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其实有很多想要问的。
姜宁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因为被裤子的遮挡,所以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陆知寒是一个极其坚韧的人,唯一不能触碰的点只有这双腿。
姜宁的语气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玻璃制品,“腿,好点了吗?”
陆知寒在国外这段时间,姜宁一直都没有主动问过治疗效果,并不是他对这件事情不期待,只是他不想给陆知寒压力。
陆知寒再怎么样都好,在他的眼里始终都是他,并不会因为无法行走,就被剥夺光芒。
就算是陆知寒站不起来,他可以当陆知寒的腿。
“姜宁,你扶我一下。”
姜宁哦了声,习惯性得想要将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
陆知寒连忙制止了他,“不用,你的手借我扶一下就行。”
姜宁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没有犹豫地伸出手。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搭了上来,因为用力手背鼓起淡青色的筋脉。
陆知寒撑着轮椅,调整了一下角度,缓缓直起身子。
他的动作很缓慢。
一个普通人再简单不过的站起动作他用了接近半分钟。
姜宁却已经完全怔愣在原地,狭长的眼睛都瞪圆了,半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从陆知寒在车上下来时还坐在轮椅上,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次的治疗失败了,不代表之后没有机会。
陆知寒一步一挪,走得不是很稳,大概走了几米就开始呼吸不太稳定。
在他用尽力气前,姜宁连忙抱住他,避免让他摔倒。
面对面抱着的姿势让彼此的胸膛紧贴着,两颗心跳慌乱地跳着,姜宁完全是太过开心了,“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陆知寒的额角冒出了晶莹的汗珠,姜宁连忙扶着人坐下,去厨房替他倒了一杯温水。
陆知寒坐下缓了一会儿,“现在还站不了太久,之后还得继续配合康复锻炼。后续还要回去复查。”
“回去,”听到这个字眼,姜宁欣喜的眼底控制不住的闪过一丝的落寞,像是害怕再次被抛弃的小狗。
陆知寒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不是你想得那种去很久,只是简单的去检查情况,剩下的康复我们这边可以做。”
他说着指腹摩挲着姜宁的脸颊,安抚道:“而且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过去。”
姜宁反握住他的手,主动将脸贴过去,微烫的嘴唇压在他的手心。
这样的吻阔别太久,但就像是火星落进草堆,只需要山岗上的风轻轻一吹,大火就可以漫过整片荒原。
陆知寒的睫毛颤了颤,合拢手掌,“姜宁。”
下一秒,姜宁倾身将他圈在轮椅和手臂之间,带着烫意的唇碰了上来,细细密密地吻着他。
分离并不会变得生疏,只会让他更加着迷。
那点淡淡的兰花香,在多少个梦里辗转间的虚无,在此刻成为现实交还于他。
姜宁生出了一点很恶劣的想法,想要的更多,更加的贪婪,像是一头饿了很久的野兽般,早就不满足于零星的食物。
陆知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伸手想要推拒,却被姜宁用力地握住拉到一边。
姜宁的手指天生关节比较突出,手背的筋脉也更加突出,握住那双白玉似的手,有着强烈的反差和美感。
他一点点像是狩猎的毒蛇,勾住陆知寒的手指,抵消他那点少得可怜的抗拒。
“怎么不叫我未婚夫了?”
许久之前的话题再度提起来,姜宁将最后三个字压得很低。
像是调侃,但更像是在进食前先宣誓主权。
“陆总,不会想要抵赖吧?”
他黑漆漆的眼眸极深,已经不满足于在唇间打转,而是挤进牙关,吻得很深,比起一年多之前的少年青涩多了一点成熟占有的意欲。
呼吸和细微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交织。
姜宁退后一点,盯着陆知寒已经被他吻得发红的嘴唇,和微微失焦的眼睛。
他的声音浮着沙子一样,沙沙,哑哑的,“我上去帮你做康复训练好不好?”
陆知寒盯着眼前的少年,漆黑如夜色的眼底多了一层压迫感,涌动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和最初那个破碎厌世的少年仿佛已经不是同一个人,变得更加耀眼。
属于他的少年,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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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推着陆知寒的轮椅回到他的房间,在床边挑了一盏暖色的灯,将陆知寒放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往下陷了一点。
陆知寒的双手撑在身侧,看着姜宁将他的裤腿往上撩,光线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很认真的观察着这双腿。
那份专注沉甸甸的,就连他本人都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自己的腿。
陆知寒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拉过旁边的被子遮住。
姜宁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小腿。
陆知寒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的眼底浮现出一层压抑不住的高兴,“你可以感觉到我碰你了。”
“……嗯。”
姜宁抬起他的腿,和以前几乎感觉不到阻力不同,有一点很薄弱的抵抗力量反馈。
他一点点尝试,学着记忆里那些康复师的手法,从脚心到小腿,再往上,观察着陆知寒的反应。
陆知寒忽然伸出手,摁住了他的手腕,“姜宁,别玩了……”
姜宁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完全超过了之前的距离。
他看着陆知寒眼角那点只会在极度窘迫才出现的红意,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
再过分一点也没有关系。
“这也是康复训练的一部分,提高敏感度。”
“没有用这种方式的。”
“那就更应该试一试了。”
姜宁的手指微微陷进柔软的皮肉里,那双白玉似的腿上多了凌乱的手指印,像是雪地里的梅花,还残余着一点酥麻的余韵。
闹到半夜终于肯消停了,他合上眼睛紧靠着陆知寒,将人紧紧抱着安心睡去。
陆知寒拂去沾在他脸颊湿润的黑发,替他将被子往上掖了掖,伸手关了墙头的台灯。
房间陷进了一片黑暗中。
他轻轻地道了一声,“晚安,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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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昨天久违地做了一个好梦,梦里的身影太过于真实了,他仿佛躺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兰花中。
他翻了翻身,忽然碰到了什么。
姜宁迷糊中睁开眼睛,看到睡到自己旁边的陆知寒,脑袋宕机了好几秒。
他慢慢回忆起昨天发生的内容,脸蹭一下就红透了,一骨碌从那张床上爬了起来。
陆知寒本身就很浅眠,被他这点动静一闹,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带着点刚睡醒的脆弱。
“不再睡一会儿吗?”
陆知寒的声音很闷,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中,显然还没有倒回来时差,在犯瞌睡。
姜宁这段时间抢高考前的复习时间,起得比鸡早,此刻大脑简直不要太清醒。
他昨晚和陆知寒睡同一张床的。
而且他还压着人,伸了舌头还说骚话……
最关键的是,那双别人动一下都要翻脸的腿上,现在还都是他留下来的指痕。
姜宁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想把这一切都推诿给昨天晚上喝了一瓶啤酒,但他知道其实不是的。
就算没有那点酒精的刺激,他也就在见到陆知寒后,控制不住暴露自己的本性。
姜宁从来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暴躁贪婪,从不做自我反省,想要的东西向来都会抢到手里。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陆知寒的身上,而他现在最想拥有的就在身边,不是隔着雾,而是实实在在的回来了。
又怎么能要求他一点都不贪心呢?
姜宁很轻易地说服了自己,不仅没有从床上下来,反而重新躺了回去,理直气壮地将手搭在陆知寒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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