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琛也在那一眼之后不见了。
程修还在抓着宋云谏的手,带他去认识人,宋云谏则四处张望,心不在焉的样子。
程修递给他一杯酒,说道:“早就注意到你东张西望的,到底在看什么?”
宋云谏趁机抽出手,看了眼酒杯说:“没有,我不喝酒。”
程修把酒杯放回去,他低头看着宋云谏把抽走的手藏在了衣服下,伸手帮他拉了拉衣服,“厅里这么多人,还有点闷,你却嫌冷,这体质不行啊。”
宋云谏掀了掀外衣:“你要吗?”
程修给他压回去:“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怕冷就穿着。”
宋云谏看着那群朝自己看过来的人,有点不耐烦,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程修回头张望了一下,宴会厅的人兴头正高,众人来来往往,喜笑开颜,他让人失望地说:“再等等,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宋云谏和他已经进来很久了,程修想认识的人都见了好些个,他度秒如年,总觉得已经要结束了,倍感疲乏地说:“都已经这么久了。”
程修知道宋云谏在想什么,他是被生拉硬拽过来的,此时人虽然站在他的身边,但心却早就飞出了宴会厅。
“你别是过糊涂了,”程修看了眼手表,打消他想要离开的念头,“我们才来十几分钟,目前只见了几个人,多的是大咖没见呢,今天这个宴会是一个大佬举办的,我要不是有点人脉,还真进不来,估计还会有很多厉害的人物到场的,你也有机会开开眼。”
开开眼?宋云谏对此可没有什么兴趣,他上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还是在伦敦的时候,毕业后被几个朋友拉过去开了眼,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遭受到了尾随这件事,因此太多陌生人的宴会,他不太愿意参加。
但以后估计着也没什么机会了,这次是为了还程修的人情,今晚过后,程修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所以熬一熬吧,宋云谏说服自己的不适应。
“我出去转转。”宋云谏借口出去,程修的目光实在让他不适,短短的十几分钟里,程修的目光就没怎么离开过他,他的确不同于其他的追求者,他总给宋云谏一种,会突然行事激端,做出某些违法犯罪的事。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宋云谏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程修没多想,松口答应道:“去吧,别落跑就行。”
宋云谏丢下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程修笑笑,目送宋云谏出门。
这时,那些一直盯着宋云谏的生意人走了过来,问程修:“那位是?”
程修就知道这些人会来问,他太清楚宋云谏的颜值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了,这不能算是利用他,他只是觉得美好的东西应该展示出来。
“我朋友。”程修说。
男人精明非常,早就察觉出不同,讳莫如深道:“不是那种朋友吧?”
程修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您心里清楚就好。”
男人碰了碰程修的胸膛,来了句颇有羡慕意思的话:“好福气。”
之后,几个人从另一边晃了过来,程修和男人拍了拍胸膛,说了声待会聊,就迎合着几个朋友说正事去了。
“准备得怎么样?”
“倒是都准备好了,不过……”朋友顾忌道:“你不是说傅靖琛在追他吗?你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公开与傅靖琛为敌?”
程修嗤笑一声:“你比我还天真?”
朋友皱眉:“什么意思?”
程修插着口袋道:“我承认宋云谏是很有姿色,不过傅靖琛追求他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不是我看不起他,只是这傅靖琛是什么人?他一个教书的连圈都不混怎么结识?就算宋云谏能搭得上他的关系,也得傅靖琛能好这口才行。”
朋友这才明白,点点头:“也就是说,他是为了拒绝你才说的那些搪塞话了?不过他也真敢联想,连傅靖琛都搬出来,我听的时候就觉得不可能才对,还有……”
朋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有人说傅靖琛那方面不行,说是什么……性冷淡?”
“这不正好吗,”程修说:“我就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他生下来就比别人起点高,长得还祸国殃民的,什么好处都让他占去了,现有一个这么致命的缺陷,对男人来说,这不堪堪等于废人一个了吗?再高的成就又有什么用,老天还是公平的。”
朋友只是说说,却没想到程修对傅靖琛有这么大的意见,想来应该是因为宋云谏,明知是搪塞自己的谎话,却还真把傅靖琛当做情敌了。
程修可以堪称为变态地迷恋宋云谏,这都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向宋云谏表示了,其他gay也没有一个敢在这种现场宣称自己喜欢另一个男人的,本来就不是被所有人接受的事,他倒好,为宋云谏疯到这种地步,高调得很。
可是作为朋友,他们没有办法,能做的只是给予支持,对方是宋云谏的话程修倒也不算亏,那等子姿色,活该被男人惦记。
-
昏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天色已暗,宴会厅的另一侧是一个宽阔的草场,旁边种植着情调浪漫的蔷薇,玻璃门一尘不染,宋云谏轻轻推开,从室内走了出来。
他往前方走去,时间还没到,他等得有点着急,漫长的夜晚有点难捱,宋云谏拿出手机看了看,才七点半。
他边走边看手机,妄图打发点时间,朋友圈中刷到了妙妙的晒图,是一家人的自拍,谭明也在其中,妙妙的家人笑得一脸开心,但谭明却看得出几分被迫营业的尴尬,宋云谏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滑了过去。
结果妙妙很快回复了他,说能收到宋老师的点赞,开心一整天,宋云谏忍不住笑了声。
就连很久没进的Twitter也有了消息,国外的朋友给他发送了私信,他一直未读,他们问他近况,宋云谏相当官方地回了过去,只说一切都好。
“咚咚。”
突兀的响声打断了宋云谏,他抬起头,看见面前一个人站在车身边,刚刚收回手,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半靠着车身凝视他。
竟然是从宴会厅消失的傅靖琛。
“你……”宋云谏左右看看,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也能撞见他,他语塞,“在这里做什么?”
傅靖琛总会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他明明看到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另一扇门,不知何时又躲在这里抽烟。
他没有见过傅靖琛抽烟的样子,他此刻提着烟,身着西装,半靠在车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魅力。
“心烦,意乱。”他把这个词拆开了说,同时又抬起手含了口香烟。
只有两人的环境有点尴尬,宋云谏适时地说:“那不打扰你,先走了。”
后头传来傅靖琛的低沉:“宋老师不知道我为什么心烦吗?”
宋云谏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来看他。
傅靖琛低头转了转烟,看起来真有几分郁闷地说:“留下,陪我聊一会。”
宋云谏小心翼翼地说:“聊什么?”
傅靖琛叹口气:“很多,你肩上外套的主人。”
他果然是看见了。
宋云谏拉紧衣服说:“我没有什么向你解释的。”
“的确,”傅靖琛认可道,“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没有义务向我解释什么。”
烟丝围着傅靖琛转,营造出一种缭绕的雾感,他在白雾中说:“就当做闲聊好了,向我介绍一下,那个人的身份,以及和宋老师的关系,我不追名草有主的人。”
这个理由是宋云谏能接受的。
况且,躲是永远躲不过去的,傅靖琛现在对他兴头正盛,如果他的确是为了自己才来的兰财,那跟他见面的机会不会少,转身离开也不一定能摆脱这么执着的人。
宋云谏松了口,没有什么隐瞒,也不该在这件事做什么隐瞒,敞亮地说:“他是我……朋友。”
傅靖琛听出猫腻:“怎么说的自己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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