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澜一米九大高个,腿巨无比长,卡在两面墙壁之前,稍微动一下都会撞着膝盖。沈宜团看着真的有点难受。
他心里想这个大少爷以前肯定是睡两米大床的,床垫肯定也是像刚刚烤出炉的黄金面包那样松软,是无论再垫多少层被子都比不了的。
现在李微澜没讲话,他真怕李微澜偷偷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沈宜团安静地听了一会,没听到哭的声音。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李微澜一点都不想哭,虽然李微澜的确很不喜欢这个破旧又窄小的小出租屋。
然而住了几天,习惯了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而有几个微妙的瞬间,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着,比以往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细微却充实的情绪,满满涨涨地,直至整个胸口都有点酸。
于是,李微澜说:“不委屈啊。”
沈宜团笑了笑:“沙发套已经拿去洗了,明天晒一天就干了。”
李微澜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样子,踹了一下被子:“嗯。”
沈宜团轻声说:“晚安。”
李微澜又不理他了。
沈宜团掖平了一下床铺的被角:“过道对你来说也很窄,晚上你要是不舒服了可以爬上床跟我一块睡,没关系的。”
李微澜的声音才被子里闷闷地:“才不要。”
“我就焊死在这了。”
“好吧。”沈宜团啪嗒一声关了灯。床铺上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像是沈宜团也扯过被子睡觉了。
夜晚,整个城市都沉寂下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有老旧的空调工作的时候发出的“嗡嗡”声,伴着入睡。
-
第二天早上,S市下起了雨,窗子外面黏糊糊的全是沾着蝉液的雨滴,蜿蜒落下来。更远处,雨雾迷蒙,S市的密密麻麻的超级高楼隐匿在雨水当中。
沈宜团被雨声吵醒了,扒拉开被子,坐起身,差点踩到地上的李微澜。
李微澜还在睡。
李微澜睡觉一定要抱东西,睡沙发的时候抱沙发枕头,睡地板没东西抱,无意识地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他的睡裤也卷了上去,裸着两条白到耀眼的大长腿,小腿肌肉线条堪称完美,随意交叠着,看起来又修长又有力量。
沈宜团起床的时候看着地上,还懵了一会。
过了一两分钟之后,沈宜团终于清醒了,用脚背踢了踢李微澜的小腿,发现触感无比好,又滑又嫩。
没忍住,又贴了几下。
李微澜哼哼唧唧地醒来,看到沈宜团竟然敢大逆不道地碰他,当即崆峒病大发作,不困了!
李微澜长腿一脚踹向床板,发出好大一声响。
“色狼!大早上的干嘛呢。”李微澜大声指责沈宜团。
沈宜团连忙道歉,又哄了好久,在路上给李微澜买了一只可爱多冰淇淋,李微澜才停止哼唧。
其实他讨厌吃冰淇淋,弄得满手黏糊糊的。
但是被人买礼物哄着的感觉很好,李微澜想了想,还是决定原谅沈宜团大早上非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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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进了练习室,练习室里人已经齐了,包括老师,一看到李微澜手上那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脸立刻就黑了。
一个即将要出道的爱豆,怎么可以大白天,堂而皇之地,笑嘻嘻地拎着一个冰淇淋走到他面前呢?
不知道这东西很胖人吗?不知道吃多了糖分会对脸很不好吗?不知道冰淇淋意味着堕落,自暴自弃,放弃人生吗!
老师无比愤怒,冷冷地对李微澜说:
“三秒钟之内,扔掉你的冰淇淋。”
李微澜挑了挑眉毛,当着老师的面,把整个冰淇淋往嘴巴里塞,三秒钟之后,拔出一根小棍,往后一抛,冰淇淋棍子完美地扔进了后方的垃圾桶,发出轻轻的声响。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包括老师。
他早就听说过李微澜是个不好惹的神经病练习生,这回是头一次见!
