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侦探(101)

　　“据我了解, 现在呼吸科那边一般会使用复方甘草合剂才替代之前的这种甘草片, 这种药剂相对是很安全的，也不会令人上瘾。”
　　“嗯，我知道。”宁远点点头简单应了声。两人谁也没有因为止咳的事追究医院的意思。宁致表示了对医院的理解, 但最后还是提出要再到病房去看看。
　　“这个没有问题的，还是由林医生带你们过去吧。”
　　领导大方笑笑，一群人哗啦啦往外走。
　　林建华就站在门口等他们，护士姑娘哭丧着脸往外走，他还轻言安慰了几句。
　　宁远收拾了东西朝着门口看，发现他恰巧是逆光站着的，就连是表也有些模糊不清。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神秘。
　　宁致自然也是，他匆匆扫了一眼，有些没有办法把对方和坐在家里和爸爸下五子棋的那个林叔叔联系起来。
　　李大爷生前所在的是一间双人病房。
　　房间朝阳，采光良好，又打扫得很干净，看起来体面整洁得很。
　　病房依旧，只是他床位上的人已经换了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并不知道之前在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正半躺着捧着一本书在读。
　　林建华走过去表明来意说警察要重新看一下现场，不只是她自己，就连是临床的另一位也突然面露惊恐，两人很快便一起出去了。
　　“事情已经过去挺久的了，这里每天又有专人打扫，所以找到药片的可能不会太大，不过我们还是试试吧。”
　　待门一关，林建华便着手开始翻找。
　　即便现在真做的是这个，宁致还是觉得有些疑惑，遂把疑问说了出来。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于药物的耐受程度自然也不一样。再者异|丙|酚本就与阿片类的药物存在配伍禁忌，若是他生前真的有服用这种药物的话，一旦产生过敏反应，后果会相当严重。”
　　“所以这个就是剂量的问题了，我之前还见过只是路过了一次护士站被空气中的青霉素影响，就直接过敏倒地的患者。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也是一种很小的几率，但是偏偏就是发生了。而且一旦遭遇不幸，那么对于自己和家属来说，那么这个概率就会变成百分之百。”
　　林建华也跟着宁远的话做解释，直把宁致这个门外汉听得直咋舌。
　　“也怪我实在大意，在术前没有问清楚他是否有服用过阿片类的药物，只是觉得这种药片在市面上很少销售，就直接越过了这种可能性。如果当时问清楚的话，或许李大爷他现在已经能痊愈出院了。”
　　紧接着，他这话语里已经尽是遗憾了，宁致怎么看，都觉得真诚无比。但很多事情都没法用主观去判断，比如林藏的那件事。想到这一点，宁致笑了笑，礼貌地把人请到外围去了，“您先休息，这里我来吧。”
　　然而床上床下，以及四周乃至整个病房都找遍了，别说是甘草片了，就连是其他的任何一枚药片，都没有找到。
　　宁远一直弓着腰在找，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是有些头晕。
　　他缓了几秒，很快朝着林建华走去，“说起来这些也只是目前的推测而已，真正的结果是什么还没有定论，林叔叔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希望到了最后有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结果吧。”
　　林建华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了，三人很快从病房里出来，出了住院部的大楼。
　　不管什么时间，这里的人总是有很多，来来往往之间，总有人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有些磕碰，看到林建华了，也笑着问好。
　　看起来一切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林建华表示要送送他们，三个人一起并肩往外走，走到半路时，宁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林叔叔还记得林飞飞这个人吗？”
　　说着，他下意识地转身正对过去，林建华也毫不避讳，先是把昨天在发生在医院的逃脱事件简单提了一下，又很快转到了正题，“现在一想那件事也已经过去十年了，关于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们好像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
　　“宁远你的身体状况呢，工作累的时候还吃得消吗？我之前上次问到体检结果的时候，你说还可以。”
　　“谢谢叔叔关心，我还好，目前的工作，也可以正常应对。”
　　宁远起初还惊讶于他哥的直接，现在倒也觉得其实也没事。而林建华的态度坦荡，也或许真的和药片的事无关。
　　“嗯，没事就好，注意休息，也麻烦你回头转告林藏一声，工作是做不完的，总归要适当休息才是。”
　　“好。”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也散开了。宁致出了大门口，回头再看，便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哥哥最近似乎变得敏感了很多。”
　　宁远笑着把他哥的头给掰回来，“林叔叔说的对，工作做不完，要注意休息才是。”
　　“我知道的。”宁致应了声，没再回头看，而是继续往前走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背后，似乎有目光在盯着。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没有很好。
　　李大爷的儿子人也还在审讯室，宁致问起药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涨红了脸。
