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京眉头皱起来了。
顾屿把无名指放在宋槐京手里,宋槐京一下就摸到了。冰凉的戒圈套着指头,套着脉络,连着顾屿的动脉心脏,这是宋槐京的意图。
他那天很鲁莽地求婚,只是因为有了一点端倪,顾屿在直播的时候没再回避公开的事情——他一直那么纵容自己。
就连那么没仪式感的求婚也没拒绝。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顾屿人生最糟糕的经历。
宋槐京很挫败。
顾屿在心底无奈。
近来这种场面总是出现,宋槐京越来越频繁地患得患失。
没办法,只能揪着宋槐京衣领亲他一下。
才刚碰到,一串钥匙砸在了座位上,关琛黑着脸:“要点脸行不行?”
两人分开了,宋槐京摸出助听器动了动,没戴,顾屿拿起围巾起身,关琛指着车钥匙:“要不你们自己滚吧,我地铁回去,车记得给我洗干净。”
顾屿说:“不行,我驾照没了。”
关琛看向宋槐京,看到他的助听器,沉默。
顾屿像是没看见一样,说:“他也不行,他现在是残障人士。”
关琛:“……哦。”语气带了几分复杂,并且更想捏死宋家那些杂碎。
没咬牙切齿完,顾屿又说:“而且他驾照也被吊销了。”
关琛无语半晌,咬牙切齿:“哦,要给你们颁奖吗?”
违反交规还理直气壮,都他妈活该。
第94章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大晚上被喊出来看这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关琛极度不爽,虽然两个人矫情兮兮亲的是额头也觉得烦人。
关琛恨不得立刻把这两个人打包丢走,可是雪太大路上结了冰,非但不能扔远眼不见心不烦,还得带回家去碍眼。
到了停车场俩人自觉去了后座,关琛更不爽:这是真拿自己当司机了?
走的时候拍拍屁股,回来了一声不吭,大爷似的,关琛的白眼后视镜里看的清清楚楚,但也没人在意他是不是一肚子怨气。
一上车,宋槐京就抓着顾屿的手,刚才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也没被亲到,抓着顾屿毫无头绪地捏,拧着眉头压抑暴躁。
“烦死了,你们要不回去摸够了再喊我?”关琛咂嘴:“我刚打扰到你们了是吧?”
顾屿拍了下宋槐京手背,问关琛:“怨气这么冲,你是又被催婚了?”
关琛拍了方向盘一把立刻闭嘴,顾屿沉默,没想到真是。
关琛事先跟关稚打了招呼说顾屿宋槐京今晚要留宿,车子停好后关稚来开门,打开门,再次见到宋槐京的时候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在这之前关稚并不知道很多年前他们曾有过单方面的一面之缘,自己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时候宋槐京见过自己,也不知道宋槐京就是江声说过的那个朋友,所以始终没想通第一次一起吃饭对方为什么很古怪地看自己几次,他是在上次哥哥去救人的时候才得知宋槐京也在那个地方被虐待残害过,所以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很同情他了。
关稚进去待了不到三天自己就差点送命,听说宋槐京在里面被关了将近一年。
关琛放好车钥匙进门,关稚跑去接水泡茶,端着水回来,看了一路你侬我侬的关琛没好气地说:“让他们喝西北风算了,还泡热茶。”
宋槐京听得不清楚,侧目看顾屿,顾屿扬唇笑,谢了关稚,道:“还是关关好,不像有些人,说翻脸就翻脸。”
关稚坐到关琛身边咧嘴笑,关琛白顾屿一眼:“乱叫什么?关关也是你能叫的?”再看傻呵呵乐的关稚,想给他嘴捂住。
顾屿不接茬,关稚扯了一下关琛的袖子看了眼这两个人表示询问。
他也看见那些消息,知道这两个人眼下的情况了,宋槐京好像失聪了,宋家又闹出来新的新闻,现下外面乱糟糟各种不好的说法,又遇上大雪,家也回不去,他们心情应该很差,他叫哥哥别这么说。
关琛瞪了关稚一眼掐他脸:“小白眼狼,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说什么了?还给我使眼色?”
