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荆的回答是早就定好的答案,但秦越差点儿听成了‘他是剧中主人公’,这让他坐在板凳上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他想让记者发布会快一点儿,他一点儿都不想来这个发布会,但赵菲说他已经缺席一次了,再不出面别人还以为他怎么了呢,在这种关头,他不想再闹出耍大牌的事情来。
而记者还在有条不紊的问,其中不乏言语犀利的。
这一个行业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写的就是有争议的话题,这样才能吸引读者。
黎荆在国外大红,也引起他们的追问。
“黎先生,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出国呢?咱们国内的形势不好吗?以您的造诣,在我们国内也一定是翘楚吧?”
这个问题黎荆沉默了下。
秦越心脏骤然紧了,跟被人拧了一把一样。这感觉很不好,他暗暗的吸了口气,不想让他们看出他的失态。他现在体会到了前怕狼后怕虎的滋味了。
他有时候想速战速决,把所有事情都捅开,这三年钝刀割肉,把他都快磨麻木了,可是每到关键时刻的时候,他心还是疼。
而黎荆,显然把握好了这个尺度,游刃有余的折磨着他。
黎荆这个人从不多言,亦不虚伪,看不惯的事不会多说,但只要说,那每一句话都真实到扎心。
秦越太怕他会说出什么来。
秦越麻木的坐着,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大概是报应吧。
黎荆像是折磨透了他,在他心悸的时候淡淡是回答:“这是我个人的原因,恕我不方便告知。”
他停顿了一下又把定好的台词念完了:“但我一直想念着我的母校,我也一直期望有一天能回来,而现在终于回来了,我希望以后创作出更多的作品,来回馈大家,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掌声热烈,黎荆确实如赵菲说的那样,长得好,做事有分寸,从不多事,让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给经纪人添麻烦。
秦越全程走神,他知道自己被黎荆牵着鼻子走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秦越没有再回公司,他直接回了家。
家里依旧没有人,但他得到了喘气的机会,他在客厅里赤着脚走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静下心来看那本让他压力备大的剧本。
他必须要克服怕剧本的心理,要是连看都不想看,那还演什么?
他不想等到了片场,在面对黎荆的时候失态的让所有人怀疑他。
他也知道他自己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偏执性格很不好,但这二十多年已经养成这种性格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
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台词没背过多少,但腿都麻了,这会儿一动跟针扎似的。
正起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门响了,秦越坐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盛百仟回来了,他看了下时间,晚上8点,周六,是盛百仟回家最早的时间。他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了。
盛百仟换上拖鞋,走出玄关就看秦越正看着他,眼神跟看陌生人似的。
盛百仟手在领带上微微停顿了下:“怎么了?”
不认识了?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秦越站起来,腿上的麻也转移到脚了,地毯上白毛都成了针一样,这疼终于让他回神了,跟盛百仟打了个招呼:“你回来了?”
他瘸着走了几步,盛百仟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姿势不良的趴在地上。
给秦越捡起扔在地毯上的剧本:“《音乐生》?你又要拍戏了?”
秦越把剧本夺过来了:“不用你管。”
什么叫‘又’?他今年还没有拍过电视剧呢,是盛百仟从来不看他拍的电视剧,综艺节目更不会看。
盛百仟抬眸睨了他一眼:“怎么了?不太开心的样子?”
