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记(23)
人形化的阿植是个十一二岁的小胖丁,圆墩墩的很结实。
池渔斜他一眼,抓紧单肩包背带,快步回房。
——陶吾不是从精卫那儿得到的消息。
恢复精气神,阿植单手拍打脸颊,另只手把喷雾器送到池渔面前,“小池总要吗?”
“不了,谢谢。”
阿植跟着她进了514对门,“小池总要不要精卫帮你放哨?”
池渔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啜了口,手指外面,“出去。”
阿植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唉声叹气地说:“她好惨呢,好几个月没化形了。只能去垃圾桶翻吃的,前天还被小朋友当成乌鸦,要拿弹弓射她。”
池渔不为所动,反手关了门,把小毛球放出单肩包,问:“不是精卫给你通风报信,你怎么知道柴三姐他们来了的?”
“我自己用灵感感觉到的。”小毛球化为人形,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我很厉害。”
池渔自动把肆意绽放的笑容和翘起来的尾巴画上等号,有点想笑,“你不是在睡觉?”
“最近大伙儿干活都好辛苦,维持人形要花比较多的灵力,我那样子比较节约,而且感觉更敏锐。”陶吾说,“我是渔宝的保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放心吧。”
池渔悚然一惊。
所以说……
她以为陶吾睡着了,实际上不仅没有,对外界的感知比人形更广泛?
池渔迈过脸,抓起抱枕埋进去,屏住了呼吸,竟然感觉很难为情。
耳朵火辣辣地发着烧。
她一心扑在自己的事情上,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很多东西。
如果小毛球真的只是小毛球就罢了,但现在,活生生的人就在旁边……
她到底都戳了哪些部位?
“不好意思。”池渔埋在抱枕里闷闷地说,“我以后会注意。”
“什么?”陶吾不解。
“撸你。”池渔抬起头,面无表情。
“那个啊,不用不好意思。”陶吾笑笑,“我很喜欢,很舒服。”
池渔:“……很好。”
亏她有一秒钟把这货当成人。
“对了。”陶吾抬起帽子,理了理后脑汗湿的头发,“既然你提到了,我想跟你说,有几个地方其实……”
池渔用余光瞄着她的动作。
“这里,这里。”陶吾掀起宽松的亚麻衬衫,指了指两侧肋下的腰部凹陷,“会痒。”
作者有话要说: 池渔:……别说了。
陶吾(点头):动口不如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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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存……入V的三更了,存够的话可能下周一入。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呀。
这几天尽量保持正常更新,争取在v前后写完复仇线(趴
第二十一章
池渔和柴三姐约定的时间在晚上,主要考虑非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通常意义的晚上至少要到天黑,夏季昼长夜短,按她前阵子的观察,只要月亮在天幕露头,非人们便三三两两地往北区空场。
沿江区域温差较大,温度降一点,缥缈雾气会成为非人的天然伪装。
天色将晚,池渔下楼前看了眼北区。经受一天灼烤,荒草软塌塌地贴在地面,铺就了一张硕大的绿色地毯,没看到非人的影子。
池渔皱皱眉。
林鸥走前,顺便让为密室逃脱忙活了几天的非人们提前下班。这帮非人不老老实实晒月亮,跑哪里去了?
她等了半刻钟,仍看不出非人影踪,索性不管了,背上塞好小神兽的包。
屠宰场这帮租客精得很,领到林鸥的第一笔日薪,就有几个非人颠颠儿地跑来要提前续租。
池渔当然拒绝了,说好的一个月,多一个小时都不行。
算起来,离和老大池子的约定期限还有不到二十天,她无法想象那之后何去何从。
因为理论上,只有两种可能……
池渔摇摇头,驱散了脑海无关紧要的杂念。
*
非人们就聚在南楼边角的一间暗室。
小池总是甩手掌柜,活动空间在自己的房间和地下,很少干涉非人行动——除非哪个没眼力劲的打扰到她。
所以此次由阿植发起的聚会部分非人免不了忐忑。
小池总在地下干什么,大伙心知肚明。当初老陆千叮咛万嘱咐,如非万不得已,不要擅自插手小池总的事。
狌狌忧心忡忡:“咱们真的要管,要是小池总不高兴了,把咱们都赶出去了怎么办?”
阿植反问:“林总走前难道没说过要保护好小池总?”
“保护小池总,我们?”牛魁一脸茫然,“小池总用得着我们保护?”
“这回有11个人呢!”阿植拍打铁皮水桶,恨铁不成钢,“懂不懂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魁哥!”
