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你咀嚼嘛。”
饭菜见底,唐非晚放下碗,江君丽突然来电。她接听后,对方开门见山道:“糖糖,取名江绥因。”
“江绥因?”唐非晚不知道绥和因具体是哪两个字,显然有些发懵。
“绥,平安,安稳的意思。”
“因呢?原因的因?”
江君丽解释:“佛家讲究因果,因也有连续,接续的意思,绥因,一辈子安稳,不是挺好吗?”
“好,当然好。”江君丽挂断电话后,唐非晚戳开微信,才发现5分钟前她发来的消息。
【江绥因。】
“你觉得怎么样?”
“好听,而且独特。”林也眉眼弯弯,“绥的寓意美好,‘因’这个字我也喜欢。”
“是不是因为林徽因?”唐非晚认识林也的第二个月,知道她欣赏林徽因,一个被编排情史,却遮掩不住其光芒的女性。许多人提起林徽因,首先联想到伪装深情的徐志摩,或者她的丈夫梁思成。然而林徽因抛开感情生活,也是一位集万千风华于一身的才女。她精通诗文,擅长书法,尤其在建筑设计的领域造诣深厚。
“是的。”林也食指轻轻戳她的手臂,“江绥因。”
唐非晚莞尔:“嗯?”
“江绥因。”
“我在。”唐非晚心中欢喜,捉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她话在嘴边,林也的手机忽然震动,屏幕显示刘智楠。
林也接通,话筒对面的人先说:“林也啊,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昨天顺利拔管。”
刘智楠吞吞吐吐:“哎呀,有件事本来不想让你费心,但家属再三要求。”
“没关系,你说。”
“陶书佰已经深度昏迷,可能最多再熬两三天。他老婆邬楠芳知道你生病住院,一直想当面道歉。”
“你告诉她,现在不方便,我在养病。”刘智楠提起陶书佰,林也不自觉凝眉。
“她买的果篮,我给你送过去?”
“果篮?”
“对,你就答应吧,不然她会继续纠缠。”刘智楠吐槽,“我发觉邬楠芳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胡搅蛮缠。”
“好,你送过来。”林也不想他为难。
10分钟后,刘智楠拎着果篮进来,然而邬楠芳却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看着他离开,才敲响房门。
“林医生,我来给你当面说声对不起。”
唐非晚瞬间警惕:“邬女士,她前些日子做完手术,不能长时间说话,更不能动怒,所以请你离开。”
“我只是想道歉,希望你们理解。”邬楠芳继续说,“昨天书佰清醒半个小时,知道你因为你妈妈相同的癌症手术,笑说他肝硬化可能就是报应。”
“他也想给你道歉。”
林也不清楚邬楠芳从哪里道听途说她手术的具体原因,她稍微坐直,轻咳两声,正色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至于他,你不必执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书佰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
林也打断她:“我和陶书佰没有所谓的大团圆结局,我也不想再因为他的事烦心。”
唐非晚站在门边,撵人:“邬女士,她需要休息。”
邬楠芳曾经答应陶娅宁不要强人所难,所以顺着唐非晚给的台阶下。
“好,林医生保重身体。”
邬楠芳的脚步声渐远,唐非晚走向床边,面露担忧:“有没有不舒服?”
林也摇头:“对于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破坏心情。”
如今有人可依,她也不想去理会那些消耗自己情绪的人或者事。
***
又过去6天,中秋节,前前后后住院20天的林也终于出院,在家休养。唐非晚两次去公安局咨询改名,都无功而返。
“好麻烦。”她躺在林也身边,抱怨着,“身份证,户籍本,学籍,证书,护照......统统都要改,民警说姓名只是代号,不需要多此一举。”
“他们偷懒,可能改姓名的过程繁琐吧。”
“嗯,还需要医院领导签字,我去打听,主任建议用原名。”唐非晚哭丧着脸。
林也抚摸她稍显凌乱的额发:“如果实在麻烦,不如放弃?毕竟小名还是糖糖。”
“不一样,糖糖是江主任取的小名,因为我小时候爱吃糖,长蛀牙。”唐非晚换牙后,江君丽开始控制她吃糖的数量,所以现在看来,牙齿长得还算整齐。
“这样吗?以前没听你说。”
“你肯定想看我的照片,但是长蛀牙的时候好丑。”唐非晚蹭着她的手心。
“确实想看。”
唐非晚翻身拉开左边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相册:“好吧,在这里。”
“为什么今天可以?”林也不能大幅度的动作,后背倚着软枕,偏头看她。
“因为你已经答应做我的未婚妻,跑不掉。”她清透的眼眸中毫无遮掩地露出欣喜。
林也犹记得上个月生日那天,高烧接近39℃,唐非晚带给她的感动。她当时不知道活检结果,被未知的恐惧支配着,所以对方突然求婚等同于雪上加霜。她甚至考虑过拒绝,但听着唐非晚发自肺腑的话语,一字一句敲击着她的心房,哪里舍得?
“你怎么不说话?”唐非晚和她靠坐在一起,软声软气的呢喃将她思绪拽回。林也依偎她的肩膀,咕哝着:“什么未婚妻......”
“啊?你想赖账?”唐非晚坐直,半转身子正对着林也,镜片后的眼睛睁圆,假装不可思议的语气。
“不是。”林也面颊红云浮现。
唐非晚嘀咕着:“小姨妈经常称呼雨晴姐老婆,我都没有。”
“我想叫你老婆,也想听你叫我老婆,不是每天,偶尔就好......”她声音低缓,似乎耳语才能听清。
林也觉得后颈都有些发烫,正想接话,路雨晴的骚扰接踵而至。先发消息林也没有及时回复,电话打进来。
唐非晚将手机递给她:“雨晴姐。”
“嗯,好。”
路雨晴鲜少的结巴:“林,林也,你第一次见她妈妈紧张吗?”
“谁的妈妈?”
唐非晚提示她:“她说的江主任。”
林也眼里漾起涟漪:“不紧张,阿姨为人和善,好相处。”
“怎么办,她父母中午过来,我从起床就开始紧张。”
江善本过年的时候态度软化,江沐趁热打铁,时常对父母嘘寒问暖,甚至比出柜前更为殷勤。江善本觉得奇怪,问她原因,江沐直言:“以前和你们相处,因为我总是不得已撒谎,好像隔着一层纱。现在坦白性取向,反而消除嫌隙。”
江善本醍醐灌顶,愈发乐在其中。
江沐母亲叫向珍琪,在社区工作,母女俩关系融洽,所以她从不催婚,接受的时间也比江善本提前两个月。江沐7月确定父母完全接受她喜欢同性,8月通过电话将路雨晴介绍给他俩认识。两位长辈满意,从而推动这次见面。
路雨晴听取林也的建议,挂断电话的她愈发紧张,挪去路鹃身后,守着她化妆。
“妈,你已经在化妆镜前足足半个小时。”
“不能丢你的脸。”她站起来,转一圈,问路雨晴,“这身旗袍怎么样?”
路雨晴由衷夸赞:“好看,特别显气质。”水墨蓝修身刺绣旗袍,衬得人高贵大气。
“江警官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半个小时。”
两家见面的地方定在林也请客的家味轩,洋房走路过去20分钟。
“我们开车去?开我的车。”路鹃宝马系的轿车,落地价60几万,比路雨晴的雅阁昂贵3倍。
路雨晴无语:“妈,江沐只是工薪家庭,叔叔的大众保罗6年车龄,你开宝马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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