秦越轻扯了下嘴角,做出来个笑得样子,他是应该开心,好不容易在没睡着时见到了盛百仟人,以前的时候他都是欢天喜地的迎接盛百仟的。现在就是开心不起来了,他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家道中落、演艺事业下滑、情敌出场,没有一个顺心的。
但这些他都不想跟盛百仟说,没有面子,且他不想让盛百仟知道黎荆,尽管他可能早就知道了,黎荆回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秦越把剧本合上了,跟他道:“没事。”
包括这个剧本,他也不想让盛百仟看到,暂时不想。
盛百仟瞄了眼他快捏变形的剧本,秦越会演戏,以前在他面前装懂事,装乖巧,装开心,但这次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让他装不下去了。自他进门到现在神情都是僵硬的。
盛百仟心知肚明,却装作看不见,只敷衍的道:“如果不喜欢的剧就不用拍。”反正秦越也没有拍几部正经剧。
说完便去卧室换衣服了。
秦越盯着他背影,要是眼睛能冒箭,盛百仟这会儿就被他戳成刺猬了。等盛百仟进房间彻底看不见后,他才看了下被自己捏变型的剧本,气的闭上了眼。
他把剧本放进了他书房抽屉里,虽然盛百仟不会看,但他自己想着心烦。
盛百仟换衣服,顺便把澡洗了,等换完衣服出来,看秦越还窝在沙发上玩游戏,脚丫子蹬在大白兔肚子上,毛茸茸的毛把他脚盖了大半,只露了半截脚腕。
上面带了一个汝青色的编织绳,中心处挂了一个同色调的汝青葫芦花瓶,非常小,跟小葫芦一样的造型,寓意平安福禄,这个小花瓶是秦越以前就戴着的,他们秦陶烧窑出来的产品。
之前嫌别人说他是花瓶,他不戴了,今天不知怎么又戴上了,大约想破罐子破摔了。
盛百仟看着那一段葱白一样的脚腕喊他:“别玩了,去洗澡,该睡觉了。”
睡觉?!秦越歪在脑袋打游戏,没支撑好,手一滑,一个大招没上去,再跑就来不及了,很快就□□死了,屏幕上挂了。
他把手机拍在沙发上,低着头往卧室走,盛百仟站在通往卧室门的中间,挡道,秦越绕开他进了卧室。
他一边洗澡一边无声的磨了下牙,睡觉睡觉就知道睡觉,睡觉前盛百仟都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吗?!
是没话说,又不是一天没话说了。现在还能睡他,他是不是得感恩戴德?
秦越在做深度清洗,不适感让他脸通红,上个星期没有睡,半个月没有做这项活,他有点儿不太熟悉了,洗了好一会儿才把整套流程做完。
剩下的他草草擦了下头发就出来了,盛百仟坐在旁边沙发上看书,秦越余光瞟了他一眼,没有喊他,只往床上爬。
他埋怨盛百仟没有话跟他说,其实他也没有。
他有半个月没有见着盛百仟了,晚上偶尔醒来的不算,昏沉间看到的也不算数,没有交流对不?
所以他不仅看着盛百仟陌生,连交流都不会了。
但他还没有爬上床的就被盛百仟叫住了。
“过来,我给你吹下头发。”
第8章
“过来,我给你吹下头发。”
秦越只好又下来,在小沙发上坐下来,盛百仟每周就这一天是好情人,不用白不用。
秦越这么想着,就大少爷似的坐着让他给吹。
但他吹的也太近了,秦越被热风吹的往前趴,盛百仟太气人人了,仗着手长捏着他脖子又把他拉回去。
秦越烦躁的道:“好了,好了,烫。”
“你把空调开的太低了,容易感冒,吹干再睡。”
盛百仟的声音在噪音极低的吹风机下清晰可辨,偏冷的声调跟吹在他头上的热度成对比。
秦越郁闷的磨牙,他说的自己有多么急于睡觉一样!他一点儿都不着急,他都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了,还在意这一晚吗!
秦越自己腹诽了一番后,发现这些想法都跟怨妇一样。于是这气一直带到了床上。
他觉得他平时睡惯了的床哪哪儿都不合适,一会儿太软,一会儿又太硬。光线也不好,刺着他眼睛。
在他旁边看书的盛百仟多余。
他听见盛百仟深吸了口气,那种感觉像是说他等不及一样,其实他是觉得盛百仟很烦,他一个人在这个床上睡习惯了,多了一个人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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