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因为他躲开了,晚上才有了误会。
这次魏郁直接走上前和臧北天对峙。
臧北天却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
魏郁双目幽暗,冷声问:“你找我哥做什么?”
臧北天反问:“这里是医院,我带我弟弟来看病,不可以吗?”
两个疑问句的语气都算不上友好,碰撞在一起更是花火四溅。
“你看病就看病,没必要对着医生有说有笑。”魏郁懒得废话,单刀直入地挑明说:“我哥单纯,看不出你图谋不轨,但我能看出来。”
“的确是有想法,但是我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臧北天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遍魏应城。
“我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最多说到第二句就会动手。没想到你被改变了这么多。”
魏郁蹙眉,冷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和他都像以前那样,我会努力争取一下,但现在……”
臧北天亲眼所见现在的魏应城,也目睹了魏郁的变化。
此时的他,心里那点浮沉不定的想法也随之被自己按下。
魏郁:“不要打哑谜。”
臧北天:“来迟了,除了朋友,已经没有别的位置留给我了。”
魏郁心头涌现起惊涛骇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问臧北天:“谁?”
臧北天面上有些惊讶,“你还没感觉吗?”
魏郁微怔。
臧北天:“你躲起来的那段时间,我告诉应城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只要我知道,就一定会回答——你猜他问了什么?”
魏郁心中如擂鼓。
他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又害怕没有听到不好的消息。
一种是忍着痛苦假装不知道,另一种是被蒙在鼓里等待痛苦在未来被揭开。
魏郁决定清醒地痛苦着。
“我哥问了什么?”
*
花了十几分钟才处理完一堆琐事。
魏应城急忙离开,正打算给魏郁去个电话,省得回去还要接受魏郁的“拷问”。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魏郁正在门外等他。
“你怎么又来了?”魏应城问。
“嗯,我想来接你。”
他走近了,发现魏郁的表情有些不对,顿时心里起疑。
“你是不是……”
魏郁直接坦白说:“我遇到臧北天了。”
魏郁这么坦白,魏应城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和他吵架了?”
魏郁摇摇头。
“打架了?!”
魏郁还是摇摇头。
魏应城目光疑惑,“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魏郁缓慢点了点头。
这般沉默,让魏应城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魏郁是没有过去那种能力和臧北天对抗,但如果下狠心要动手,风险也极大。
魏应城用警告的语气说:“你别去折腾他,他就是带小五看病的。”
魏郁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这就被说服了?
轻松到魏应城更为狐疑。
回家的一路上,魏应城都担心着,打算回去之后再趁魏郁不注意,叮嘱臧北天小心一点。
他心里的魏郁,还是个潜在的疯子。
但等他回家,才发现这个疯子居然默默低头哭了一路。
魏应城被魏郁眼底的泪光惊到,愣了好一会才问:
“你这是……难道臧北天欺负你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不存在。
只是说出来的时候,魏应城也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在偏袒魏郁。
魏郁抬起眼,鼻音浓重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魏应城微怔,反驳说:“……你做梦。”
“那你为什么要关心我?”魏郁哑声问,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魏应城。
魏应城的每个闪躲和犹豫都被他看见。
如果不是臧北天告诉他,他可能永远不会相信魏应城会爱自己。
魏应城慌乱地说:“我哪有关心你,我只是不希望你纠缠我,只能先这样谈条件…我怎么会喜欢你?你不要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要问臧北天能不能帮我?”魏郁低吼着,眼眶中却溢出眼泪。
魏郁是个从来没有心的人。
但此刻,他的心底翻涌着密密麻麻的酸楚和刺痛。
“为什么?你应该让我去死,为什么要帮我?”
在臧北天给出答案之前,魏郁设想过很多可能。
他的推理基于理性和现实,无论从什么角度去想,最后得到的都不会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魏应城还会在意自己?
他凭什么让魏应城这么对自己?
魏郁知道他现在哭得又狼狈又难堪,但他根本停不下来。
在很久以前,他被称为父亲的人按在地上用椅子砸背,被称为老师的人用剪刀剪破手指,在最冷的冬天跳进河里。
这些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以为自己早就麻木到丧失了哭的能力。
但是现在眼泪却像决堤了一样。
这种流泪的冲动来势汹汹,像是要把过去所有没哭出来的眼泪一并哭干。
他撕心裂肺地哭到魏应城的衣领都湿透了。
魏郁紧紧把魏应城抱住,哭到大脑缺氧阵阵发晕。
“哥,我真是个畜生。”
不等魏应城回话,魏郁又把脸埋在魏应城肩窝上哭了起来。
后来很多次,只要魏应城提起魏郁哭湿他一件毛衣的事情,魏郁都会装作从来没发生过,咬死自己没有这么丢人过。
但在当晚的那个吻,魏郁偷偷回忆过无数次。
*
魏应城递给魏郁一条热毛巾,又无奈又忍俊不禁地说:“捂捂吧,你这眼都快成核桃了。”
魏郁同样也又难堪又感动。
他从来没在魏应城前面这么脆弱过。
不,是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这么脆弱过。
“哥……”魏郁的声音也哭哑了。
魏应城脱下身上的毛衣去洗澡,被魏郁黏了上来。
“浴室这么小,你滚出去!”
但魏郁铁了心不想出去,最后只能以吃个巴掌为代价,强行和魏应城一起洗了个都很冷的澡。
“冻死我了你个混蛋。”魏应城洗完了就立刻钻进被子里。
他瞪着魏郁,“你还和我道歉,现在连让我洗个热水澡都做不到!”
他的冷言冷语已经被魏郁屏蔽。
魏郁锲而不舍地黏了过来,双手圈住魏应城,用自己炽热的胸膛紧紧贴着魏应城发凉的身体。
魏郁鼻尖蹭着魏应城湿漉漉的发梢,轻声说:
“我好幸福,幸福到现在就可以死掉……”
魏应城皱眉,“不要乱说话。”
魏郁认真道:“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会很幸福……如果能做.爱,就更幸福了。”
魏应城:“……不要逼我踹你下去。”
魏郁见好就收,继续抱紧了魏应城。
“不做.爱也可以。这样也很好……就是没有钱。”
魏郁抬眼望着他,低声问:“你说是不是有钱的话,我们会更好?”
魏应城倒是不在意,告诉他知足常乐。
魏郁同意他的说法,但是说:“对,知足常乐,但是我不知足。”
“什么意思……唔!”
一个湿热的吻打断了魏应城的疑惑。
魏郁强行加快魏应城心跳,把控着他呼吸的节奏。
也许是第一次明确了彼此的心意,这次的吻比过去任何一个激烈的吻还要格外让人面红耳赤。
冬夜很冷,但小床上却炽热如夏。
两颗沸腾着的心依偎在一起,迸发出烟花般绚烂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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