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飞速下车,朝他跑了过来,摘掉墨镜,露出愠怒的双眼:“年君,你以前还叫我松哥,现在居然叫我程总。”
“分手条约第三条,程松会给何年君补偿费,但要求何年君以后不准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何年君面无表情地背诵了一遍条约,问道,“程总,两次都是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
“年君……”程松把墨镜揣进兜里,双手捧着脸,哭诉道,“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到岁辞了,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空了,要是再见不到他,我的心我的肺我的灵魂我的美好品格都会毁掉了……”
何年君:“……”
有时候他是真的想劝程松去看心理医生。
程松说:“我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位置,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
“上车吧。”
程松把墨镜一甩,戴在了脸上,说:“咱们年君这次这么争气,自己试镜拿到了景深的角色,得好好奖励一下。”
何年君找借口说:“我还没跟导演说……”
程松说:“我问过他了,他说两三个小时没问题的。”
“……程总,咱们说好了不联系的。”
何年君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谁知下一秒程松居然悲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耍起了无赖:“难道这一年来我们除了那个合约就什么都没留下吗,你不是我的朋友吗,我不是你的老板吗?现在你的朋友你的老板因为失恋而痛苦,你不应该安慰我一下吗?”
“……”
见何年君还是没反应,程松抬起头来,说:“年君,我今天去看年玥了,她说希望我们好好的。”
……草。
何年君还是妥协了,妈妈和妹妹是他的软肋,这一年来无论是妈妈住院还是妹妹上学,程松都出了不少的力。
虽然程松脑子有坑,但是人不能忘恩负义。
何年君还是坐上了程松的法拉利,他自我安慰地想:出去吃饭也好,这样程松就不会发现燕老师也在了。
酒店里,燕岁辞看了十几页的书,抬头看了眼表,才六点半。
离何年君去接程松不过二十分钟。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天已经开始黑了,从这里能看到外面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搭建场地,宫楚瑶正巧从外面回来,蹦蹦跳跳地进了酒店大门。
燕岁辞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门,在宫楚瑶必经之路上“偶遇”了她。
“燕老师!你出来买饭啊……”宫楚瑶贴着墙根,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他的,但是燕岁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是冲着她的饭来的,“食堂今天好多菜样呢,哈哈。”
燕岁辞问道:“何年君呢。没和你们一起?”
“年君?他刚才在群里说和他老板去外面吃了。”宫楚瑶紧张地撩了一下头发。
燕岁辞:“嗯。”
原来是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程松吃饭向来喜欢包场,一是为了装逼,二也是因为何年君是公众人物,怕影响不好。
但这次他们是个川菜馆,有单独的包厢,何年君进去之后就摘了口罩和帽子,坐到了窗边。
程松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诉起苦来:“岁辞回来之后没去学校,也不在家,你说他能去哪儿呢?”
“他之前为了躲我出国一年,我找了他半个月才知道他出国了,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又失踪了……我就这么招人嫌吗?”
何年君轻轻点了下头。
程松捂着心口,大受打击的样子,道:“可我没了他不能活啊,年君,你能不能……”
“不能。”何年君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认识了燕岁辞再背着人家扮演他,那真是突破道德下限了。
程松却发怔似的盯着他的脸,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眼睛,喃喃道:“岁辞……”
“程总,我是何年君。”何年君声音冷硬,他真诚地建议道,“程总,我觉得您该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程松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说:“你这样和岁辞很像。”
“我们不像,除了这颗痣,我们一点也不像。”何年君顿了顿,说,“我会找机会把它点掉的,就当是帮你戒断了。程总,我刚才没有开玩笑,你确实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爱又没有错。”程松说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前提是你的爱没有影响到别人,程总,机场的事情我看到了,你平时就是这么追燕老师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是燕老师的话,会觉得你的爱让人窒息。你全然不顾对方的心情,准备那些你认为的浪漫的能打动对方的东西,其实只是感动了自己,对方只会觉得尴尬和难堪,和燕老师同行的还有他的同事,你让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燕老师?”
程松眨了眨眼,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和迷茫,他说:“我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他们都习惯了啊。”
“……你这不是在追人,你这是骚扰!”
何年君拳头硬了,也得亏燕老师家教良好,才能忍住没把程松打进医院。
“你的意思是说我追人的方法不对?”程松问。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放弃去骚扰燕老师。”何年君说。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桌,望着满桌色香俱全的川菜,何年君却没什么胃口。
程松给他递了双筷子,说:“先吃饭。”
“我不饿。”何年君神色恹恹的,他的病还没全好,精神也差极了。
程松这才注意到他发白的嘴唇,关切地问道:“你这是被我气到了?”
何年君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让他们煮个粥吧,多少吃点,你这一天天的拍戏那么累,也不好好吃饭,万一把身子累垮了怎么办啊。”说着,程松真的起身去找服务员了。
程松此行是想借何年君来缓解自己对燕岁辞的思念之情的,虽然何年君不愿意,但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受,能看到何年君,和他聊聊天,程松心里也觉得舒爽很多。
他追了燕岁辞这么多年,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是神经病,在背后把他当笑话看。只有何年君会耿直地当面说他有病,但也会认真地听完他的话,哪怕是些肉麻至极的陈词滥调,他也会给出回应。
他现在有点后悔当时跟何年君玩替身合约这一套了,如果能正常的和对方交朋友,现在何年君也不会给他这个态度。
程松在川菜馆点了份海鲜粥,他回到包厢,何年君正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程松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阵不安,要是连何年君都不想听他逼逼赖赖,那他真的要憋死了。
“年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程总走到他身旁坐下,说,“如果不想在这儿吃的话,我把粥给你打包,车上还有给你带的衣服,我送你回去吧。”
何年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程松就这么放过他了?
“你说的也对,我确实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岁辞不喜欢男人,他早晚是要结婚,我总不能在他结婚之后继续缠着他。”程松抱着脑袋说。
可喜可贺啊!程松终于有点脑子了!
何年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老板,只要你能放下执念,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只有爱情,还是有很多其他的美好。”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程松勾起唇角,说:“谢谢何大师,我悟了。”
何年君最后还是没动那一桌子的菜,程松让他看着自己吃完,然后把那份海鲜粥打包了,要送何年君回去。
路上,他放起了伤心的情歌,在忧伤的BGM中,他试图对何年君吐露心声:“年君啊,我发现我还是很舍不得你的,如果有你陪着,或许我能试着放下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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