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受的早逝兄长(134)
向深略一挑眉,淌着笑意的眸子便多了三分调侃,“小师弟的洞府外如今都被道侣改成了剑坪,不知何时举办结璃大典?”
当他侧目看向温颂的时候,目中的笑意却又被惊艳代替,眼前人乌黑墨发半落,披散在肩,眸光潋滟,一笑间碧波微漾,两靥生晕,当真是笔墨也难以描摹的颜色。
一时间,竟怔了一下。
温颂则是被他问的愣了一下,他认真思虑一番,道:“我待会儿就同宿宿商量。”
向深看着温颂的面容,适应了一会儿才道:“小师弟的脸是怎么回事?”
温颂摸了摸鼻尖,将血脉补全一事说了出来,“还请师兄不要说出去。”
“小师弟放心,”向深应下后,说起了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他从纳戒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温颂,“前些日子见你洞府周围有劫雷落下,料想是你的进阶雷劫,这里是我金丹期用的几件法器,品阶都不低,你先捡着趁手的用。”
温颂看着眼前的储物袋,心中升起一阵融融暖意,“多谢师兄照拂,师兄如今已晋元婴了吗?”
“嗯,”向深道,“元婴九层。”
温颂心中一惊,他记得上次见面时向深的修为还在金丹九层,如今不过一年有余,竟突破了一个大境界,“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大机缘?”
“不曾,”向深说着长眉舒展,一片笑意自他目中弥散开来,“子缳是云鬟宫弟子,有特殊的双修法门,我与她结为道侣之后,修为进境要快上许多。”
温颂闻言却是联想到了印宿方才说的一番话,修士进阶大境界,除开机遇的原因,便是顿悟可得,他与印宿双修的功法乃印微之给予的顶级功法,也只是让他进了两个小境界,其中还不乏精血的残余能量推动,印宿的境界更是分毫未动。
温颂细细一想,心中更觉古怪,他捏着储物袋,莫名地,忆起了印微之在九嶷宗后山时,对印宿母亲隐含斥怒的话,他言双修之后,刚开始修为升的极快,只是到了特定的境界,永远不可能再进阶。
这是天赋被提前榨取的结果。
想到此处,他浑身一冷。
温颂抬头看向向深,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师兄可否先答应我一件事?”
向深见温颂长久不言,已是觉出他的异常,此刻听他提了这个要求,更是疑惑,“什么事?”
温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暂且不要再同虞子缳双修。”
向深没有立即回他,而是问道:“为何?”
温颂说不出原因,他自己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哪里能告诉向深,“师兄相信我吗?”
向深点了点头。
温颂道:“那就请师兄等我几天。”
向深沉默一会儿,到底应了他。
待人离开后,温颂回了洞府,他走到印宿旁边坐下,张口想问什么,可临到了又把话咽了回去。
印宿转目看他,眼里带着纵容,“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
温颂犹豫着道:“宿宿,我……想问一件关于你母亲的事。”
印宿猝然听到那个女子,只是微愣了一下,便没了其他情绪,“问吧。”
“你母亲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温颂问道。
“云鬟宫,”印宿答得很肯定,他幼年时,对母亲无比憧憬、亲近,那个女子所有的话也只能对他说,说得最多的除了印微之,便是她的师尊和宗门,“她是卿玉上尊的师妹,父亲将她关入后山之后,九嶷宗与云鬟宫的关系便淡了下来。”
温颂想到与虞子缳双修过的向深,一股冷意自脚底生出,他握住印宿的手,“宿宿……”
他的声音还带着微弱的颤意,印宿回握住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温颂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宗主因与你母亲双修被提前榨取了潜能,以致修为停滞在大乘期无法飞升,我师兄如今与印宗主的情况一般无二,会不会也是被提前榨取了潜能?”
印宿拇指与食指轻轻捻动,片刻后回道:“我们先带向道友去重尧真君那里问一问,待确定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温颂听着印宿的话,慢慢冷静了下来,“好。”
两人没有耽搁太久,甫一决定便去寻了向深,他们到的时候虞子缳也在,她枕在向深肩上,与他一同坐在灿若云霞的花树下,笑的梨涡浅浅,眼底温柔。
温颂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虞子缳此时明显心系向深,这样一个人,当真会坑害自己的道侣吗?
他停在原地,没再向前,还是向深发现了两人,他拍了拍虞子缳的素手,低眉同她说了几句,这才起身朝着他们走过来,“小师弟方才可是有什么事忘了说?”
温颂组织了一下措辞,道:“宿宿如今的修为不及师兄,是以想向师兄讨教一番,不知师兄可有时间?”
向深闻言却是察觉出了温颂话中的不寻常,若是想要讨教,他方才去寻他的时候就可以,委实不需要多走这一趟,他思及温颂先前说让他暂且不要同虞子缳双修的话,心头沉了一些,“我同子缳说一声。”
温颂看了虞子缳一眼,轻轻点了头。
向深同虞子缳说过后,跟着温颂两人出了洞府,“小师弟要带我去哪里?”
温颂召开两只仙鹤,“重尧真君的沉月峰。”
向深不知温颂究竟要做什么,因此只应了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一路无话。
三人到了之后,守在殿外的道童拱手道:“真君此时正在千株殿炼制灵丹,约摸还需小半个时辰,三位师兄若是不急,可先在大殿等候。”
走在最前面的向深略一颔首,踏入了栖月殿,落座之后,向深又问了一次,“小师弟这次可否告知我原因?”
温颂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听他问了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我……不是想说师兄道侣的不是,只是担心师兄,想求得一个安心。”
向深与虞子缳结璃已有四年,虽然娇纵,却是处处为他,他如何能相信这样的事,“子缳断不会如此作为。”
他说着就欲从椅子上起身,温颂想拦奈何修为不够,还是印宿以凤翎丝困住了人。
温颂走到他面前,神色带着执拗,“师兄不想知道真相,我却要知道,若我所言为真,师兄难道心甘情愿被提前榨取天赋,落得个无法飞升的结果吗?”
向深闻言,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拧着眉,良久没有说话。
重尧步入殿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印宿与温颂坐在右侧,向深单独坐在左侧,且身上还缚着一根细细的金线,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印宿见重尧真君到了,顺势将凤翎丝收回,并朝着向深拱手,“方才多有得罪了。”
向深淡淡应下,剔透的眼睛却是蒙了一层灰。
重尧看向温颂,“这是怎么回事?”
温颂敛目,将有关双修的猜测说了一遍,“我于此道不通,还请重尧真君为我师兄看一看,他的天赋根骨是否有损。”
重尧听完温颂的话,神色已是慎重了起来,“你们跟我到千株殿。”
他说着先一步走出,三人随后跟上。
待来到千株殿,一股子带着巨大灵力的苦涩药香扑面而来,与那一次在飞舟上闻到的药香极其相似。
重尧让三人稍等片刻,他取出数十种灵植放在药鼎周围,而后看向向深,“褪下衣裳,坐到药鼎中去。”
向深飞身跃入药鼎,而后解开衣带,闭上了眼。
重尧召出本命丹火,将其打入了药鼎下方,随后取出玉盒中的灵植,一株一株的朝着药鼎扔去,药鼎中的清水渐渐变成玄青,待数十株灵植用尽,玄青又变成了浓稠的墨黑。
与此同时,重尧手指法决变幻,将药鼎翻转,正对向深脊背,他两指并拢,自上而下的在他脊背正中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然而诡异的是,滴血都未迸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