　　“之前都说了，我爸就是轻微的咳嗽，这个不影响你们尸检的结果吧。”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咳嗽这两个字是你的敏感点吗？”宁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我知道在面对这种可能的医疗事故时，医院和家属两方出于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都会推卸责任，但这并不是你们能隐瞒事实的理由。”
　　“根据尸检结果显示，你爸生前有服用过阿片类药物的历史，但我们已经查过医院的所有单据，确认他们没有做过相应的治疗，也就是说服药这件事情，只是你父亲自主的行为，或是在医院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阿片类的药物是什么意思？”男人的脸依旧很红，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具体的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现在请你回忆一下你爸是否服用过止咳的药物，或者他惯用的药品是哪一种？”
　　“止咳药的话，种类很多吧，印象中有个叫甘草片什么的，新闻里都说不能吃了，有鸦片会上瘾，但我爸就是不听，还说止咳的效果很好，百试百灵。”
　　“所以他一旦咳嗽得厉害了，都会吃这个，劝也劝不了，反正咳嗽也是过了那阵儿就好了，我劝了几次没用，也就懒得说了。”
　　“再说的话，他还要反过来跟你急。”
　　男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见宁致依旧盯着这边看，顿时愣了一下，“怎么了，这甘草片还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和我爸的事有关啊。”
　　果然是这种药物。
　　但对方是在哪里用的，什么时候用的，才是能破解谜题的关键。
　　宁致和旁边的同事对看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有些无奈。
　　但宁致还是很严肃地最后问了一句，“这药片，你确实没见过他在医院的时候服用吗？”
　　“没……没有吧。他清醒过来也就是几小时人就出事了，应该没来得及吃止咳的药。”
　　男人前倾着身子做思考状，又一头往下栽，“谁知道这小小的药片居然会致死啊……现在一想，他可能是在去医院之前就吃了也说不定，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而已。”
　　“所以，到了最后，还是要查清楚具体的时间才可以，只是实验室那里查到的剂量确实很低微，能不能通过代谢规律查到用药时间还是一个问题。”
　　宁远在知道结果以后并不意外，又道，“如果单纯地走访之类的，想必也很难吧，毕竟即便找到了开药的医院和卖药的药店，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定他的用药时间。”
　　“关键这个药片，也是我们推测而来的，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就真的用了。”
　　宁致悻悻做了结尾，宁远的兴致却比他好上许多，“往好处想，林叔叔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当天晚上，兄弟二人就把这件事和林藏说了，当然没有明说，只是表明了结果而已。
　　“那就好，为了这事，我真是提心吊胆有段时间了。”
　　林藏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宁致也松了一口气，却笑着调侃他没出息。
　　“多谢了啊。”林藏难得没有和他互怼，笑了一半，后面的一半都有些勉强。
　　等宁致和宁远走远，他才翻出了手机。
　　这段时间，他关掉了短信的提示音。因此一直到现在，新来的短信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在屏幕中间有个大致的提示。
　　林藏确认了一下四周没人才打开，只看了一眼，他的内心又蹦蹦狂跳开了。
　　发信人的位置，明确地标着三个字：林飞飞。
　　为了庆祝林建华得以继续他的医生生涯，晚上三个人还在宁致这里吃了一顿火锅。
　　骨汤是李姨亲手熬出来的，又精心炒制了底料，一顿饭吃完，三人的肚子都变得滚圆。
　　这天晚上宁致基本无梦，睡得很好。
　　然而没隔几天，某天宁致洗手的时候疏忽了一次，把串珠丢在了洗手池的边上。
　　等他想起来立刻回去找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东西被移动了位置。
　　虽然很小，但他注意到了。
　　大白天的，宁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121

　　虽然他的这串只作掩人耳目之用, 但在它身后代表的事却非同小可。
　　宁致虽然犹豫, 但回了宿舍之后, 却也很快把这事讲给父母听了。
　　“好在现在没事，倒也不用和爸爸妈妈细说了, 免得他们担心。”
　　宁远就在旁边坐着, 看着微信群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消息刷过去, 见他哥还要回，顺手把人拉住了。
　　又扬起胳膊来给他看, “总之这一串我是随身戴着的, 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摘下来, 别人就算有心怀疑, 也没有机会做什么。”
　　在灯下，它的色泽更加好看。尤其是再转起来, 甚至是有些夺目之感。宁远边说边转了几下, 作势要去抢手机。宁致眼疾手快地给扔到一边儿去，顺势在弟弟手背上盖了一巴掌, “这事事关重要，在队里的这些天，也都小心吧。”
　　“尤其你们几个法医还在同一间办公室，可能哪天不小心漏了, 自己却毫无察觉。”
　　“这些我都知道的。”宁远捂了手背, 又朝着那边靠，“哥哥是在怀疑小师妹吗？”
　　“那天我们说的话，她应该没有听到吧。”
　　“而且人家一个姑娘, 怎么可能会去我们用的卫生间呢？”
　　宁远越说越觉得不可能，生生把自己都逗笑了。宁致见他讨论这么严肃的事却没个正行，作势还要打，“她那次听到了什么没有另说，但她特别留心当年的事情，却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