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顾及着什么,没用全力,只是久些。
今天他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暴露。
迟意沉默地偏开头,没说话。
身旁忽然一空,被子下方传来异样的动静,迟意骤然扭回头。
“祝渂,你在干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失措。
“你疯了?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迟意起身想阻止他,双腿却被抱着动弹不得,腰部更是使不上力,他徒劳地倒回了床上。
“知道。”祝渂偏头,温柔落下一吻:“我没疯,我也想,取悦你。”
在浴室时就想了。
“迟意你记住。”祝渂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这么做的人。”
迟意浑身颤抖起来。他手伸过去,抓着祝渂的长发,试图将人拉起来:“不,你不用这样,我不值得……”
回答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你值得。”
“你会后悔的。”
“是我自愿的。”
祝渂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祝渂。”迟意哑声道:“你起来。”
“起来。”
祝渂跪坐在床,薄唇殷红。他俯身,拿被子将两人盖住。
他拿手指去戳那根手臂:“说话。”不爽吗。
迟意说:“你疯了。”
祝渂说:“我没疯。”
迟意又说:“镜头还拍着,林老都看见了。”
祝渂噗嗤一声笑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会一直看吧?”
他掰开那只白生生的手,指了指天上:“看,早就关机了。”
“林导有分寸的。”
迟意偏开头,“谁要他们有分寸。”
一会儿该怎么见人啊。
“别怕。出去了我们一起面对。”祝渂捏捏他手心,把脸凑过去,“给我擦擦。”
迟意皱眉,脱口而出:“怎么才这么点儿——”
“几个小时了,你还想要多少…哦还有多半我吞了。”祝渂无所谓道,看着他一点点红透的脸,干脆再加一剂猛药:“我都没来得及,你太……唔。”
迟意捂住他的嘴:“少说两句吧你。”
祝渂两眼弯弯,异样的温柔。
他眉眼间,额发上,脸颊旁,全沾着,甚至捂嘴的手也碰到了不少。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迟意心脏怦怦跳,没一会儿又开始低落起来。祝渂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
迟意没说话,伸出舌头舔了舔,砸吧咂吧嘴当即皱眉作势要吐出去,被祝渂一把钳着下颔,低声警告:“不许呸,我都没嫌弃你,你自己还嫌弃起自己来了?”
迟意嘴巴嘟起,实在被那味道弄得难受,当即皱着眉把舌头吐出来。
祝渂眼神一变,凑过去将那粉红含住:“那怎么行,有福同享。”
迟意忍不住拍他的脸,想躲,但力气实在不够,只能被动承受。
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一开始觉得怪异,后来竟也慢慢地习惯,觉得跟那天吃得黑巧克力差不多,还行,能接受。
“祝渂。”迟意喊他。
后者声音含糊:“干嘛?”
怀里的人试探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
从那小破屋出来,已经将近傍晚。旁边就是摄影室,门板透着暖黄的光,林澎和余声就在里头。
房间外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东西摆得齐整,地面拖扫得干净,好似无人来过。
迟意脚踩在云上似的,没有实感。他手撑在墙上,人有点发晕,眼睫一眨一眨的。
这不大不小的房间,的确能隔绝一切。
门关上,便是另一个世界,挡住了一切喧嚣。在里面,迟意可以安心地躺着,不去想不去担心,更不会做噩梦。
里面没有他厌恶想要逃离的一切,只有他和祝渂两个人。
这房门如同一道闸口,一旦打开,束缚他二十多年的黑暗又回来了。
笼罩着,死死抓着。
门外,仿佛无尽深渊。无数声音呐喊着,嘶吼着。在喊他的名字,伸出恶魔的爪牙奔向他,誓要将他拉进去。
世界暗下来。
尖锐的讥笑声将迟意抓着,他捂着脑袋想大吼却惊恐地发现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只能无力地“啊啊”着。
他出不去这扇门。
祝渂跟在他后面,以为他是累着了,便伸手替他揉着后腰,低声问说:“用不用我扶你?”
尖叫声骤然消失,四周也重回光明。
迟意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瞳孔重新聚焦。
见他不说话,祝渂凑得更近:“怎么了?”
“没。”迟意回神,手往后拍他:“别动,痒。”
祝渂没收回手,“别逞强,不让我帮忙一会儿摔了,疼死你。”
“好不容易让别人以为你是上面那个,你肯让别人发现真相?”
迟意骤然想起来什么:“…………”
“这有什么,我又不觉得丢脸。”
“你……”当真不觉得?
祝渂没说完,眼神亮亮的。触及他的视线,迟意把头一偏。但祝渂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而是一点点倾身,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
微潮的长发落在两人肩头。
“哥哥。”
“迟意。”
他又像之前那样喊他,每一句话,递过来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浓浓的,不再隐瞒的、名为喜欢的情愫。
祝渂说:“我今天,很开心。”
迟意心脏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他想拿脑袋蹭蹭他的,也想钻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管。
但,不能。
迟意推了他一把,“该走了。”
不然林澎要发火了。
“没事。”祝渂说,“大不了被骂一顿。”
也是,大不了一顿骂。
迟意忍着不适,推开他,平静如常。后者一愣,似乎不明白对方此刻的冷漠从何而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迟意转身,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要过去了。”
之前在剧组,有人的地方,迟意从不和他表现热络。
但——
祝渂蹙眉,又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在屋内,同样是他做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迟意敲门,门没锁,一下就被推开。屋里灯开得明亮,冒着一股很浓重的烟味。林澎坐在矮几前头,在一个人打牌,面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余声不在。
“林老。”
“林导。”
林澎头也不抬:“哟,这是搞完了?”
迟意已经过了最臊的那个阶段,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嗯。”
“嗬。”林澎一把将牌扔下,手拿下烟,眯着眼从烟雾后看他们:“你们胆子是真大,胡作非为也要看看场合。”
迟意表情没怎么变:“是您说,自由发挥,追求真实。”
林澎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让你们真刀实枪地干了,就算能曲解成这个意思,又什么时候让你们干这么久了?你们俩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全剧组的人都他妈下班了!”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对,迟意歉然道:“抱歉,主要是,实力就在这儿了。”
“……”林澎无语挥手:“滚滚滚,你就仗着我不敢弄你!下不为例啊。”
迟意轻轻笑着,说:“您放心,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林澎心说,我还能信你的鬼话?
也就是刚才那一段的素材拍得足够多,够剪三场,不然,他早进门抓人去了。
*
回到酒店,两人在各自房门前分离。
迟意掏兜摸房卡,动作间,衬衫衣领往下垂,露出一点猩红。
“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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