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愿意主动迈出哪怕只是一步,他本该是最能轻易得到阮绥音的那个人。
将装着一堆瓶罐针管的垃圾袋扔到两条街之外的垃圾站,保镖回到自己住的老式出租屋,耳机里仍一遍遍循环播放着阮绥音一首鲜为人知的冷门歌。
他坐到黑暗中的椅子上,沉默地把玩着手里的短刀。
会妨碍到阮绥音的因素似乎都已经暂时被排开,但长时间以来在大众的视线之外,阮绥音收到的那些神秘来信始终让他很在意。
尽管那人看上去坚定不移地站在阮绥音这边,但有时他激烈的措辞和那上帝之眼的态度总让保镖不安。
一个过分极端的人很难被把控,比起阮绥音身边的其他人,将阮绥音神化的他对阮绥音抱有过高的期待和展望,但假如有一天阮绥音没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前行、或是背离了他的信仰——总而言之,那个人相当危险,可目前为止,保镖对他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孔没有任何头绪。
汗水仍然源源不断从颈侧滑下,沾湿胸口的衣料,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汗,难耐的灼痛自每一寸被烧伤的皮肤扩散开来,让他心神不宁,只有音响里传来的、那轻灵飘渺的声音能让他获得短促的平静。
只是这样就够了。
只是这样,躲在最隐秘、不为人知的角落、混在那千千万粉丝里听着阮绥音的声音就足够了。
不必要占有,不必要得到,甚至不需要被阮绥音记住。
毕竟,在这场属于阮绥音拥戴者们的厮杀牌局里,他这个尽忠职守的护卫自始至终连牌桌都无心爬上。
“和我一起,为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送去希望吧。”
高泽琛和傅斯舟坐在顶楼餐厅,看着对面悬浮大屏上向镜头伸出手的阮绥音。
“那就恭喜你们,得偿所愿了。”高泽琛转向傅斯舟,端起酒杯诚恳道。
傅斯舟没说话,只是也端起酒杯,一下子咽了大半。
“你到底是怎么了?现在绥音能重回汇演,替你和顾老爷子拉大旗,你还不高兴?”高泽琛不解。
“高兴,当然高兴。”傅斯舟面无表情地说。
阮绥音没得到他想要的爱,而自己得到了名誉和助力、也顺利化解了舆论风波,却忘了初心,忘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傅斯舟想。
似乎没人能真的得偿所愿。
不同的是,即便无法得到傅斯舟,阮绥音仍然坐拥着千万宠爱。
而傅斯舟却输得一败涂地。
手机强震动了一下,傅斯舟瞟了一眼,阮绥音发来了消息:【你现在连家都不打算回了么?】
傅斯舟停顿片刻,回复了过分简短的一个字:【家?】
阮绥音坐在秋千椅上,盯着屏幕上那个冰冷至极的问号看了许久。
最后他猛一甩手,狠狠将手机砸向一边,甚至带折了几枝无辜的夜来香。荒唐至极。
没有段奕明那么懦弱,没有顾闻景那么高傲,更不像保镖那么与世无争,满身陈年伤痕、看似强大实际脆弱的傅斯舟原本该是最容易拿捏的。
然而此刻,阮绥音却在那挫败感之余品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没再得到回复,傅斯舟放下手机,忍不住再次看向悬浮大屏上温柔浅笑的阮绥音。
像栖息在一片黑色沼地之中,裹着满身白色绒羽的古怪异类,他蛊惑人心,凭一张圣洁面庞和魔咒般的歌喉让所有人都误认为他是个不慎落入五蕴的天使。
但只有傅斯舟知道,他是个面目狰狞、噬心饮血的恶魔,犯了五宗不可饶恕的罪。
他傲慢,令人出卖灵魂、令人背叛自我,却无法给任何一个人回应。
他嫉妒,宁愿扮演另一个人,也要得到本该属于顾望景的爱。
他暴怒,疯狂地憎恨每一个不爱他的人,誓要把他们通通拖下地狱。
他纵欲,任由自己被欲望吞噬,无谓内心是否真挚。
他贪婪,要得到所有人的爱,却根本就不懂爱。
——甚至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梁汉文《七友》,作词:林夕】
下章就启程去汇演所在地,信鸽汇演这个大事件写完也就差不多完结了呢。
第71章 追悔无用 转眼发现 你失踪
从述京飞往亚联盟北部三面临海的经济中心塞城,乘车抵达东边的蓝月湾,又坐快艇登上近岸的人造岛——衍岛时,这里阳光明媚的天色十分应和即将在这里举办的那场盛事。
