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也有可以一起过节的人了。
陈遇看了一眼阿奇,问她:“你们呢?”
小岚浑不在意:“打工人当然是挣钱要紧,我们调休的时候过。”
她说完还叮嘱萱萱:“记得拍老板的手啊。”
阿奇大概是一切女朋友做主,小岚说什么时候过就什么时候过,他还开玩笑:“老板你现在是咱们店里的流量密码了,你不来小岚说弄完拍就行,你一来还录个过程。”
当老板的即便出卖色相也是为自己赚钱,陈遇并不介意小岚拿他当流量密码,也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去当明星,那时候没当,在你这儿当了。”
小岚哇了一声,阿奇吹了声口哨,都要他多说一点,陈遇回忆一番,也想不起来多少:“就是有个人说是什么经纪公司的,在酒吧看见了问我要不要去当明星,我拒绝了。”
阿奇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不可置信地问:“就没了?”
“没了。”
小岚吐槽陈遇讲故事烂尾,陈遇只好说:“我那时候在会所里打工,也见过明星,这行没那么好出头,也不像表面那么光鲜。”
小岚立刻问:“你都见过谁?”
陈遇回忆着讲了几个,他不爱听八卦,知道的不多,仅有的几个也七零八落没头没尾的,完全不够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只好转移话题:“你们要不要吃宵夜?我请客。”
店里还在人登时都欢呼起来,吃什么是个问题,有人说披萨,很快被反驳,说是没有氛围感。
“那小龙虾。”
“哪有这个季节吃龙虾的啊?”
他们争论了一会儿,最后达成一致还是吃烧烤最有宵夜的氛围感。
陈遇给他们叫了烧烤,自己没吃,孟廷川说九点左右回来,陈遇在咖啡馆待到八点多就回家了,想起来孟律师白天说的话。虽然知道他多半是故意的,也还是打了电话。
电话拨出去立刻就接通了,快到陈遇都没组织好语言,孟廷川先开口:“阿遇。”
“嗯。”听声音孟廷川明显是喝了酒了,不过还算得上清明,不知道喝了多少。孟律师是个自律的人,并不是前科累累的酒鬼,陈遇又是第一次打这样的电话,拿着手机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看见墙上的挂钟终于找到个话头:“八点半了。”
孟廷川看了一眼手表:“嗯,这就散了。”
陈遇听到那边有人说:“看看我们孟律这笑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温柔似水是不是?”
一片哄笑。
陈遇疑心这电话打得并不是时候,就想挂了,又听到哄笑声中有人问:“孟律,屋里人啊?”
好奇心让陈遇缓了缓,孟廷川会怎么介绍他,家人吗?
“嗯。”陈遇听到孟律师应一声,大约是抿了口酒,待场面静了些许,才又轻笑着说:“我先生。”
第21章
因为孟律师最后那一句话,陈遇又穿上外套出门了。
出门是一时冲动,他连孟律师具体在哪家餐馆都不清楚,但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陈遇给孟廷川发了个信息问他在哪,孟廷川回他一个定位。
陈遇过去才发现并不是在餐馆,而是在一个小公园,孟廷川只穿着衬衣马甲,外衣挂在胳膊上,站在花坛边等他。
孟律师没有说虚话,他说要散了就真的散了。
上车之后孟廷川把外衣放在膝上,没有问他为什么忽然来,陈遇也没提,他来的路上就满脑子都是孟廷川刚刚电话里最后说的那三个字,现在见到人,更加控制不住地想。
他最终还是没沉住气:“你刚才……那样说,没关系吗?”
“什么?”
陈遇觉得他是明知故问,飞快地往副驾驶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车内有些暗,车外的路灯照进来,影影绰绰的,陈遇看不清他的面色。
他收回视线:“先生。”
“嗯。”孟廷川应了一声,嗓音沉缓,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单纯地应他这称呼,“我想比起我的感情状况,我的当事人应该更在意官司能不能赢。”
“跟你一起吃饭的是当事人?”
