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场出来,凌妤雷厉风行的删掉了租户所有联系方式,她今晚没有回家,隔壁房间成了一座空城。
夜晚的夏风吹过来,顾罄餐桌一大桌子白白绿绿的饭菜,凉了又热,来来回回无数次后。
顾罄才后知后觉发现,凌妤可能不回家了。
她那么不驯的人,眼镜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说不给机会就是不给了,也许明天她轻而易举搬走,后天又悄无声息和自己解除婚约。
她把人家退出去,还有什么能耐再把人劝回来。
推开一次又一次……
顾罄很无奈的丧失了解决问题的能力,不知道怎么才能将人哄回来?
示弱已经不行了,因为她用过。
道歉,她以前说话太难听了,在凌妤那儿早就没有道歉的机会。
剩下还有什么呢?自残?
这种事情,顾罄做不出来。
……
她在家里静坐了三个小时,头回不知所措,掰着手指思考怎么把自己的爱情圆回来。
结果发现自己亲手将这条路走成了绝路。
更糟糕的是,问题没有解决反而压抑不住情绪。
她像个孤魂游鬼游荡,某一刻,就想着买些东西,结果碰见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她真不是什么猥琐的女人,也没有那么无聊,大晚上用这些东西ziwei,
她不过就是看见一堆情侣亲亲我我,讨论女女在床上还有各种神奇体tw,莫名其妙她便跟着进来,天马行空抓了一把又一把。
但她回过神儿的时候,是想退回去的!
她没有!
顾罄攥紧手指,手心的疼痛令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对上窗外凌妤漆黑的眼睛,顾罄试图再给自己挽回一点儿伟光正的华点。
然而凌妤慢悠悠直起身,像是没见她似的,若无其事的从透明玻璃橱柜边走开。
这就是真的打算老死不相往来,见面如陌生人的意思了。
顾罄不由艰难的扯了个唇,想都没想,扔掉手里的纸袋子,急匆匆追出去。
谁知道还没走几步,凌妤细腿一迈,走入成人自助超市。
“叮咚,欢迎光临。
脚边一盒马赛克,顾罄反应速度极快的把那盒马赛克踢到了身后。
欲盖弥彰的看向走过来的凌妤,蹩脚的说:“小姐,你看上去像一个人?”
凌妤戴着鸭舌帽,但这不妨碍她露出半边脸。
“是吗?”凌妤抬了抬眼,在顾罄看过来的那一瞬,干脆利落弹开帽檐:“那你不如仔细看看,像你认识的谁?”
凌妤的视线在顾罄欲盖弥彰的脸上来回逡巡了一圈。然后,目光定格在她的脚边,唇角的弧度裂的又开了些。
这就像是在判刑一样,顾罄下意识将高跟鞋死死踩住脚下倍力乐包装盒。
她心如死灰又心知肚明自己被原谅的几率近乎于无,只能垂眸,干巴巴给自己辩解:“我没有要买这东西……”
凌妤温吞问:“你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你夜晚寻欢作乐?”
她这么粗暴直白,顾罄又好笑,又自我社死,
于是只好认命的岔开话题,她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在心口挠痒:“不生气了可以吗?”
女人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搭在眼睑上,像是很少低三下四跟人求和,腔调里透着丝忐忑不安。
她侧着身,汗水从眉骨、鼻骨滚落,没入衣内,似乎也没察觉到。
安静的空气里,出气的声音明显比进气的声音重一些。
因为灯光昏暗,汗水黏住布料,凹凸有致的身材乍一眼看便像影影绰绰的雕像,朦胧而热烈。
凌妤心里清楚,顾罄情绪快抑制不住了,但顾罄并没有求助她的意思,神色自然的跟她讲话,只求和道歉。
唯独没有做的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她的眼前。
凌妤多看了两眼,悄无声息眯下眼。。
“我没有生气。”视线从顾罄快被汗水浸透的后背上挪开,凌妤语气顿一顿,歪头看了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顾罄。
补充:“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人有必要令我生气?”