关稚偷瞄了一眼一直盯着顾屿看的宋槐京,又拽了下关琛的袖子:“哥哥~”
关琛黑了脸,看了一眼充耳不闻自顾自喝水的顾屿一眼,道:“别跟我撒娇。”关稚撇了撇嘴不满。
宋槐京从头到尾不吭声,关琛皱眉几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顾屿看不下去,放下水杯:“要问什么?”
关稚从关琛后面探头出来,也带着几分担忧与好奇,眨巴着眼睛看他们。
关琛欲言又止几次,低头看见顾屿手上的戒指,再看宋槐京,满心满眼就顾屿,叹气,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他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机场那照片在网上传疯了,助听器拍得特别清楚,网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月不见宋槐京就聋了,各种私信评论区到处问,认识的人也都在微信上问,问来问去问的人心烦。
偏偏这俩大爷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期间压根联系不上,要不是大雪堵车,估计回来了顾屿也想不起来告诉自己一声。
顾屿扭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眼也不眨的宋槐京,呼噜一把宋槐京脑门,笑着说:“这不是好好的吗?”
宋槐京立刻很傻地咧嘴,冲顾屿亮出一口大白牙,但很快就开始焦躁。
骂自己就算了,还连累了顾屿和江阿姨下水。
烦死了。
宋家的人什么时候死完。
宋知时什么时候咽气。
宋闵昇能不能暴毙。
想杀人。
烦死了。
“……”关琛快疯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玩这些?我问你他的耳朵!”
宋槐京偏头过来终于露出一个正脸,说:“能听见。”
关琛关稚目光齐齐看过来,有点惊奇和不解,关琛刚想说那怎么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宋槐京又补了句:“一点点。”
关琛:“……”
关稚:“……”
关琛又问:“一点点是?”
宋槐京看了一眼顾屿,迟疑着说:“一两成。”
其实听什么都只有一点很朦胧的声音,只有顾屿离得很近说的很慢才能勉强辨认。
关稚眨了眨眼抓紧关琛的袖子,很明显是关心,关琛带着几分叹息:“还能好吗?”
这次宋槐京没回答,顾屿也沉默了一会儿。
大概是不乐观,关琛明白了,他问:“那以后小宋还能……”
顾屿说:“按医生说的,已经恢复地很不错了,过段时间去复诊,做了手术还是有几率恢复六七成的。”
话是这么说,但看宋槐京的表情,这个几率可能不是太大。
“没事儿,能听见一点是一点。”关琛摆摆手,也顾不上再跟这两个人置气了,宽慰宋槐京:“能恢复就是好事。”
宋槐京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关琛家有家规,十点半熄灯,大概聊了聊后几人就散了,晚上宋槐京顾屿住一楼客房,洗漱完顾屿给江女士报平安,说自己住在郊区,第二天雪化了就回去,宋槐京冲完澡肩膀上搭着毛巾出来,肚脐的环钉泛着冷光,顾屿正在跟江女士讲电话,宋槐京听见隐约的“明天”“没事”之类的字眼,随意擦了擦头发就坐到了顾屿近前面对面盯着他的嘴看他说话。
江女士说:“你们别担心,网上那些话影响不大,明天就处理掉了。”
说是影响不大,但江女士明显也有点头疼。
面前一大片阴影落下,床重重下陷,宋槐京的脸出现在面前,紧接着是大片潮湿的水汽,宋槐京盯着自己的嘴型很专注地看。
顾屿顿了顿,没能很快回答,江女士疑惑了一声:“你还在吗?”
顾屿没忍住舔唇,嗯了一下:“知道了。”
“也别让小宋在意,没什么要紧的。”
他们离得太近了,关琛家柑橘调的沐浴露味道灌了一鼻子,香地过分,尤其宋槐京身上水分没擦干,还在持续散发存在感极强的柑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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