陈遇只打过一次官司,他付钱,律师出力,也没请客过。不知道这样请律师吃饭是不是正常的事。如果每个人都要请孟律吃饭,那孟廷川的应酬应该不少。
“是一家公司的法务,长期合作关系。”
陈遇提取重点,长期合作、需要一定经营维持,所以要应酬交际。
“我知道了。”
“不会太频繁。一般年底多一些,去年年底忙才换到现在。”孟廷川解释。他这样说让陈遇有种自己是在要说法的感觉:“我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
孟廷川笑了一下: “嗯,是我自己要交代的。”
陈遇忽然想到江雨婷说的孟廷川看着就不像是会谈恋爱的,陈遇想,孟律师或许不会谈恋爱,但无疑很会经营婚姻。
婚前保持距离,送花都不留名的,婚后时时刻刻都在制造暧昧。
孟廷川的胳膊撑在车窗上,微偏着头,双指按着太阳穴,陈遇问他:“不舒服吗?”
“嗯,喝多了。”
“你不是说不会喝多么?”
孟律师虽然思维还是很清晰,但是反应要慢一些,他自己大约也知道,说话都是缓缓的,陈遇猜他应该喝得比在家里聚餐那天多一些,又听他说:“他们拿我先生祝酒。”
陈遇在酒吧那么多年,见过真喝醉了主动承认的屈指可数,借着酒意胡作非为的倒是不少。他一口一个先生的,也不知道是在诉屈卖惨还是在邀功讨赏。但是陈遇很受用,到家之后主动说:“你去洗漱,我给你煮解酒汤。”
家里有个买冰箱送的几乎没用过的养生壶,拿来用正好。楼上楼下地跑有些麻烦,陈遇对比家里现有的食材搜了搜食谱,然后拿着养生壶和食材上楼,在多媒体厅的吧台上煮。
食材还没放完,手机响起来了,陈遇倾身看了屏幕,是孟廷川的母亲。自从过年去过家里之后,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这电话来得突然。
陈遇把剩下的食材都放进养生壶里定好了时间才接起电话,他还记得黄女士说过照这边的习俗,婚礼之后喝改口茶的。但他和孟廷川大概率不会有婚礼,他干脆改口叫了声妈。
黄女士愣了一下,语气中带了明显的笑意,问他:“你都改口了,那我也该改个口,我叫你阿遇可以吗?”
“嗯。”
改了口,黄女士说话更亲近了些:“我打廷川电话不通,就想着找你也是一样的。”
“他在洗澡,”陈遇问她,“您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你们张姨牵线搭桥介绍你们认识,亲事成了按理来说是要包个红包的。”谢媒钱一般是男方家里出,但是陈遇和孟廷川情况有些特殊,她就打个电话来问问,“你看是你们那边准备还是我给你们包?”
陈遇和孟廷川都是经济自足的人,哪里好意思叫家长出这个钱。
“我们准备吧。”陈遇少年离家,一个人漂泊那么多年,人情世故是懂的。但相亲结婚还是头一遭,不清楚里面的讲究,请教道:“数量上有什么讲究吗?”
“要么凑整数,要么吉利一点,都可以的,直接送礼也可以。”
她这样说陈遇就有数了:“好。”
“那你跟廷川看着办啊。”
“嗯。”
养生壶滴了三声,黄女士听见了问他:“在做什么呢,晚饭还没吃吗?”
“吃了,煮解酒茶。”
黄女士看他不像喝多的样子:“孟廷川喝多了?”
浴室门打开,孟廷川出来了,陈遇看了他一眼:“不算多。”
“他自己过了那么多年,结婚了倒知道使唤人了。”
陈遇虽然有张过分漂亮的脸,但是性子看着实在是软,黄女士对自己生的儿子多少有点了解,他恐怕不会太客气,担心陈遇只一味地承受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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