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包扎手掌,没法动弹。
马小阳哭笑不得,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哎”了一声,转身大义凛然地准备赴死。
不一会儿,张导那边松口了,今日宋向隅的戏份就停在这儿了。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裴牧川,猜测这个身材高大、气息危险的男人,刚才跟张导说了什么。
张导拿着小喇叭:“直接换40-7场。”
这是用眼前的景拍的另一场戏,不过这场戏没有宋向隅,只有男女主,二人次日在这个烧烤摊上互诉衷肠,女主表达感谢之意。
张导解释了一句:“小隅等会儿出镜带着纱布的话会穿帮,他那道伤口太深了,得及时去医院处理一下。40-7连着40-8,都用的这个景,过几天晚上把今晚这场剩下的和40-8一起拍了,也不算浪费资源。”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毕竟刚才宋向隅受伤冒出的血看着都吓人。
那个刺伤宋向隅的女孩脸上愧疚之意更深,连忙向剧组的各位道歉。
裴牧川将人扶上了自己叫好的网约车,带着小马一起前往医院。
宋向隅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阿川,你晚饭还没吃吧?”
这句话生出一种怜人的味道,如果裴牧川没有意会错的话,对方应该是在求台阶下。
他双手环胸,语气生硬。
“没有。”
“那等会儿去吃饭吧?”宋向隅望着他的侧脸。
“……嗯。”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宋向隅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纱布还在往外渗血,“确实有点疼。”
“疼死你算了,反正你也不怕疼,有什么比赚钱重要。”
裴牧川没好气道。
“你跟张导说了什么?”宋向隅没有计较对方的阴阳怪气。
“我说……”裴牧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投资的事儿。”
宋向隅眉心一动,“你要给这部剧投资?”
“嗯,投点钱罢了,没什么。”裴牧川阖上了眼睛,躺在了后座上,“我交代他多照顾照顾你,要是不给对方好处,谁会迁就你。”
他不是不懂世故,也不是温室里的娇花,他只是有那个资本随心所欲地做事儿。
宋向隅翕动了一下嘴唇,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毕竟裴牧川没有恶意。
不过他也确实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二人的距离已经被扯得很远了。
这五年来,宋向隅习惯了忍气吞声,学会了自己舔伤口。他一直在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着怎么样不给别人添麻烦。
而对方依旧是呼风唤雨、随心所欲的裴少,在别人眼里天大的麻烦,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一点钞票能解决的事情。
“……对不起。”宋向隅的喉咙里溢出了一道干哑的声音,“又让你破费了。”
裴牧川转过头来,捏着他的下巴。
坐在副驾驶上的马小阳从后视镜中不小心瞥到了后面的情景,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这俩人,真的不像是普通朋友啊……
“你现在知道。”裴牧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向隅的脖颈上,“我比那个老东西出手大方得多吧?”
宋向隅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提起沈易安。
他哭笑不得,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跟个孩子一样争强好胜。
“嗯,你更大方。”宋向隅顺着毛往下捋。
裴牧川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宋向隅咬着嘴唇,微微斜过头去,在裴牧川的唇上印下一吻。
他的气息都颤抖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车厢里太静了,又或许是宋向隅的呼吸有些紊乱。
裴牧川怔了一瞬,然后感觉自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他揽过了对方的腰,下巴搁在对方的颈窝处,“等会儿晚饭吃什么,嗯?”
宋向隅感觉自己的耳边有点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的“晚饭”意有所指。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主动伏低,微微含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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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个朋友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有停下来,氤氲暧昧的暖光下,大片浅色的痕迹从胸口蔓延到白皙的脖颈。
墙壁上被溅落的水珠缓缓地淌了下来,和花洒喷落的水,还有白色泡沫混到了一起,汇集在地漏附近,打了个漩儿,立马消失了。
宋向隅抬着酸涩的手臂,他紧闭双眼,眼下的卧蚕泛红,微微张开嘴唇,大口呼吸,像是挣扎的溺水之人。
“好,好了……”
他弱声说道,像是缴械投降。
另一只安好的手无措地在裴牧川头顶划了两下,最后捏紧拳头收了回去。
裴牧川微阖眼睛,趁着对方失神的时候将人忽然打横抱了起来。
将人放到床上后,他想要转身离开。
“阿川……”他茫然地看着他,眼睛闪闪的。
宋向隅半躺在床上,扯着纱布的手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裴牧川指了指自己略微有些鼓囊的腮,然后扭头走进了洗手池。
宋向隅有些发困,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漱口的声音,强有力的心跳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击打着自己的胸腔。
他还没有从余韵中缓过来。
片刻之后,宋向隅听见了一阵轻哧声。
“还有力气吗?”
裴牧川坐到了他的身侧,然后拿起了一张餐巾纸,擦手上的水。
“……阿川想有的话,还是有的。”宋向隅从后边揽住了他的腰,男人的腰身精瘦,肩膀却很宽,他侧脸靠在裴牧川的背后,“我以为我在做梦。”
“我也感觉自己在做梦。”裴牧川捏了捏宋向隅的后颈,“我第一次给别人做这种事情。”
宋向隅干哑着声音:“怎么突然想起来……”
“没事,就是乐意。”裴牧川坐到了床上去,亲了亲宋向隅的额头。“宋向隅,这世上还有对你更好的人吗?”他低低问道。
宋向隅怔然片刻,“……你对我最好。”
“你那老板愿意给你做这种事吗?”裴牧川又问道。
宋向隅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沈易安的事情,难道一个电话真的给他气出什么问题了?
他现在对那个晚上自己错过的那通电话十分好奇。
“他……没做过。”
宋向隅舔了一下嘴唇。
“你平时叫沈易安什么?”裴牧川嗅了嗅他的发香,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满意这个味道。
宋向隅垂下头来,“阿川,我们俩独处的时候一定要提到别人吗?”
“……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他‘哥’。”宋向隅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比我大五岁。”
裴牧川眼中晦暗不明,他一个起身,将人的浴袍掀了下去,拍了拍他腰部以下的位置。
“没有力气的话,可以趴低一点。”
宋向隅轻轻地将最后那片浴袍从自己白皙的大腿上缓缓移开,微微向上挑起的桃花眼晕开了一片湿气。
——
裴牧川昨天快被宋向隅的那一声“老公”给折磨死了。
他从前和不少人上过床,各种不同的漂亮男孩争先恐后地这么喊自己,他们嘴里的骚言浪语比那些钙片里的还夸张。
不过裴牧川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忘记了昨晚自己身下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他昨天让宋向隅扎了一个小辫子。
要知道宋向隅已经很久没有在大众面前扎过头发了,纵然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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