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游意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你现在住我家,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的责任?”
宋浮云一脸迷惑:“啊?你这什么逻辑?”
“我自己的逻辑,你管我。”
宋浮云:“……谁想管你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乖巧叫哥的小舒弟弟
放心,小舒以后猛窜个子,不用多久就比小宋高
第9章 第九乐章
在初三开始总复习之前,明外周五都不需要晚自习,这周又正值十一假期,周五四点半就放学了。
宋浮云在明外的第一周就这样过去了,走出教学楼时,正好看见舒游意也从对面的教学楼出来。
打架事件的第二天,没等宋浮云提醒,舒游意自己就乖乖穿了校服,且这两天一直处于比较乖顺的状态。
他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因为什么而暂时转了性,最后还是归结为想去周末那个聚会。
用一些家长的话说,明外的校服穿起来显乖,但在舒游意身上却穿不出这样的感觉,他个子还高,在一众同学里仿佛鹤立鸡群,跟谁说话都是一副随性散漫的样子,看着就有挡不住的嚣张。
几个初一十二班的同学见到宋浮云都来打招呼:“小云哥!”
宋浮云:“???”
看宋浮云一脸“我跟你们很熟吗”,一个男生搭着舒游意的肩笑着说:“我们都知道了,那天舒少当着老师的面叫了你哥,能让舒少乖乖叫哥,还去跟江奕诚那货道歉,我们真的信你就是他哥。”
舒游意一巴掌拍那个男生脑袋上,说:“我跟江奕诚道歉为的是想看他跟我道歉,我这叫……曲线救国!”
宋浮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现在的小孩真有意思。
这些天他完全明白了舒游意为什么在明外人尽皆知,那辆宾利早晚出现一次就够显眼的了,再加上舒姓少见,而天盛又是在澜城起家的知名企业,恰巧就是舒家的,恐怕每个入学明外第一天的学生都能迅速知道舒游意是何许人也。
本以为舒游意会有点孤僻,但宋浮云观察了一下,发现他跟班里的同学关系还挺不错的,那些男生叫着“舒少”,语气却都是在开玩笑,对着舒游意也随意打趣,不留情面,舒游意也不生气。
宋浮云全程被这帮人用崇敬的眼神注视着,说起那天在篮球场上的事个个都觉得他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致认为能治得了舒游意的人绝对是个神人。
这个问题宋浮云也反复思考过了,目前得出的结论是——舒游意能稍微听他点话,一个原因是有舒文扬的话在前,为了生活费被迫的,一个原因大概是那天看到他出手打人有点被吓到了,屈服于武力值。
舒游意跟大家告了别,径直上了校门口的宾利。
宋浮云也回头打了声招呼,那帮男生十分热情地冲他挥手:“小云哥再见!”
这到底是谁发明的叫法,简直让宋浮云无力吐槽。
一回家舒游意就回房间了,宋浮云去小花园坐了会儿,向律师问了案子的进度和梁风的情况,意外地从律师这里得知宋兴明那个跑掉的老婆昨天回来了,警方已经把人带回局子里,但不同于宋兴明对他有伤害行为,这个女人能不能定罪就不好说了,况且她还是家暴的受害者。
宋浮云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个事,站起身回房间了。
在一楼时,宋浮云就听见二楼飘出了乐声,他心中微动,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到了那扇贴着黄色标语的门前,乐声愈发清晰。
舒游意在里面弹钢琴。
自从那天在书架上看到那些奖状后,宋浮云就难掩好奇之心,很想知道嚣张又叛逆的舒游意坐在钢琴前是什么样的。
此时他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钢琴声从门缝里缓缓流出,是一首安静的曲子,他不通乐理,也不怎么会欣赏,但从悠扬的琴声中听出的好似是深情的诉说,像在把自己的心绪透过琴声说给一个人听。
门上的木牌还是“休息中”那一面,他听管家说,之前舒昀芮总是进舒游意的房间,舒游意这才在门上挂了个木牌,尤其是眼前这间房间,还专门贴了个标语。
但这种行为宋浮云只能说是幼稚更多,别人要真想进去,还会在乎你门上这几个字吗?
