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唐宋元不舒服还是不舒服的, 只是实际上没有这么浮夸而已。
荣戈随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窝上, 低声说:“你要是还晕就靠我肩上睡一觉, 想喝水我跟空姐拿, 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都听得见。”
说着还用起纸巾,胡乱地将顺着他太阳穴到嘴角滑下的痕迹擦了擦。
唐宋元脸颊被凉得火辣辣的,心里也紧张得火辣辣的。
是他的错觉吗,荣少帮他擦风油精的动作好温柔。
即使闭着双眼,他也能想象到荣戈此时脸上的表情多么柔和。
如果是江辰越能这样对他就好了。
事实上,荣戈正目光怜悯地看了眼纸巾。
他看着纸巾上绿到发光的风油精,心里暗暗震撼。
请问唐大少刚才是怎么舔得下嘴的?
这样一想,荣戈两眼一闭,给唐宋元擦脸的手放得更轻了,将所有的歉意注入在这一张薄薄的纸巾上。
飞机上空姐来来往往,路过的空姐余光瞥见“深情相拥”的两人,被唐宋元眼尾红嘴角肿的样子震住了脚步。
眼前两人,不,三人都是帅哥。
其中靠窗和坐在中间的两人似乎关系不一般。
一人将另一人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而闭眼的那人眼红嘴肿,怎么看都很……
在这一瞬间,空姐的心里产生了许多奇妙的联想。
这是亲成这样的吧?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飞机座位上这么把持不住吧?
在纷乱的联想过后,空姐又看见淡定的江辰越,贫瘠的心灵只有一个想法:坐在他们旁边的这位帅哥居然都能当看不见的吗?
难道是见多识广,已经习惯了?
怕被这三位奇人发现,空姐心里重重一跳,迅速转开了目光,落到了飞机的旅客们身上。
她换上温温柔柔的表情,抱着塑封的毛毯转悠,口中小声喊道:“还有哪位乘客需要毛毯吗?”
“你好,”荣戈抬头接了句,“麻烦给我两张毛毯吧。”
江辰越挑了下眉:“空调很冷么。”
荣戈说:“有点,主要是唐宋元头晕,我怕他吹了风更不舒服。”
空姐是怎么也没想到找她要毛毯的就是这位帅哥。
她抱着对旅客一视同仁的心,努力甩掉自己刚才脑子里的联想,弯了弯腰,递出手里的毛毯,说话温声细语。
“抱歉,这是我们飞机上最后一条毛毯了,不过毛毯比较大,你们二位一起盖应该也是可以的。”
荣戈倒是没所谓,觉得毛毯可有可无:“行,谢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空姐鼓励他们一起盖,但荣戈看了眼,他拿到手的毛毯看起来确实不小,两个人盖也足够了。
他一手按住唐宋元的脑袋,确保对方不会突然晃动摇摆起来,配合另一只手拆开了塑封包装袋。
“江辰越,”荣戈低喊了声,“你拽着那边。”
不是给唐宋元盖的吗,难道是也怕他冷?
江辰越帮忙拎住了毛毯的一角,下意识说:“这么小的毯子,三个人盖不了吧。”
“谁说三个人盖,”荣戈道,“当然是就我跟小唐盖,这么小的毯子,能盖两个人都不错了……帮我把你手上那个角盖在唐宋元腰上,别让他着凉了,哎对,就是这样。”
江辰越:“……”
行。
江总发现他应该在飞机的引擎盖上,不该在飞机里。
唐宋元现在是装晕大过真晕。
右边是荣戈温暖的肩膀,左边是江辰越为他掖好的毛毯。
本来还胸闷头疼的,现在不知不觉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乱如麻。
这次他从隔壁市回来,一方面是为了家里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另一方面,其实是他经营的游戏公司陷入了困境。
别人都羡慕他平时运气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好运气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唯独在实现理想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顺利。
他当初没能家人的支持,创业想法被打击,有那么一段时间意志都很消沉。
直到偶然在聚会碰到江辰越,听见江辰越那番鼓励的话,他才真正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
其实也算不上鼓励。
唐宋元很清楚,江辰越只是客观地告诉他,能承担失败的风险就可以一试。
可这种话他等了太久。
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对他说你可以试试。
大家都站在了他是富二代的角度为他考虑,怕他冲动创业会受尽挫折,怕他因此做出和家人对他的期望相悖的事,被贴上不成熟不稳重的标签。
他听了太多句“没必要”,只有江辰越对他说“你试试”。
于是唐宋元终于试了,也如愿以偿让他的游戏公司小有起色,做出来的游戏在玩家之间大受好评。
可最近公司在资金方面陷入了困境,新游戏上线后的热度也不尽人意。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父母一句你把时间用在你的小游戏公司上,还不如早点回来接受家族企业,玩了四年了也该收收心了。
日夜奔波的四年放到他们眼里是小打小闹的玩。
他遥不可及的目标,对唐家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起点。
还要不要继续?
唐宋元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在重新见到江辰越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创业之初有多坚定。
他想再听到有人对他说你可以继续坚持你的梦想。
“——唐宋元,”他纷乱的思绪被荣戈的声音中止,“你不打算喝点水么?”
“风油精味儿还在你嘴里吧?”
唐宋元:“……”
是还在。
荣戈不说他本来都感觉不到了。
荣戈也是被他枕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刚才舔完风油精居然没喝水去去味。
他找空姐要了杯水,递到了唐宋元面前:“不管还晕不晕,先喝点水。”
唐宋元总感觉自己装晕被对方识破了。
但装都装了,他只能将计就计,继续带着虚弱的脸色,凑上去喝了口水。
喝着喝着,还溏淉篜里说起了话。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让气听起来虚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飞机座位,是哪家医院的病床。
“……谢谢,我感觉……我已经好很多了。”
荣戈听他说话,气都要跟着喘不过来了。
于是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跟着幽灵似的拖长了音:“你……感觉自己……好很多了就行。”
一口气分三次呼出来,精髓拿捏到位。
唐宋元知道自己装黛玉被发现了,索性两眼一闭,靠在椅背上诈尸。
江辰越:“……”
这两个人再这样说话,他都要跟着喘不过气来了。
面前这一幕让他恍惚在想,他请保镖是给他自己请的,还是给唐宋元请的?
江辰越没忍住问荣戈:“回程机票怎么订的,我们还是三人坐一排吗?”
荣戈说:“回程是头等舱,哪来的三人一排。”
江辰越表示了然:“那就好,我前两天忙,没注意。”
知道不用再面对这样温馨的、与他无关的场面,他就放心了。
下了飞机,唐宋元大少爷头脑清醒过来了,回想起飞机上发生的事,才越想越感觉有点可惜。
虽然晕机对他来说挺不舒服的,但事已发生,这正是他能向江辰越流露出脆弱那面的时候,他怎么就没趁这个机会依赖一下江辰越!
反而全程靠在了荣戈身上。
偏偏出机场的时候,同行的另外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还给予他最真挚热情的问候。
“吉利哥,听说你上飞机后晕机了?”
“还不小心把荣戈给你涂的风油精吃进了肚子里?”
“风油精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唐宋元一边庆幸他们不知道他当时其实是想把误以为流出来的哈喇子舔掉,一边只恨自己晕了又没完全晕,非要那么灵活地在那里吃风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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