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侧首刚想看向正门,却发现门外的乔桥已经回到第一排。
他微微蹙眉,视线往后,在第一排的角落看到了简渺……他没有回来。
江宴濯表情沉冷,看向隔壁:“都说了这个位置有人,你是不是非要坐这里。”
“有谁你倒是说啊。”周月压着唇角,“大一这圈儿都没位置了,你非要让我去跟学长挤一块儿吗?”
江宴濯冷嗤:“那么想进社团那就早点来,没人有替你占位置的义务。”
周月简直要被他戳得肺疼:“诶,你不看在我面子,也看在周家的面子上……”
“闭嘴。”江宴濯掀了他一眼,“别扰乱课堂秩序。”
周月:“……”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热爱维持课堂秩序的??
新生介绍是按照座位来的,江宴濯是倒数第二个。
简渺先前有些分心,余光扫到讲台上是他才稍稍坐直了身子,可不知怎么,学弟的话格外少。
……是太紧张了,还是知道自己稳入社团了所以缩减了内容?
但江宴濯刚下台,前排的女生再次问道:“诶,那江同学也在新生群里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之后,台下可比刚刚要骚动得多,几乎是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带着一阵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江宴濯走到一半,微侧过身:“嗯,在。”
前排的同学明显激动起来,但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周月:“诶,那麻烦学长能把新生群的二维码分享一下吗?我还没来得及进群呢!”
周月说完,脚步轻快地上了台,他是个外向的性格,加上本身就名气不小,瞬间就把刚刚燃起来的气氛拔高了两度。
自我介绍生生被他造成了明星见面会,底下的同学连偷拍都不藏了。
乔桥本身也喜欢周月,很快就混入其中,偷拍两张之后,他便提了要请客吃饭的事。
周月本来也是过来看热闹,想知道像江宴濯那么傲慢的人为什么非来这个社团不可。
江宴濯最讨厌人多热闹的地方,这种聚餐是肯定不会去的。他刚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就看到本来在最后一排的江宴濯趁着新生骚动,提着书包往后门的方向走。
看吧,他这就要走……
江宴濯停在后门之前,细长的手落到简渺的椅背上,轻轻敲了敲。
周月看清这个小动作后,微微一顿,拒绝乔桥的话停在嘴边。
简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身时就看到低着头站在身后的人。
不知是不是低头的原因,江宴濯眼尾微垂,有点可怜。
“怎么了?”简渺有些意外。
江宴濯轻轻捂着自己的肚子,低声:“学长,我有点胃疼。”
简渺一顿:“是没吃东西还是吃错东西了?”
江宴濯轻轻摇头:“不知道,我先去校医室看看,等会儿学长把聚餐的地址发我?”
马上就要结束了,怎么能让学弟一个人。
简渺站了起来,摸出手机给乔桥发了条信息:“我陪你去吧,待会一起打车过去。”
江宴濯脸上有些犹豫。
“走吧,你一个人不舒服还赶过去我也不放心。”简渺隔着外套拍了拍他的手腕,“校医室在宿舍楼那边,也挺远的。”
前排还在为聚餐而热闹,除了周月,几乎是没人察觉后排有两个人悄悄离场。
下课不久了,楼梯里相当安静,江宴濯视线落在自己手肘的外套上,刚刚简渺牵了一下这里。
学长似乎不太擅长跟人肢体接触,无论是上台演讲,还是刚刚的触碰,都显得格外生涩。
刚到一楼,简渺抬眼就看到另一抹身影。
段叙捧着一小束花,漂亮而不显张扬,略微意外地看着他:“渺渺?”
简渺的脸色不变:“好巧。”
“不巧,我来接你的。”段叙上前,将花递到简渺跟前,“你不是说要跟社团一起吃饭吗?我来跟你一起。”
难怪段叙回那么干脆地挂断电话,原来是早有后手。
简渺没有接花,段叙的视线扫过他,还有他身后的人,骤然变深。
自从开学晚上那顿饭之后,段叙都很注意跟简渺保持距离,觉得时间差不多,才处心积虑制造这场惊喜。
但没想到简渺身后跟着个人……还是个相当英俊,一眼就让他起危机感的男生。
不仅有危机感,还有一丝莫名的眼熟,但段叙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是,招新刚结束,学弟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简渺回答得简洁,回头便看着江宴濯,“走吧。”
江宴濯仍是一副乖乖的样子,带着微弱的病气,温顺地点头:“嗯。”
“我跟你们一起去。”段叙握着被简渺刻意无视的花束,急声开口,“学弟既然不舒服,多一个人照顾也不是坏事。”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一阵飞快的脚步声。
段叙下意识往后一扫,看清周月的脸时,脸色一白。
江宴濯捕捉到段叙的心虚,眼疾手快地牵住了简渺另一只手的衣袖:“学长,好疼。”
第9章 09
江宴濯这声疼出口,简渺直接挣开了段叙的手。
“简学长,江宴濯,你们等等我。”周月小跑过来。
段叙手腕被甩疼,在原地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谁的名字……
江宴濯,这不是江挽鲤弟弟的名字吗?
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少年,只见他一脸不适地站在简渺跟前,像只受伤的大型犬,温顺地耷拉着耳朵求摸头。
压根没有开学典礼那天的冷漠,遥不可及。
学弟脸上的痛不似作伪,胃疼起来也容易要人命,简渺冷淡道:“我先带人过去了,医务室也不大,不用那么多人跟着。”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月,朝他递去一个跟上的眼神后,带着江宴濯就拐过艺术楼的小花园。
周月本来要动身,结果在转身的时候被江宴濯冷扫了一眼,双脚瞬间被钉在了地面上。
那一眼就是赤裸裸的“别跟着”三个字,周月一下就想起前几天江宴濯对他的警告——
不要在那个人面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江宴濯哪里是胃疼,他只是不想让别人跟着。
人走之后,只有周月和段叙留在原地,周月似才发现段叙在场,笑道:“段叙。”
段叙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他认识周月,在两月前芬兰的秀场上。
当时段叙是经纪人跑断腿才向品牌公关求到的邀请函,而周月则是被邀请过去的模特明星。后来散场之后有酒会,段叙舔着脸也去了,险些被赶出来,当时周月正好路过,帮他解了围。
周月那副礼貌却冷淡的态度很像简渺,段叙顿时动了歪念头。
段叙当时还要在芬兰呆上个两周,便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跟周月碰面。
段叙送礼物请吃饭献殷勤,得知周月也考到了S大也不觉得慌。反正他跟周月也只是玩玩而已,像周月那么清高的人肯定也不会承认自己被钓着的。
结果意外就出在开学前几天,段叙喝醉了,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给谁打了个电话……然后半醉半醒间,他好像看到了周月。
“好久不见。”段叙拿捏着语气,试探道,“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月转向他,露出不冷不淡的笑容:“前几天,怎么了?”
“没,”段叙回以笑容,“说好你回来我请你吃饭的。”
“哦?”周月不轻不重地扬了一声,“我看你走那么急,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这句话戳到了段叙的软处,他脸色僵硬:“刚刚不是有个学弟不舒服么,我担心了点。”
提到江宴濯,周月心里像被蛰了一下,但面上仍是难以捉摸的笑。
段叙松了口气,屏退了脑子里荒谬的想法:“你们晚上要聚餐吧?我开了车过来,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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