宋浮云站在门口听了许久,这首如叙述诗一般的曲子结束后,里面的乐声停止,他抬起手敲了下门。
过了会儿,舒游意来开了门,见是他,倒是没说什么,他问道:“我能进来吗?”
舒游意神色犹豫,宋浮云见状说:“没关系,你要是怕我打扰你,我就不进去了。”
“进来吧。”舒游意看了他一眼,放他进去了。
这个房间和宋浮云现在的卧房差不多大,靠窗边有一个用两级台阶抬高的平台,放了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上面一尘不染,看着还很新,显然平时是精心保养着的。
平台以外没什么摆设,十分空阔,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放果盘茶杯的小桌,地上放了几个地垫,可以供人席地而坐,墙角还有录音设备和一些装了乐谱的箱子。
宋浮云坐在地垫上,把手机调了静音。
舒游意大概是真的很不喜欢穿校服,一回家就把校服换了,但现在的舒游意却没穿风格张扬的衣服,而是穿了件冰蓝色的衬衫,下摆是不规则的设计,左半边短,右半边长,胸前有个格纹的口袋,看起来清爽干净,衬上白色钢琴和夕阳余晖,赏心悦目。
屋里多了一个人并没影响到舒游意,他坐回钢琴前试弹了一小段,才开始进入一首新的曲子。
新的曲子和上一首不同,听着就有古典音乐的味道,像优雅的欧洲宫廷舞曲,节奏相对明快,听起来也很耳熟,想必是一首十分经典的乐曲。
细看之下,宋浮云发现舒游意的手掌宽,手指长,但又不是骨感的纤细,而是看着紧实有力,纵使他这样的外行都觉这是一双极适合钢琴的手。
窗帘大开,夕阳最后一抹晖光斜斜照射而入,洒落在黑白琴键上,也洒落在跃动的手指上,浅金色的光芒像是在乐声中也拥有了生命,在音符的河流中流淌,不舍离去。
宋浮云下意识地就在脑海中想起一个词:浮光跃金。
乐声里仿佛有一条河,就像舒游意衣服的颜色,水面上反射出的光芒也像此时此刻的夕阳一样美丽。
宋浮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沉浸在了乐声之中,当天色忽然暗下去一些时才稍稍回了神,再看过去的时候眼中藏了一丝羡慕。
刚上小学那会儿,他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父母带去学乐器,他也会羡慕和嫉妒,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平安活着,好好上学已经很难了,他连幻想做这些的权利都没有。
那时的他还会想象如果自己当年没有走丢,没有离开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会过得怎么样?
也许他的家庭也不富裕,但温馨美好,过着平淡的日子,他每天做着规律的事,上学,放学,业余时间父母会带他去上兴趣班,会带他去游乐园玩,给他买一只气球。
都说上天对所有人是公平的,可常人最稀松平常的幸福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后来他早早地看淡了,接受了命运的不公和残忍,不再去幻想他曾短暂幻想过的那些东西,只想读完书,考一个好大学,逃离在淖泥里打转的日子。
多年后的今天,天色渐暗,他坐在屋中的阴影里看舒游意弹琴,听琴键上流泻出的曲声,无来由地,那样久违的悲伤情绪重新造访,在他还没来得及招架时就已在瞬息之间包裹住了他。
他如沉入深海,将要溺亡,脑中空白了好一会儿,直到乐曲又换了一首才感受到鼻腔中吸入了新鲜的空气。
第三首曲子更加舒缓,是与夜幕即将降临相配的幽静,琴键上的金色光芒还剩两三点,舒游意的身影也半明半暗,衬衫下摆因弹琴的动作而变乱了,短的那一侧会在他微微俯身时滑上去,露出少年人劲瘦的腰身,再直起身时,又被裤子上的链子勾住,卷起了一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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