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都不打就来了?我要没在家呢?”萧刻侧身让开,让他进来。
“我就路过顺便上来看你一眼,”方奇妙手上还拎着两盒东西,往鞋柜上一放,“回头帮我给咱妈。”
萧刻看了一眼,两大盒燕窝,他笑了下说:“谢了。但是是我妈,别瞎凑近乎。”
“哎都一样,你妈就是我妈。”方奇妙往沙发上一歪,哼了两声说,“萧爷,我他妈要累死了。”
“你也加班?”萧刻挑眉问他“你那单位年前还用加班?”
“不是,我天天排上号地送礼,我爸那儿能列出个大单子给我。”他从茶几底下摸出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心累。”
萧刻笑着摇了摇头:“理解不了你们富二代的苦痛,加油吧小奇妙。”
“你呢?”方奇妙抹了把脸,看向萧刻,“那个纹身的还没追上呢?这么难弄?”
萧刻去洗手间洗漱,牙刷送进嘴里之前笑着说:“什么纹身的,那是我周老师。”
“哟你周老师?”方奇妙嗤嗤地笑了两声,“人答应是你的了么你就自己给冠上个前缀,要点脸吧,萧帅也得承认自己不比当年了吧,追个老男人几个月了还没追上?”
萧刻不愿意理他,刷完牙漱口,擦了擦嘴边的泡沫才说:“看在多年情分上,萧爷不跟你炫耀了,一单身狗别逼我往你面前放骨头。”
这话一听就是有戏啊,方奇妙从沙发上起来,贱兮兮地跑过去问,萧刻那点恋爱的甜美心思怎么舍得拿出来说。方奇妙就不干了,正好这天他没什么事儿,非要跟着萧刻。萧刻身后带着个烦人的大尾巴,是真不想带他去店里。
“不带这样的,咱们俩多少年了?”方奇妙撒泼打滚非要跟着,“咱俩可二十年了啊,再说我去了也不耽误你事儿,我跟小秃子打游戏行吗?”
萧刻心想陆小北要知道你一口一个“小秃子”这么叫,机关枪不得突突死你。最后萧刻也没能把方奇妙甩开,这人开着车就跟在他车后面,一路上都没能甩下去。
跟着就跟着吧,萧刻其实也无所谓他跟不跟着,就是怕别人都干活儿的时候嫌他吵。进店之前萧刻说:“别人忙着你就少说话,玩儿你的,别耽误人干活。”
“我知道。”方奇妙说。
今天过来的时间不算早,店里已经开工了,萧刻一进去徐雯就跟他指了指里间。萧刻挑眉,用表情问怎么了。
徐雯用口型说:“有……人……”
萧刻一头雾水,跟方奇妙一起走进去了。结果他刚迈进去两步,里面怎么回事儿还没看清呢,就被人兜头给搂住了。
周罪推着萧刻又退了出来,一只大手放在萧刻脖子上,轻轻捏了下。
方奇妙在后面没看懂,说:“哎这玩儿什么呢……”
徐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跟后面的方奇妙一样,满脸都是蒙的。周罪在萧刻旁边低声说:“萧老师,车上等我一会儿吧。”
萧刻站在他面前,看着眼前这人。刚才那一系列动作是很温情的,但这会儿周罪的表情却很严肃。
里面传来个男声,吹了声口哨说:“别走啊,留这儿认识认识呗。”
周罪没理那声音,只是盯着萧刻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车上等我,行吗?”