整座岛被鲜花草树覆盖,除去亚联盟最大的演出场馆“蓝巢”之外,还有不少度假酒店和娱乐场所。
而此时的衍岛格外热闹,四处都是被粉丝包围的各国一线明星,直播的网红,忙碌的工作人员,举着相机蹲守的站子和记者,也有许多资方人士。
任何一场演出的关注度都无法与这场世界瞩目、汇集多个国家顶级艺人的信鸽汇演相提并论,即便不能上台,能蹭上一个镜头都是好的。因此许多十八线小明星、网红、商家都钻头觅缝想挤进这座小小的岛屿,打着算盘要将流量变现。
为了避免让本就已经足够混乱的场面更加无序,阮绥音被安排在另一个暂时还没被太多记者和粉丝蹲守的小岸口上岛,并立刻坐上车前往主办方安排好入住的酒店,将他的行李送进傅斯舟的房间。
傅斯舟早在他之前一个星期就已经抵达了这里,协助高军团长筹划汇演的安保程序,分配兵力、细化各个分队的职责任务,检查安保设施和武器装备,以确保汇演能顺利进行。
“傅首长应该很忙呢,都没时间来接Mercury你…”陈帆收拾着阮绥音的行李,将衣物架到傅斯舟的衣服旁。
阮绥音没说话,只是窝进沙发里,脑袋枕着个靠枕,又没睡,睁着眼呆呆望着虚空。
“不过Mercury你的行程也很满,没想到季导打算在这里取景拍你的戏份,前阵子又要准备汇演,又要琢磨剧本上表演课,辛苦了那么多天,现在又马不停蹄赶来这边……”陈帆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不过晚上才开机,你现在还可以休息会儿呢!”
傅斯舟现在在干什么呢。阮绥音想。
出于傅斯舟苦苦哀求阮绥音放过他,阮绥音只能识趣地把他当空气,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至少每天还能打个照面,偶尔他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在阮绥音通告结束后去接他。
但现在,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意识到自己心思又飘到了傅斯舟那里时,阮绥音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保镖很快问他。
“我也不知道。”阮绥音懊恼地说,“最近就是……”
保镖微抿起唇,实际上,从傅斯舟在阮绥音那里变得特殊开始,阮绥音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了。
“一定是太累了!”陈帆说。
阮绥音沉吟片刻,随即坐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
说不定能碰到傅斯舟。
“啊???”陈帆有些讶异,还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可现在外面这太阳…而且下面到处都是粉丝和记者,Mercury你出去……”
阮绥音本就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很快被陈帆这几句话打消,又一倒头陷进了沙发里。
从他们冷战开始傅斯舟就忙不迭找人来修好了房间的灯,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斯舟睡得好不好他不知道,总之他近来频频失眠,能感觉到身心俱疲,却就是无法安然入睡。
“你们先出去吧。”阮绥音开口。
“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们来叫你。”陈帆和保镖很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阮绥音走到开放式衣柜前,手指一件件拨过上面挂着的、傅斯舟的衣服,崭新的、熨烫平整的。
阮绥音撇撇嘴,转身走进卧房,换衣镜旁的矮凳上扔了一件黑色的军装外套,阮绥音走上前捡起来,凑近鼻尖嗅了嗅。
有些浓重的老牌烤烟味,看样子他抽了不少。
阮绥音抱着外套钻进被窝里,床被也带着傅斯舟的味道,他陷在里面阖上眼,终于有了些睡意。
上一篇:当明星从跑龙套开始 下
下一篇:和豪门巨佬联姻后我成了学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