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来的婚迟早要离的(69)
他要让唐家人两两离心,以孝敬这么多年来他们的虚情假意,三十几年的感情不抵片刻的利益。
盛瑜收到唐博劳的死讯惊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一遍一遍的确认这是真的么?
高速公路连人带车撞出护栏翻下了山,人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盛父在电话那边沉稳悲痛的说着,盛瑜却有片刻的耳鸣。
怎么回事呢?孩子才出生呀,双方的抚养权问题还没来得及商量,监护人却直接身死。
是巧合么?是意外?还是……有人背地里暗算?
盛瑜还没回过神,陆权泽便快一步的找到了他。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脸上挂着的错愕表情,陆权泽心疼的要命。
“我们走。”
陆权泽搂过盛瑜,沉声道。
来到警局,外面围着一大圈的记者,如同新生儿降生时一样热闹。
盛瑶紧紧的抱着怀里一点大的孩子,沉默的坐在审问室内,脸色苍白的可怕。
盛父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顾不上给那些客客气气的警察们好脸色看。
“爸!”
“你们来了……瑶瑶刚进去,唐博劳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盛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盛瑜心里一沉,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盛瑶目前的状态不对劲,孩子还如此小此刻正张着嘴巴嚎啕大哭,可盛瑶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不用担心,瑶瑶和此事无关,只是照常做个笔录,孩子……她不肯放下,唉。”
这件事情中,盛瑶受到的刺激是最大的,那天下午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打电话给盛父,盛父告诉她在家不要乱走动,她的伤口还没有好,他来联系人。
她又反复拨打唐博劳的号码,除了一阵又一阵的盲音没有任何回应。
在那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腹部传来的疼痛,脑袋越发的眩晕,她苦苦等待却等到了唐博劳的死讯。
突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以至于她还没感到悲伤却被自责深深的占满。
如果她在这半小时内,能做什么是不是人就不会死?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刚生产完体弱的产妇而已。
盛瑶出来的时候看不出来情绪,以至于盛瑜心疼的赶紧抱着自己的姐姐。
他那幼小脆弱的小外甥哭累了扁着小嘴眯着眼玩着母亲垂落在肩的丝发。
盛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弱小的婴儿睁开眼,居然是和唐博劳如出一辙的丹凤眼。
狭而长,带着几分狡猾和稚嫩可爱,他的心猛的一震,抬头看着盛瑶,一时说不出来话。
“像他吧。”盛瑶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像,我……”
突然盛瑶身子一软竟是体力不支,盛瑜连忙胆战心惊的扶稳,盛父将孩子拿走,陆权泽和盛瑜将人扶进车里。
此后几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唐博劳的死讯,更有甚者放肆的揣测亡者的死因与盛家有关。
唐氏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唐煜笙出现在媒体镜头前竟又苍老了几岁,裴婉清在一旁脸都哭肿了。
直至人死,才突然醒悟那是自己的亲骨肉。
盛瑜讽刺的将电视关上,陆权泽端来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我找的人说,唐博劳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手上戴着一枚星型的钻戒。”
盛瑜沉默的点点头,那款钻戒是盛瑶和唐博劳结婚的婚戒,其实不难猜到那天唐博劳在去的路上,是怀揣着重新求婚的念想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姐姐。”盛瑜揉着额头。
盛瑶这几天平静的吓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
看起来已经接受了现实,其实根本没有回过神,以至于总是望着孩子的眼睛发呆。
在这件事情上,她受的伤是最重的,无论她是否还爱着唐博劳。
一个占据女人最好年华青春的人,就这样以定格的形式留在了记忆里,任谁都无法坦然的接受。
尤其令人无法释怀的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
盛瑶心里的痛,盛瑜看得一清二楚,她只不过是强忍着而已。
已经这么多天下来,唐博劳的死因一直没查到,警局那边没有线索且明显倾向于意外身亡定案。
唐博劳所上的那段琉阳高速,恰巧在一天前被人撞坏了监控摄像头的栏杆,没有及时安装,所以那段路没有监控。
车子跌入山下,早就破烂不堪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即使后来的调查组发现车子的刹车彻底失灵,却更加坚定了意外死亡的想法。
对此唐氏大为迁怒于盛氏,认定是盛瑶那通电话扰乱了唐博劳的思绪导致连人带车跌落山下,甚至猜测是盛家为争夺抚养权而□□,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草草的结了案。
陆权泽望着盛瑜疲惫的面容,心里难受的紧。
如果发生意外的是盛瑜,陆权泽根本不敢想象那种后果,除非盛瑜把他也带去。
他要这权位钱财有何用,如果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的话。
“做什么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盛瑜看着陆权泽表情沉重悲切,心里一颤。
陆权泽摇摇头,心里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果然只有自己亲自看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太意外了,不可能这么巧……他明明,前几天还和我们商量着宝宝的抚养权,怎么会……”
盛瑜喃喃自语,死亡的冲击力一开始会很大,它让人不敢直面真实,却又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消散。
陆权泽默默的坐到他的身旁,却说不出来任何可以安慰的话。
他与盛瑜的不同在于,陆权泽很小的时候就面对过死亡,与其说死亡是遥远不可触碰的神明,不如说死亡是伴着他长大的玩伴。
幼年丧母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陆权泽独自撑过难熬的时光转身又迎来了父亲的身死,至亲如此,旁人的逝世便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了。
可盛瑜不曾感受过,以至于他处于一种迷茫且震撼的情绪之中。
他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因家大业大祖孙关系淡薄,且盛祖父又在他幼年懵懂之际去世,并未感受到死亡所带来的真理。
盛瑜是温室里的花朵,长势喜人模样好看,却没有办法直面任何的风雨。
所以唐博劳的死,他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你……”盛瑜张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陆伯父伯母逝世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
你又是如何挺过的呢?