萧刻原地站了几秒,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有什么反应才是对的。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嗯,行。”
他转身就要出去,头都没回。
手摸到门上了又站住了,没回头,只是站那儿说:“你让我出去我肯定出去,但是周老师,玩儿暧昧得是咱们都有继续下去的意思,那才能这么玩儿。”
萧刻说完就推门出去了,连身后的方奇妙都没顾得上。方奇妙差点让玻璃门砸头上,赶紧跟了出去,走之前还回头看了眼周罪。周罪轻轻皱着眉,视线还跟着萧刻。
萧刻坐进车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一口气憋嗓子里没咽下去。他刚才那句话没说完,但他知道周罪听懂了。成年人玩儿暧昧可以,但你要一直这样什么都憋着什么也不说,那就算了吧。
“这就尴尬了……”方奇妙坐在萧刻的副驾上,瞄了萧刻几眼,试探着问:“怎么了啊萧爷,不是你性格啊。”
今天这事儿真挺让方奇妙惊讶的,萧刻是个挺不爱生气的人,想让他生气还挺难。今天萧刻很显然是有情绪了,但站在方奇妙的角度看来周罪的做法其实很解释的通,无非就是麻烦事儿不想沾萧刻身上,这真没什么。
萧刻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过会儿才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方奇妙把广播开了,电台里两个主持人在做着不尴不尬的电话互动节目。
“不开心啊?”方奇妙笑了声,广播声音调小了些,“犯不着,成熟脑我萧爷谈个恋爱也糊涂了吗?”
“没谈。”萧刻闭着眼睛说。
“行,没谈。”方奇妙耸了耸肩说,“今天这事儿你周老师没毛病,别拎不清。”
萧刻皱着眉,过了会儿才说:“我知道。”
“知道就行,你自己琢磨吧,我不多说。”方奇妙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这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话痨,该消音的时候消得比谁都利索。
萧刻出去之后周罪在原地站了会儿,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才进了里面大厅。刚才萧刻还没等进来就让周罪给拦回去了,其实周罪是故意站在门口的,就怕他一脚踩进来。
大厅沙发上一共坐了四个人,中间有个瘦高个儿先开了口,问:“罪哥身边儿有人了啊?”
周罪没搭理他,走过去坐在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缸弹了下灰,没抬头:“回去跟三哥说,别往我这儿伸手了,以前你们伸不过来,以后也别想。”
这人笑了声,也拿了根烟叼在嘴里,但是没点火:“罪哥,别这么犟。”
“我不犟,”周罪还是低着头不看他们,“我这人是最好说话的。”
陆小北从另外一边纹身室走出来,就倚着门框半撩着眼皮看着他们,一声不吭。周罪看了他一眼,没管他。
“三哥也是好说话的人,咱们就是合作,多简单的事儿,罪哥你别想那么复杂。”
周罪摇了摇头:“我还是那句话,别往我这儿伸手。以前我说可以给的数现在也能给,你们要就要,不要算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沉,让人听了心里发怵。
“我孤家寡人,咱们就谁也别逼谁。”周罪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胳膊拄着膝盖,抬头跟那人视线对上,盯着他的眼睛,“当初三哥断条腿,记恨我应该的。但我能给的也就那么多,多了我不给,我也没有。”
周罪说完就站了起来,跟陆小北说:“小北,送送。”
“你孤家寡人?”这人出声叫住了周罪,笑了声,“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吧哥?”
周罪回头看他。
“刚才那位谁啊?长得不错,咱们罪哥还是好这口儿没变。”他把嘴上一直没点的那根烟给点上了,被烟熏得半眯着眼,“是个老师?行,罪哥厉害。”
周罪没出声,只是盯着他。
这人双手合十,然后摊平了,硬生生笑出一脸亲切的样儿:“没别的意思,哥。其实咱们划的道儿真就是互利的事儿,你要实在不明白我帮你问问老师?让教师哥哥分析分析。”
陆小北舔了舔嘴唇,无声骂了句脏的。
“萧老师是吗?”这人摇了摇头,“真不想往学校闹,我从小见了学校就打怵,我就哆嗦。罪哥咱们的事儿咱们解决了就完了,别牵连着人老师。”
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一句很低级的威胁了,其实不一定真的就这么没底线去牵扯旁人,或许只是说给周罪听的,单纯地膈应他。
他说完之后周罪看了他半天,最后连个表情都没给,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嗯,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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