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竞的这些职业选手, 压力大,昼夜颠倒,出去比赛或者集训经常倒时差,为了提神, 基本上就没有不会抽烟的。
江成澜烟瘾并不重, 但也的的确确有一天多没抽了。
他眼巴巴地瞅着蔺淮。
蔺淮想了想, 伸手从小桌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盒巧克力红酒味的Pocky, 拆开来撕了包装袋,用递烟的姿势朝着江成澜递过去:“将就一下?”
江成澜:“……”
有些好笑的用手指抽出来一根巧克力饼干棒,江成澜先是夹在手指间转了转,然后叼在嘴里开始用门牙一点一点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成澜还真觉得那种烟瘾犯了的烦躁个感略微褪了些。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江成澜问。
“猜的。”蔺淮道,“我有段时间戒烟,习惯吃口香糖,偶尔手指难受就吃这个。”
“我怎么感觉……年轻时候的蔺老师好像和现在特别不一样。”
这一点江成澜在来到这座度假村时就隐隐有所察觉。
蔺淮闻言略微侧眸看了江成澜一眼,他的手指在Pocky上缓缓摩挲着,轻声笑了下,问:“在成澜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成澜绷着表情刚要回答,就听男人道:“再收到第二张好人卡的话,我也是会挫败的。”
蔺淮眉梢微动,将手里的Pocky送到嘴边咬了一截。
江成澜静了片刻,似是回忆起刚在恋爱小屋见到蔺淮的时候,开口道:“就,挺绅士很有原则的好男人?”
说完江成澜一时没绷住笑出声来,多少意识到这回答有点好人卡Plus升级版的意思,忙不迭解释:“我不太会说话,就是之前感觉蔺老师应该是那种性格稳定,能力又强,而且对事对人都特有原则,很会照顾人的绅士好男人。”
蔺淮咬断一截Pocky,咔嚓的闷响消弭在唇齿间,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
“不过现在的话……”江成澜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蔺淮耐心地等着青年话里的转折。
“感觉蔺老师有点记仇,说话有时候也挺不饶人的,滑雪很厉害,游戏很糟糕,但相处起来比之前真实多了。就是有时候感觉蔺老师……”江成澜抿了下唇,视线又忍不住落在蔺淮的腰腹处,“挺……”
蔺淮的动作一顿,用询问的眼神静静鼓励江成澜。
江成澜慢慢涨红了脸,实话实说道:“挺色的……”
蔺淮沉默了几秒,反省了一下这些天来自己的行为,确定了一番自己的确没有将脑子里的诸多念头付诸行动,便用请教的语气缓缓询问江成澜:“最后这个形容词,展开说说?”
一向有话就说,有问题就问的江成澜这次憋了好半晌,才在蔺淮的眼神催促下小声道:“蔺老师的身上,有……纹身。”
蔺淮愣了愣,反应过来,好笑道:“就因为一个纹身?”
江成澜欲言又止,然后抬眸看了眼蔺淮,低声嘟囔:“纹在那个地方……看起来就很……”
色-情。
男人身上的浴袍并没有系上带子,随着动作微微敞着领口,锁骨和肌肉线条被纯白色的浴袍半遮掩着,有一种含而不露的性感,只不过手指间却夹得不是香烟不是高脚杯,而是一根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巧克力棒。
“小朋友,下次夸人,不要用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词。”
蔺淮的嗓音含着笑,低沉而磁性。
江成澜深吸了一口气,又有一种视线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的局促感。
蔺淮不说话,两人间忽然安静下来。
但有时候,安静的沉默比互动交谈更能滋生暧昧。
江成澜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刚才的好奇心再度跳出来在心里挠痒痒,想着刚才那样的实话都说了,再多问一句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犹豫了一下,江成澜的手指搓了搓,轻咳了一声吸引蔺淮的注意力,然后状似不在意地问:“蔺老师的纹身,是什么字啊?”
蔺淮当然注意到了江成澜时不时飘过来的小眼神,笑问他:“好奇?”
“嗯。”江成澜老实点头。
蔺淮的视线穿过温泉水氤氲的雾气,落在远方的黑夜里:“蔺。”
姓氏?
江成澜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他见过很多身上有纹身的人,以前在网吧的时候,中二期手臂上纹英文单词,纹女朋友名字的不少,只不过那些大多数都看着浮夸廉价,更有甚者长大后大多数都选择用一个疤替代曾经的年少轻狂。
“高考之后在大学专业上和家里有了些冲突。”蔺淮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失笑,“那时候就想着纹一个又能气家里人又穿衣服不起眼的地方,没考虑太多。只不过当时纹到一半疼得发颤,靠着年少时的一口气硬是咬牙忍下来的。”
江成澜听着,感觉面前的男人忽然有些割裂的违和感,却又更有血有肉地真实起来。
“我在我哥身边长大,他是个性格温和真正温柔的人,高中毕业以前基本没有干涉过我的决定。大学时候填报志愿,我选了北京电影学院,甚至瞒着家里人去提前参加了艺考。”
但江成澜记得,敏敏姐曾经说过的蔺老师在国外读的专业并不是传媒或者播音相关,而是金融一类。
“只不过后来,我还是去了我哥曾经毕业的院校,读了他和父亲就读的专业。”
蔺淮的声音并没有多少遗憾,反而听上去很平静。
江成澜不明白:“可是蔺老师家里不是已经有一位继承人了吗?”
按照那些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说法,豪门二少似乎都没有什么压力……来着?
蔺淮侧目看着表情似懂非懂的江成澜,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江成澜:“成澜,你觉得家是什么?”
青年的表情瞬间空白了一瞬。
这个问题其实对于江成澜而言是超纲的。
许许多多的人或许对家的定义不一样,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理解和回答,但在江成澜这里,家这个词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指代物。
或许小时候父母俱在,却每天沉浸在哭闹打骂与威胁恐吓中的那栋房子,算是家;亦或许之后让他栖身两年多的SD基地也算是家……虽然它们都已经消散在了记忆里。
江成澜忽然有些自嘲。
也是,一个基地解散都不用回去收拾行李,只有一个背包的人,哪里算是有家呢?
他扯了下唇角,道:“有家里人的房子吧。”
家,不就是那么回事。
幸福的,不幸的,有血缘的,没有血缘的,同在一个屋檐下。
蔺淮轻轻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也曾经这样想,并且在成年后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座房子,去到我真正喜欢的地方,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过我想要过的生活。”
曾经的少年讨厌一切的循规蹈矩,喜欢刺-激的运动,喜欢在幕后扮演不同人生的配音,在成年的时候激动地像是要飞出笼子的雏鹰。
“蔺氏是祖辈传下来的基业,一代又一代的蔺氏子孙传承支撑起这份祖业,风风雨雨渡过了近百年。而我自幼享受家族带来的荫蔽,金钱,资源,理应对这个姓氏有着自己的责任与担当。”
蔺淮的眼底仿佛镌刻着某种深沉又深刻的东西。
“我姓蔺,我可以喜欢滑雪,喜欢配音,喜欢很多很多令我着迷的事务,我可以在成年后不入职蔺氏,不从事金融,但我不能不会——甚至于,我必须要在这方面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
“父亲选择哥哥继承蔺氏,那么我可以在哥哥的身后从事我想要从事的工作,钻研我喜欢的兴趣,然而一旦出现意外,我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承担起蔺氏,将蔺氏视为最重要的责任。”
“每一个蔺家人,都是蔺氏最后的保险锁。”
江成澜张了张口,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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