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同。
读快了,跟系统没什么区别。
他并不能完全相信男人,但……这世上应该不会有人把名字改成系统的谐音,只为了骗一无所有的他,何况男人真的很有钱,跟对方相比,他这个“富二代”手里的几万存款简直算不上钱。
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现状,楚清筠用一个晚上看完了穿书者手机里的全部内容。
购买记录显示,手机正好是在四年前换的,系统说的那些经历,在里面都能找到蛛丝马迹,根据聊天记录,在他陷入负面舆论后,所谓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替他寻找证据澄清,而是通知一样要他别为了跟那个叫周池的假少爷较劲赖在娱乐圈,去嫁给他们选好的联姻对象,为周家换取利益。
再往前翻,可以看到周父周母大概是知道他绝对不会同意,所以干脆没有明说要他嫁给谁,早就放出“不结也得结”的狠话,吓得穿书者把户口贴身带着,生怕周家人先斩后奏。
“蠢货。”楚清筠皱眉。
如果周家真的想要不经他同意把他送上别人的床,哪是随身带着户口本就能解决的,除非对方那边因为什么原因放弃,否则他永远有“被联姻”的危险。
系统也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原著里只说那人是早就被家族放弃的纨绔,私生活混乱,被家里女性长辈宠爱,所以当权人不得不为了他谋一份门当户对还好拿捏的婚姻。”
同样提防着周家的穿书者调查过圈子里几个适龄的二代,记录都留在了手机里,楚清筠根据系统的描述,很快找到了那个人,以及他上过的无数娱乐新闻:男朋友女朋友轮着换,肮脏傲慢,只不过因为有钱手松,在网上有一群人品跟他差不多的支持者。
恶心的同时,楚清筠对周家和穿书者的厌恶更盛,能让穿书者这样迟钝的蠢货提防,这个麻烦可能不是一般的难解决。
他抬眼,看向还在为如何取得自己信任急得团团转的系统:“你有没有身份证和户口,先跟我结个婚。”
当时,名为席同的系统僵在原地,保持着挠头的动作,呆若木鸡。
时间回到现在,楚清筠出神的这段时间,席同已经跟民政局的办事员编好了关于一对年轻人不顾两边家庭反对,即使摔出脑震荡,也要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办结婚证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两位办事员听后,眼眶都红了,投向他们的目光也满含着善意:“席先生,楚先生,我们已经将你们的结婚信息登记到信息库,除非本人办理,没有人能解除你们的关系,祝二位新婚快乐。”
病床上,青年白皙的皮肤被阳光映得趋近透明,软软地倚靠在枕头上,似是被这句祝福取悦,眉间的愁绪淡了些,明明只是翘了翘嘴角,却好像把整间病房都照亮了。
“谢谢。”
“坐了这么久,头晕吗?”
男人意识到自己跟办事员聊了太长时间,关心地朝他伸出手臂,而在接触到他的前一秒,又停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对着他横竖比划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姿势,把一个刚刚结婚,兴奋到不知怎么办才好的傻小子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比较感性的那位办事员低头偷笑,楚清筠则挑了挑眉。
所谓主神空间的人工智能也太发达了,演技不错,还会自己加戏。
被病房里另外的三个人盯着,席同话说得磕磕绊绊:“那个,要,要不我帮你把床放下来?”
“不用,”
楚清筠明明没有在电影学院学习过,演戏的技能却像肌肉记忆,根植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自然地拍拍席同悬着的胳膊,就像是被傻小子宠着的娇气妻子,甜蜜地笑笑:“去送送两位先生。”
“哎,好嘞!”
仿佛终于得到指令的警犬,男人一下子又兴奋起来,迅速忘记刚刚的尴尬,转身送两位办事员出门。
“你们是谁?”
一个戴着华贵的首饰,穿着高档风衣的女人在医生的陪同下推开门,恰好堵住了三人离开的路。
楚清筠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周太太,在他的记忆里,只在新闻上看过,没有任何交集的亲生母亲。
亲生儿子受伤住院,她第一时间不是关心病床上绑着绷带的楚清筠,而是皱着眉头,表情不耐地质问病房内出现的陌生人。
席同眨了眨眼睛,回头看楚清筠。
青年抬手挥了挥,他便绕过周太太,直接领着两位办事员出门,全程没有多看她一眼。
周家的女主人还从未受过这种冷落,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几乎维持不住最引以为傲的教养,愤怒道:“楚清筠,我们对你的关注还不够吗,要你这么折腾?节目里比不过小池,就开始找新的办法了?装失忆,你觉得有用吗?”
第2章 祝福
这位女士似乎很喜欢用反问句。
楚清筠静静地看着她发怒,试图将眼前的人跟他曾经在网上了解的周太太结合到一起。
雍容,华贵,优雅,心怀悲悯的慈善家……
不知道穿书者做了什么,竟然能让顶着这些头衔的一位富太太厌恶到如此咄咄逼人。
与此同时,与他对视的周太太也顿了顿,满腹的抱怨噎在喉头。
她大概有半年没跟这个在外面乱折腾的亲生儿子见面了,印象里,男孩干瘦阴沉,半长的头发挡住半张脸,总是因为他们对养子的偏爱愤愤不平,一副自尊心极强的穷酸样,完全辜负了她给的好样貌。
可今天见面,他与之前那副阴沉、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不同,仅是静静靠在床头,就透着高傲优雅,因为额头绑着绷带,他的头发被掀了上去,在后面扎了一个小揪,几根散发斜落在侧脸,目光慵懒清冷,甚至带着些嘲弄。
好像在看她的笑话。
“咯吱”一声,刚刚带人出去的席同又开门回来了。
楚清筠注视周太太的视线又转到他身上。
只见那张玉树临风的脸先是对楚清筠憨憨地笑了笑,又转到周太太的后脑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挺了挺背,扬着头从她身边经过,坐回到楚清筠的病床旁。
似是觉得只坐着有些尴尬,他又拿起了苹果和水果刀。
“我要吃切块的。”楚清筠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席同拿起手边的塑料饭盒,邀功一样扬了扬:“你看,我都准备好了,我还准备了叉子。”
“楚清筠!”
本就尖利的声音又高了几度,被无视的愤怒压过了一时的惊艳,周太太扬声:“长辈在跟你说话,你的教养呢?”
楚清筠这才施舍一样给她一个眼神,对视中,眼看对方即将爆发,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教养。”
“你在说什么!”
医生看母子两人就快要打起来了,赶紧截住话头:“周太太,小少爷头部受损,的确有失忆的可能,病人失去记忆,情绪不稳,要不您……”
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外人,周太太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扬着下巴俯视青年:“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少把你的演技放在我身上,反正你那节目也不会再参加了,不如回家学学规矩,改改那些粗俗的毛病。”
低头削苹果的席同动作越来越慢,在她说话时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屏着呼吸,比楚清筠这个被嘲讽的本人还要生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把背后的富太太给捅了。
“抬举了,”
楚清筠侧目示意席同安静,继而冷笑:“我的演技比不过您,一边计划着把亲生骨肉卖出去换取利益,一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教训人。”
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嗤笑一声:“你果然没失忆,怎么,埋怨我们让你结婚?”
旁边的医生尴尬地不行,既是因为误信了患者失忆,又因为听了这些豪门辛秘。
他咳了咳,低声朝周太太解释了两句,溜出病房。
周太太又看向病床旁边的男人,对方却没有那么识相,正切着削好的苹果,屹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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