
这一场梦境就在她拿着剑反复观察时戛然而止,楚辞猛地从梦中惊醒,简直一头雾水。
阎王......少女......糖葫芦?
这都什么鬼?
阎王爷罗曼史?
他莫名其妙地穿了鞋下床,窝在吊椅里指尖抵着下巴认真想了很久,也没有理出一个逻辑来。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见已经完全天亮了,楚辞干脆发短信给秦陆:【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小孩立刻秒回;【梦到什么了?我吗我吗?~\(≧▽≦)/~】
楚辞:【......】
他方才的思绪顿时被小孩的撒娇打了个乱七八糟,不由得指尖点着屏幕,笑眯眯给他回:【怎么醒的这么早?】
秦陆诉苦:【昨天工作到凌晨两点,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半宿梦。】
【是吗?】楚辞心疼的不行,【今天有没有什么时间再休息?】
没想到小孩瞬间不乐意了。
【哥,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梦到了什么吗?】
楚辞哑然失笑,只好顺着他的心意问:【那你梦到什么了?】
秦陆的短信果然马上来了。
【你。( ω )】
果然。
楚辞正想回一句“我也想你”,就听见短信提示声接二连三地叮当响起来。
【梦见正在洗澡的你。】
【很好吃。】
【牛奶味的,超级甜( ω )还乖乖坐在了洗手台上,那个模样真的......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来一遍吧?好想看~】
楚辞:......
他默默将“我也想你”四个字挨个删除了,随后回道:
【傻孩子,快吃药吧。再不吃就没救了。】
之后便干脆利落锁了屏,把手机扔进了口袋里。
他走进客厅时,已经正式转职为职业网红的太上老君正在絮絮叨叨地和人在电话里讲解着风水,说的唾沫横飞:“你总说你总是梦到恶鬼,一天天连觉都睡不好?这个好办,你把那河里头的泥鳅捉来两条——”
楚辞诧异,泥鳅?
“对,就是泥鳅,不许别人捞,必须得你亲自下去捞——欸,对了。然后那泥鳅不要洗,直接生吞进肚子里......”
楚辞受惊不小,什么泥鳅需要直接吞进肚子里才能发挥功效?
“——不信我?你怎么能不信我呢?你看这多少家的风水都是我给看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然后你把那水里头的水草都拔出来,堆在家里浴缸里,再拿那蝎子咬你的手指头,咬出血来之后,滴在那水草上,最后找几条蛇,天天放你那床头上,你就睡在床上别盖被子——对,不用谢,包管有效,长期坚持不行再来啊亲!”
他长长的白眉抖动了下,乐呵呵挂了电话,一回过头来就看见了表情奇异的楚辞。
“那些都做完之后,那人会怎么样?”
“谁知道?”太上老君抖了抖肩膀,满脸正直地回答,“大概是会生病吧。”
毕竟夜里不能盖被子呢。
楚辞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愈发无语:“那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们家可是阎王要整的人,”太上老君冷哼,“除非死了落进阎王手里,否则哪来的什么解决办法?反正也是些恶人,干脆把倒霉鬼塞给他们拉倒。”
“倒霉鬼?”
“就是些水鬼,”太上老君乐呵呵地解释,“吸人气运的那种,附着水草而生。他们把水草都种在自家浴缸里,那些倒霉鬼也会跟着一同过去的,有趣。”
见他显然是一副幸灾乐祸脸,楚辞啜饮了口牛奶,问:“会倒霉到什么程度?该不会干什么什么不顺吧?”
“不,”太上老君深沉道,“是喝口凉水都塞牙,下个楼梯都能摔跤,买个彩票肯定不中路上还得丢点钱,吃方便面都没有作料包,走到哪里衰到哪里——这种。”
楚辞:......
这难道不是衰神附体?
太上老君微微眯起眼来,长白眉下的眼睛里满是蓄着的精光,“有好戏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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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君已经在窗户上眼巴巴地趴着看了很久,看着楼下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地驶过来,却始终也没有看见她正在等的那个人。她今天难得穿了件干净清爽的小裙子,脸上也画了淡淡的妆,却仍然毫不顾忌地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窗户上。
“口红,”白夫人笑叹了声,将她拉的远了点,“口红都糊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