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长辈说话的空档,会偶尔转一下头,暗自搜寻简知宁的身影。
简知宁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高级的宴会,甚至没有一套合适的衣服。
当萧辰通知他宴会可以一起去后,简知宁在网上买了一套中规中矩看上去很正式的西服。
然而纵是再体面地装扮了一番,自己的寒酸终究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大厅里有人把简知宁当成了侍应生,将喝剩下的香槟随意塞到了他的手里,临走时对他说再来一杯Varietal。
萧辰适时出现在他身后帮他解了围,将杯子递给真正的侍应生后小声告诉他,如果不习惯就去楼上等。
简知宁不知道去楼上是什么意思,只察觉到在与萧辰错肩而过时,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简知宁背过身偷偷拿出来一看,是酒店的房卡。
萧辰应付完众人后拖着疲倦的身子上了二楼。
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眉目清秀的少年,正趴在窗边软塌上休憩。
不欲吵醒他,萧辰关上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一边扭动僵硬的脖子,一边将领带顺手卸下扔在床上。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简知宁从浅眠中转醒。
磨砂玻璃勾勒出萧辰高大的身体廓形,简知宁看得脸颊微热,自知不对却依旧舍不得挪眼。
直到人裹着白色的浴巾赤脚走出来,潮湿的发间偶尔滴下晶莹的水珠,顺着胸膛一路急转直下,消失在V型的衣领中。
桌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各类包装盒,全部是这次宴会收到的礼物。
萧辰随手从中挑选了一块手表,拉过简知宁的手给他套上。
简知宁手腕很细,表带摇摇欲坠挂在上面根本卡不住。
萧辰似是不悦地皱皱眉问他:“你怎么这么瘦。”
简知宁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悄无声息藏在了身后。
剩下的东西萧辰看都没看一眼,随意指了指告诉简知宁如果有喜欢的就拿去。
简知宁看着桌上堆砌的各类物品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萧辰唇角微翘,站在落地窗前冲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简知宁知道这个生日他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心里想着如果能让他高兴一点,只要自己力所能及,他想要的礼物就一定要买给他。
“我钱不多。”简知宁顿了顿,闪着真诚的眸光告诉他:“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尽力。”
萧辰转头往窗外瞟了一眼,整个安城的夜景尽收眼前。
须臾之后,饶有兴致地弯腰与简知宁平视:“我想要……”
萧辰尾音托得很长,下面的话将说不说,透露着一股半遮半掩的暧昧。
简知宁胸口一震,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含含糊糊地问他什么意思。
萧辰顿觉好笑,直起身子向着简知宁缓慢靠近。
在简知宁整个人已经退无可退、完全靠在后方落地窗上的时候,俯身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我想体验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他“成年人”三个字咬得极重,深邃的眼眸直勾勾望进简知宁的眼底,疯狂吸噬着简知宁的灵魂。
他的逼近,让简知宁本就不平静的内心跳动得更加强烈。闪着灵动的眸子怯生生地望向面前的人,垂落在胯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一点点收紧。
看他紧张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萧辰不忍再拿他寻开心。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直起身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没事了,你回去吧。”
看不清楚萧辰的表情,简知宁以为他生气了。想上去安慰他,却在犹犹豫豫迈出两步后骤然停下。
萧辰的话,既让他感觉到无措,又让他隐隐生出些许…期待?
萧辰在简知宁的眼里,就好比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有时你感觉他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有时又感觉他离你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但实际上,一切都是你的幻想。
简知宁把自己对萧辰的爱意隐藏得很好。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陪伴萧辰的日子久一点,或许有一天他们可以从朋友关系发展成为灵魂伴侣。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萧辰想追寻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共鸣。
也罢,自己和萧辰从生下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错过了这次,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去近距离观赏星星。
他怕自己后悔。
一番思想挣扎后,简知宁轻呼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伸手拽了拽萧辰浴袍上系着的腰带,算作无声的暗示。
萧辰佯作生气一直不理他,也没有转过身。
但实际上于无声处,嘴角早已挂上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18岁纯情少男的味道,犹如夏日未经采摘的蜜桃,鲜美多汁; 又如一汪甘甜可口的清泉,令人流连。
萧辰低头亲吻他漂亮精致的锁骨,看着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一遍一遍低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萧辰。”
“萧辰。”
简知宁就像冬日里洁白的一捧雪,被架在火上炙烤,一点点慢慢融化;又像夏日里盛开的一朵花,被萧辰采摘下来,捏在手里碾碎,变成花泥。
恍惚间,简知宁伸出手抚摸上萧辰沾满情欲的眼。
萧辰沉声问他在干什么。
他说:“我摘到了星星。”
之后的简知宁每每想起那一夜,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但其实,一切发生得都恰如其分。
恰好那夜景色很美、恰好萧辰心情不佳,而那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刚好就是自己。
能和萧辰发展成为床伴关系,不是因为他叫简知宁,而是自己有幸在那年被萧家选中。
否则现在和他上床的人,不是自己也会是别人。
作者有话说:
这次被锁的时间有点长,删得啥啥都不剩了55555
第6章 “最后一次了”
萧辰今晚做得很凶,完事之后没有清洗挨着枕头就睡着了,脸上带着一副饱餐过后餍足的神情。
简知宁也被他弄得腰酸背痛,大腿根部的肌肉就像被撕扯过度的弹簧,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他放空着两眼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
屋内被他们搞得一片狼藉,两人脱下来的衣服随意扔在地上、内裤和袜子混在了一起、刚刚看过的英语课本不知去了哪、还有几只打了结用过的避孕套被丢弃在床边的地毯上。
看萧辰睡得正香,简知宁蹑手蹑脚套上T恤之后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萧辰不太干预他在不在这里过夜,他要回去随他,留下的话也无所谓。
但是简知宁一向很有分寸,他无法想象自己早上起床开门后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站在楼道里的佣人,也无法忍受在明知道萧辰不在意自己情况下,还要死皮赖脸地跟其同床共枕。
午夜十二点,灰姑娘驾着南瓜马车慌慌张张逃出了舞会现场,而此刻也正好是简知宁应该从萧辰房间离开的最佳时间。
简知宁没有在这里洗澡,怕吵醒萧辰。拖着黏腻的身子下了床,将用过的避孕套拾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把萧辰的衣服挂回了衣架上。
在屋里大致瞟了一眼没有找到课本,他无意弄出太大的动静便只能作罢。
把地上收拾干净,临走时从逐渐闭合的房门缝隙中看了看睡意正酣的萧辰,简知宁的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没猜错的话,酒店提供完色情服务的牛郎,从金主那离开前应该也是自己这副模样。
且不说,简知宁可能比他们还要更狼狈一点。
“最后吧,最后一次了。” 简知宁在心里想。
在外人眼里他是萧辰养着玩的小狗,在萧辰眼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
简知宁闭眼深深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把自己变得如此轻贱。
第二天上午简知宁整个人都蔫蔫的,班长走到桌前给每位同学发了一张高考志愿摸底调查表。简知宁捏着这薄薄的一张纸,迟迟不肯下笔。
裴楠在他身边坐下,伸着脖子好奇地往他桌面上瞟,看他什么也没有填,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不……不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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