从来没有练习生敢这样对老师。
老师当即爆发:“李微澜!你做什么!”
李微澜很无辜地看着老师,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着:“你又没让我扔哪里去。那我扔进肚子里,老师,你怎么生气了。”
老师:“……”
老师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深呼吸,忍了又忍,决定不跟他计较。
自有别的老师对他进行饮食管理。到时候他就死定了。
老师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生气,过来,上课了。”
这一句话之后,所有人的噩梦开始了。
因为Apollo出道的时间比较紧,系统训练的时间特别紧急,只能每天往日程里拼命塞计划。
第二天起,早上六点钟每个人就要去器械中心集中。
迟到是吧,做一百个俯卧撑,做不完不许走。
正常的话,训练计划是热身之后,先上跑步机跑45分钟锻炼气息。沈宜团作为主唱,还要一边跑一边唱新歌高音部分,如果走错一个音就要加五分钟,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沈宜团直接去卫生间吐了。
但是教练可不管。
从跑步机下来,立刻就要进行负重训练,锻炼肌肉线条,身体线条被塑造出来的话,镜头拍起来会更加好看,这是舞台魅力必不可少的一环。
举哑铃的时候是不可能偷懒的,泰和好像下了血本,请了四个教练,一对一地在旁边盯着,一会警告一会鼓励,冰火两重天,反正满脑子都是不能停下来,还差一点点就够数了,再坚持一下下,镜头很残忍的,坚持多一分钟,上镜就会好看多十倍!
就这么一直被折磨着,下来之后,人已经差点快没了。
尤其李微澜,他最讨厌流汗和累了,被恶心的肌肉男在旁边盯着做训练,他又想掉眼泪了,但是哭的话会粘着汗水,脸上就更脏了,于是他咬牙,死死地忍住,等教练喊停了那一瞬间,立刻下来。
李微澜去洗手室洗了个脸,走到沈宜团面前,然后就开始哭,梨花带雨地,一张嘴连续不带停地跟沈宜团哭诉自己快要死了,坚持不下去了。
主舞渝渡在旁边喘气,冷冰冰的木着一张脸,似乎在嫌弃李微澜好吵。
同时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宜团要理他,一眼看出来就是在装哭啊,真正累得要死的应该是像沈宜团那样,跪在地上,双臂都在发抖,每讲一个字都很艰难。
“不…要…哭,没事,习惯就行了,不…要…哭。”沈宜团艰难地举起手臂,想拍拍李微澜的手背安慰他。
渝渡抽了一张纸巾,递到两个人的面前。
李微澜才不理他,直接无视,继续对着沈宜团抱怨,掉眼泪,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渝渡本来也不是给李微澜擦眼泪的。
装什么呢,这里血条最厚的就是他,还有力气演。
渝渡把纸巾塞到沈宜团的手心里,冷冷淡淡地:“你看起来快要死了。”
沈宜团确实累得连吞咽都很困难,他勉强笑一笑,对渝渡说:“谢谢……”
李微澜立刻就不爽了,直接把那张薄薄的纸巾拽过来,给自己擦眼泪,又把纸巾垃圾团成团,扔回去给渝渡。
李微澜被泪水洗过的琥珀色眼睛,一改方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他瞳孔的颜色逐渐染深,幽幽地盯住渝渡。
半晌后,李微澜歪着头,扯起嘴角:
“你他妈谁啊。”
第19章
气氛紧张得几乎一触即燃。
渝渡虽然是忙内,但是长得比沈宜团高半个头,一米八几,巨型忙内一个,正冷着一张脸,瞪着李微澜。
李微澜就更不用说了,从来就知道“受委屈”这仨字怎么写。
沈宜团担心俩大高个打起来,吊着最后一口气,挤到两个人中间拉架。
沈宜团拉着两个人,小心翼翼:“不要……打架…会被公司骂。”
俩人同时俯视沈宜团。
沈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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