但最终他没能问出口这无疑在揭人伤疤的问题。
“其实还好,那个时候我还有你。”
陆权泽却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低声道。
“真的?”盛瑜瞪大了眼。
“真的。”男人淡淡的笑了,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盛瑜的脸,“你不该质疑自己所带来的影响力。”
所以我超级爱你,胜过爱自己。欺骗也好挽留也罢,皆是骨子里疯狂流淌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
它们在嚣张的呐喊着,我渴求你如同渴求着生命。
第63章 殊途
唐家大宅内。
唐白鸢望着入眼深沉的红木书架, 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证书金灿灿的奖杯, 还有华美奢侈的花瓶,冰裂的花纹一寸一寸的炸在了眼前。
她只感觉头晕目眩, 裴婉清站在面前面色晦暗抬手之间, 一个巴掌稳稳的落在了脸上。
“啪!”
时隔没几日,一连挨了两位长辈的巴掌,唐白鸢这一次却没有多少的愤怒。
她冰冷的手指猛的握住红木桌子的边缘, 润腻的触感像蛇一般令她飞快的松开了, 挺直了背昂着头。
冷艳的嘴唇微撇, “人已经死了, 你要把我送去监狱偿命吗!”
裴婉清瞪大了眼,灰与白之间像是浑浊的鱼珠,唐白鸢居然有些认不出母亲如此的模样。
“他是你弟弟, 亲弟弟!”
裴婉清的声音很低夹杂着哀伤,与其是说给唐白鸢听的, 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她的偏心与执着伤了那孩子的心,以至于异国他乡陪在小儿子的床边猛的听闻噩耗,抬眼入目却是唐青鹤带着轻松入眠的笑容。
实在是扎眼的紧。
事到如今, 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真正属于自己的骨血至亲,求索三十余年的亲儿子。
“你现在才知道他是我亲弟弟?以前你也没少给过他白眼啊!”
唐白鸢撕心裂肺的喊道,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一张娇好的面容瞬间斑驳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难不成是我故意杀人么?那真的是是意外……谁、谁知道他就那么巧开了坏掉的车出门……”
明明她告诉过老刘把车子送去维修,老刘说自己前脚刚联系维修人员,后脚车子就被开走了也不知道, 毕竟车库车子太多他并没有注意看,等维修人员上门来一看车子不见了这才想起来有可能被开走了。
他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唐博劳就在路上出了事故。
车库又并未装监控,只有老刘的看守室有一个坏了很久没有维修的监控摄像头,完全都是唐家对其信任从而放松了警惕。
老刘哭喊着说自己给唐家工作七八年,怎敢包藏祸心,要是想干点什么早就做了,何必一等就等八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裴婉清看着也不忍心。
唐白鸢身子软软的瘫在地上,抱着母亲的腿,慌张的像个孩子。
“妈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弟弟……”
身处高位,她不是没见过肮脏龌龊的事,甚至自己的手上也不见得多干净。
但这一次不同,唐博劳是她亲弟弟,骨血相连的亲弟弟。
从今往后,唐家的繁荣将一去不回如凋零枯萎的花在临死之前的挣扎,忽的舒展了身体缓缓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