牛魁伸手在水桶拨了两下,接着埋头进去检查两条鱼是否还好,瓮声瓮气道,“陶吾在呢,哪用得着我们。”
“对啊,有陶吾。”狌狌附和道。
“你们这个消极思想,真是可悲!”阿植揪着狌狌手臂上过度旺盛的汗毛,“咱就不能多为将来想想?”
阿植板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比周围几个成人形态的非人更严肃:“咱又不是越俎代庖,咱们好不容易觅得栖身之地,得捍卫自己的领土啊朋友们!”
经过阿植百般努力,众非人燃起斗志,如此这般那般地计划了番,成功散会。
众非人离场,双头猪并封终于战胜了选择困难,决定从前门进入会场。
并封哀伤地叹了口气,对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发表意见:“难道不应该是杀手们自求多福……吗?”
*
十三杀手团的海盐和碘盐在屠宰场对面小区。
透过望远镜,碘盐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大个子走出屠宰场大门。
大个子身材像座塔,大鼻子铜铃眼,背着大铁桶,边走边往头上戴黑色头套。
碘盐一惊,把望远镜递给海盐:“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海盐看了看,“咱们三班倒,谁进谁出都写备忘交给三姐了,没道理放过这么一大个子啊?”
碘盐若有所思:“除非他一直在这里。”
海盐忽然“啊”地一声,放下望远镜,“他在看我们。”
戴好头套的大个子左右张望,就在刚刚,他准确无误地把视线投向两人所在的方位。
碘盐和海盐耳朵贴耳朵,两人共用一只望眼镜。
铜铃眼越来越大,碘盐迟钝地意识到什么,转头向海盐道:“就咱们两个回深市,现在。”
海盐说:“来不及了,哥哥。”
明明前一刻还在四五百米外的大个子竟一眨眼来到身前,庞大身形投下的影子笼罩了两名杀手团成员,他搓搓手,憨厚道:“请跟我走一趟。”
非人捍卫领土第一战,毫无疑问牛魁胜。
……
对非人自作主张的行动并不知情,知道了有可能大发雷霆的小池总又一次看向窗外。
北区偌大的空场升起薄雾,影影绰绰,但池渔就是知道雾里没有一个非人。
和雾升起来的,还有一丝丝令她警惕的莫明情绪。她揉捏掌心,仔细分辨这种情绪是类强迫症产生的焦躁,亦或是提醒她事情正在失控的第六感。
池渔拉开单肩包拉链问陶吾:“记得我交代过你什么?”
小毛球用灵感回答:“不干扰你的前提下,全心全意保护你,呵护你周全。”
灵感传音的音色和平时说话差不多,但因为直抵大脑深处,平白多了几分贴耳低语般的温柔。
池渔忽略了头顶痒痒麻麻仿佛有人在吹气的感觉,又问:“我能不能用‘灵感’跟你说话?”
小神兽在包里转了个身,露出澄黄的眼睛,犹犹豫豫地说:“不知道。”
池渔追问:“不能?”
小神兽眨眨眼睛,“……是吧。”
“那你也不要再这么跟我说话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懂吗。”池渔把神兽包关进抽屉,转向脚步声渐响的走廊,“进来。”
几秒后,一女一男出现在没有装门的门口。
柴三姐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头瘦小,气场挺足,眼神落在人身上,似乎自带利器,看一眼,刺一下。
看了池渔好一会儿,语调平平道:“池总你好,我是柴三姐,这是我的副手橄榄油。”
橄榄油身形圆硕,偏偏脖子很长,脑袋很小,公文包抱在腹部,直挺挺站着,看上去很像油瓶。
池渔推了下桌子,座下转椅“咕噜噜”后退两米,“没多的椅子。”
她一摊手,示意二位自便,想坐桌子也行。
柴三姐真就不客气地坐上桌子,“谢池总拨冗相见。”
池渔:“谈什么,说吧。”
柴三姐单刀直入:“你把人还我,我们现在立刻回老家。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池渔提起唇角,皮笑肉不笑,“起码你得告诉我,花大价钱雇你的人是谁吧?”
柴三姐:“商业机密,恕难透露。”
池渔起身往外走。
不知道什么给柴三姐的错觉和脸面,这时候扯商业机密的幌子,以为到了她的地盘还能跟她谈条件?
蠢不要紧,蠢且盲目自大要命。
橄榄油赶忙追上来:“小池总,其实是……我们不知道雇主是谁。说实话,我们早知道目标是您,也不会接下这单生意。这次是为了自家兄弟。您放心,我们走了肯定不会再回来。”
槽多无口。
所谓的生意是一条条生命,这次在她这儿栽了跟头,觉得生意难做,所以屈尊纡贵来跟她这桩“生意目标”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