顾罄微微一怔,她扒拉了两下头发。
黑夜里,女人嗓音很淡,笑容挂在脸上,比哭还难看,半天只挤出一句:“那这样好不好?”
“我以后努力一下,变成有资格令你生气的人……”
坦白来说凌妤就要心软了,但她狠心瞥开了视线。每一次都是这样,自从顾罄无师自通学会哄人开始只要垂眸,用裹着缱绻调调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的时候,凌妤差不多都会心软。
而心软之后,她们之间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能够轻而易举将自己的伤痛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哪怕此刻她分明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依旧可以游刃有余的粉饰太平。
凌妤从来不怀疑顾罄喜欢她,尤其是在今晚去了酒吧之后。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逼她自己把自己的疼告诉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人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像是螺丝钉一样手足无措,牢牢的焊在原地。
凌妤抬头,气笑了。
见顾罄无意识的将头越凑越近,伸出手指抵住女人的额头往旁边推了推。
“让开一些,你挡住我买东西的路了。”
额头冰凉的手指倏然消失,凌妤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罄立在原地,束手无策:……
她忽然有些后悔。
尽管下一回再次遇到游乐场事情的时候,顾罄枪里的子弹依然永不对凌妤。
但她把话讲清楚,总比凌妤自己发现来得好。
顾罄心里五味陈杂的,头上的汗水还在往下渗。
深夜的风吹在后背上,风干了黑裙,转瞬间汗水又冒了出来。
~ 顾罄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她瞥开视线。便见凌妤拎着塑料袋。一个劲儿往袋子里装les用品,仔细看,所有东西全是与顾罄脚下踩着倍力乐一个牌子。。
昏黄的灯光下,女生鸭舌帽歪在一边,脸颊微微泛红,距离近可以闻出酒精的味道。
她喝酒了,手里正塞成人用品。
所以?这些东西是要给谁用?
顾罄反应迟缓的掀开眼皮,眼底束手无策的求和淡去。
大约是情绪暴躁到极点,脑海里尖锐的冒出一股酸胀的恼火。
凌妤笑眯眯的将女人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不紧不慢朝顾罄心头那把火上又加了一把柴,她晃动了一下手中露骨的包装盒问:“这玩意,你一般有什么推荐的吗?”
语气故意停顿了一下,凌妤抬眼,对上顾罄通红的眼睛。
不怕死的继续:“你不说话,是都可以买一些对吧,也对,不同型号都来一点儿,以后方便约不同类型的……”
“凌妤。”顾罄抬了抬睫毛,压住翻涌的情绪,徒然伸手捞住她手里的塑料袋。
凌妤挑衅的笑了下:“怎么?”
空气里流动着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息。
女人慢条斯理的直起身,本是隐藏在阴影处的半边轮廓隐,显现在光影里。
眼珠充血,唇色近乎于惨白。
凌妤其实有些心疼,但她没有退让的意思。
用一副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顾罄:“顾律,我告知过你,你如果对我说谎,咱们之间就一拍两散,是吗?”
顾罄:“是”
“你记得就好,下一回看到我有多远躲多远,能有这个自觉吗?”凌妤往自己身边扯了扯自己的塑料袋,袋子崩成两条细线,眼看着就要被拽断了。
凌妤轻飘飘的说:“松手。”
顾罄却拉越紧,猛地用力,塑料袋在两人的拉扯之中突然断裂。
倍力乐散了一地。
顾罄对上凌妤的眼睛,红血丝一层又一层,她胸口起伏着,一字一顿的说:“我错了。”
哗啦面前的货架倒下一排,女人单手撑住货架,跳过歪倒的一列物品,她看上去已经没有能耐维持住理智,漂亮的凤眼哪里还有温柔,盯着凌妤直白的宛若人类最原始的反应,目光凶而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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