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媛一家一再被可爱的花灯所吸引。
越接近灯市得的中心区,灯的种类就越是繁多。
小姑娘发出连连感叹。
“是好看。”
章秀纭配合地给与夸奖。
江怀钧手肘撞了撞儿子的手肘,示意江明澈上道一点,可以给女生买一盏花灯。
江明澈身体不是很舒服,他张了张嘴:“老江,我想……”
江怀钧压低声音,生气地打断他的话:“你想都别想!你要是这个时候走人,下你吴叔叔跟媛媛面子,你看回去后,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江明澈不信他爸真会对他动手,不过最终还是没走。
“年终岁尾、不缺鱼米。这个灯谜好有意思。”
“点点萤火照江边……这个好像是个字谜。澈澈,你知道这个灯谜是什么吗?”
心跳越来越快,江明澈有些茫然地看着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吴清媛。
他隐约听见,人家小姑娘好像在跟他说话,不过周围有点吵,加上他这会儿脑地也有点晕,没太听清。
“澈澈!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人家清媛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人家?”
江怀钧话还没说完,肩上忽然搭他一只手——
江明澈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他把手扶他爸肩上,才勉强稳住身体:“爸,您先扶我,扶我去外头……”
周围太吵杂,江明澈的音量又太低,江怀钧根本没听清,他只能干着急:“什,什么?澈澈,你说什么?澈……”
章秀纭原本陪着朋友以及他们的女儿吴清媛一起挑选花灯,听见丈夫的声音,她错愕地转过身。
见儿子的情况好像很不对劲,赶紧松开了手上的花灯,走到江明澈身边:“澈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江明澈唇色苍白地点点头,“让爸扶,扶我出去……”
章秀纭读懂了儿子的唇形,她的神情随之变得焦急起来: “怀钧,澈澈是让你扶他出去。他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你,你背他出去吧,快,快……”
江明澈摇头,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不行。爸才刚,刚出院。”
“老江,要不然,我跟你两个人一块扶澈澈出去?”吴瑞热心地提议道。
澈澈好像站都快站不稳了……
江怀钧担心,扶出去还是太慢,可他自己初一那会儿又刚住过院,也不敢乱来。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江怀钧咬咬牙, “老吴,那就麻烦你跟我一……”
江怀钧话话还没说完,一道低沉清冷的少年声响起,“叔叔,我来背吧。”
…
江怀钧跟章秀纭同时错愕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陆衡。
江明澈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眯起眼,试图让涣散的视线更加聚焦一点:“陆衡?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不要说话……”
陆衡打断江明澈的话。
情况紧急,陆衡也顾不得江怀钧、章秀纭夫妇的同意,他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转过身,对项阳道:“项阳,你帮我扶一下。”
“好。”
项阳动作快速地扶江明澈上了陆衡的背,“我替你走前面。”
项阳何止是走前面,他还人工开道:“抱歉,麻烦大家让让啊。有人身体不舒服,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江明澈是头晕,还不至于真晕过去。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把脸紧紧地埋在陆衡脖颈间。
太社死了!
…
老城区,街道、巷弄大都狭窄。
只要一举办活动,就很容易挤得水泄不通。
多亏有项阳在前面开路,陆衡背着江明澈,相对比较快速地出了这条举办灯市的主街。
江怀钧跟他的老友一家说了一声之后,和妻子一起,着急地跟在陆衡的后面。
街的尽头,有一株古老的榕树。
冬天,树下冷,都没有什么人。
陆衡背着江明澈,来到巨大的榕树下。
江明澈站不稳,陆衡一只手揽在他的肩上,好让方便靠着自己。
出了人挤人的街区,江明澈那种随时都好像要窒息的感觉顿时消散了大半,他背靠着陆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怀钧跟章秀纭两人被儿子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到了。
夫妻两人围上前。
章秀纭看着江明澈苍白的脸色,她的脸色比儿子还要惨白,她抬头,看向陆衡:“澈澈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送医院?”
陆衡背着江明澈走了一路,气息微喘,“现在已经没事了。能缓过来,就不用上医院。”
江怀钧着急地问道:“澈澈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阳猜测:“应该是出现了应激反应吧?去年圣诞,亲历了踩踏事件,对人多,容易发生踩踏的地方可能有心里阴阳。我有朋友亲历了踩踏事件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出门逛街。
只要一看见街上的人群,身体就抖得厉害,严重的时候还会呼吸困难。”
江明澈跟陆衡因为踩踏事件上热搜那会儿,项阳也看过相关的视频。
陆衡不是打120,而是背着人往少的地方跑。加上江明澈来到人少的地方之后,就有点缓过来,也就多多少少猜到了。
陆衡点头,证实项阳的猜测:“澈澈是对去年圣诞的事情有点应激。”
江怀钧后悔不迭:“都怪我。澈澈一开始就说了,他不要来。是我非要他来。”
章秀纭眼眶含着泪:“怪我,怪我。澈澈有问我,让我们逛,他去附近的咖啡店坐坐。可能那个时候他就有点不舒服了,是我没同意。”
树下冷,陆衡替江明澈把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仰起脸,对江怀钧、章秀纭两人道:“叔叔、阿姨。你们千万别这么想。其实澈澈在学校里一直都有接受专业的心理干预。医生也有建议他进行适当地脱敏训练。
我想,这也是澈澈为什么会同意跟你们一同前来的原因,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自责。”
陆衡不说还好,一说夫妻两人更自责了!
他们连按此踩踏事件原来再澈澈心里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澈澈曾经在学校接受过心理干预这件事!
…
耳边,江明澈的呼吸渐渐地趋于平稳。
陆衡低头,轻声地问道:“怎么样,好多了吗?”
用嘴呼吸了好几口气,后头才渐渐地缓过来,能够顺利地用鼻子呼吸,他深呼吸一口气:“好多了。刚刚我真的以为自己差点要交代在……”
江明澈的话还没说完,陆衡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江明澈把陆衡的手给拿下,主动道歉:“我错了。”
他不该口无遮拦。
看得江怀钧跟章秀纭两人一愣一愣的。
这是他们生的儿子?
他们那个倔得跟驴似的儿子,有这么容易低头?
呼吸顺畅了以后,江明澈精神也都恢复了不少。
江明澈其实这会儿已经能自己站稳了。
不过没有从陆衡怀里起来的意思。
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
可就是这气氛,让江怀钧一个快奔五的人,瞧见了莫名有点脸热。
心情郁闷。
十分郁闷。
江明澈不舒服,江怀钧只能打电话跟老友一再道歉,争取下一回国两家人再聚。
没再继续逛灯市,而是带江明澈先回了家。
陆衡陪着一起。
陆衡才帮了自家儿子,江怀钧跟章秀纭做不出过河拆桥这种事。
江怀钧跟章秀纭也邀请了项阳一起去家里做客,项阳婉拒了。
人家见岳父、岳母,他一个外人去人家家里做客算什么?
于是果断给拒了。
…
章秀纭亲口邀请陆衡去他们家坐坐。
陆衡放心不下江明澈,也就没有拒绝,跟着一块回了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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