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都盯在看综艺的网友上了,忽略了某按摩梳品牌在广告位买的热搜。
就一个梳头的两分钟视频小广告,转赞评竟都已破万了。
@桃之夭按摩梳V:君挽青丝的秘密,岑肆告诉你~
热评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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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德:梳头……这波卖腐营销玩得6】
【@吻房肆宝:救,梦回楼霁山,谁懂】
【@第一纯情女高:啊啊啊啊我嗑拉了,好帅好帅,这个素人是真的帅,和CS绝配】
【@山今Four:好好看啊!这氛围感……不吊打某热播古装剧?】
【@想上岸:有谁注意到4的动作和眼神了吗,好温柔好暧昧】
【@抱走飞宝飞:额,人影帝入戏,不要过度解读好吗】
【@放肆上我床S3S:夏飞粉丝别跳了,玄学CP感,你家主买几个热搜都蹭不来[吃瓜]】
……
嘉传绝不能任这样的讨论度持续发酵下去。
倒不是怕素人就能抢走夏飞人气,而是怕热度分散。
娱乐圈的cp,说白了就是长久的捆绑和曝光,提到A就能想到B,而不是还有一个C。
综艺才开始,与其周转人情让后期把素人镜头全部剪掉,不如先看他能不能直接滚蛋。
他们很精。先直截了当告诉江识野“你影响拍摄”,说道说道娱乐圈的规矩恐吓一番,又态度放缓拉拢人心:“听说你以前也在酒吧驻唱,想不想出道呢?我们公司每年都会送人去参加选秀,可以给你留一个练习生名额,比在慢综艺露脸更容易火……”
江识野还站在楼梯第三级,面无表情:“我是你们公司的吗。”
两人以为江识野是贪心有余想签约:“成为我们旗下艺人也不是不可能,可以谈的……”
“那我既然不是你们公司的,”江识野打断,“你们能管我?”
他语气太和缓平静,打商量般。以至于黑皮和眼镜都愣了下,才琢磨出他的态度。
两人表情登时有些不好。
“是这样的江识野先生。”黑皮说,“我知道你是头疗馆老板的朋友,按照真人秀的规矩,只要头疗馆不限制,你想干嘛都行。但这综艺……我直接给你说了吧,我家艺人是要和岑肆炒CP的。你想和岑肆——”顿了一下,他把那句“你想和岑肆炒cp吗”咽了下去,觉得是明知故问,转口,“你知道CP粉是啥概念吗,你啥都没做也可能被逮着骂,你一个素人,网上的恶评你能承受得住?我们可不会帮你公关。”
江识野根本不在意这些,内心轻嗤一声,欲开口,懒懒散散的声音却从头顶后方先响起。
“那我帮他公关。”
六个字轻描淡写,传到脑海却像钟声在胸腔一撞。江识野竟没来由绷紧了背。
没转头,就听脚步声逐渐靠近,淡淡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和气息裹进来,头顶慢慢覆盖一层阴影。
他看到自己烙在台阶上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和另一个修长的影子合在一起。
台阶下两个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你们找他干嘛。”岑肆站在江识野身后,第四级台阶上。
他其实就只听清最后一句,这会儿还有点耳鸣,脑子反应也慢,是下意识接口的。手撑着栏杆,从下面的角度看,像是要把下一级的江识野给环住。眼皮半垂,视线淡,气质冷,就显得有些凶。
像是要保护。眼镜在那一刻生出一种很诡异的错觉。复才想起。这素人是岑肆老同学。
这份旧情在,人自然会为他解围,镜头怕是都不能随便剪。
两人开始尴尬,黑皮忙说:“节目讨论度高,网上各种言论波及到江识野先生了,我们担心他介意。”
“噢,你介意吗。”岑肆真信了他们的鬼话,望着低一级的后脑勺问。
楼梯道狭窄,江识野的背脊都能透过布料感受到和后方人胸膛的摩挲,他觉得有些痒,几不可察地动了下肩膀,随口应:“我无所谓。”
说着无所谓却像有所谓。岑肆看他这反应有点儿拧巴,心下一动。
这人莫不是……因为夏飞和自己的cp讨论吃醋了?
岑肆一向不在意网上怎么说。但江识野不懂娱乐圈,怕是会把各种通稿都当真。
手搭在栏杆,伸长,岑肆借力轻俯侧身,愈发凑近下一级阶梯的人,解释:“网上瞎炒cp,你别当真。”
低沉的嗓音自带柔和,气息簌簌传到耳廓,江识野背绷得更紧,心跳重人僵硬,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他误以为岑肆说的瞎炒CP是指自己和他,吐出句:“我又不傻。”
这四个字他说出来是一个意思,别人听到又是另一个意思。尤其是他还这么扭着头,留个高傲的后脑勺。某脑补帝瞬间翻译出了潜台词。
我又不傻——当然知道网上CP是假的,毕竟我们才是真的。
岑肆轻笑了下,便在后脑勺边蹦出两个字儿:“我懂。”
“……”
我说自己不傻,你在懂什么?
江识野想白岑肆一眼,但犹豫了下,还是没转头。
黑皮和眼镜不知何时遁走,他也打算下楼。声音又从头顶上方淋下来:“僵尸,你转过来。”
他一顿,又抿着唇转身了。好像不转就是自己不坦荡。
知道岑肆微倚着右边的栏杆,江识野便刻意背朝着左边的墙侧了一步,以免撞到人身体,等背紧紧贴在墙上后就站定。
一人靠着第三级的墙,一人依着第四级的栏杆,合在一起的影子在窄窄的台阶上岔开两道,仲夏的阳光透过二楼楼梯间的小窗也顺着这道空隙溜了进来。
江识野的下方角度,能清晰看到岑肆右脸的下颌线。下颌线上方是被阳光沐浴成浅琥珀色的脸,下颌线下方是霁青色的深刻阴影,从喉结延展,埋入锁骨。
鬼使神差地,他立马将视线瞥向阶梯地面。
中间是一道阳光的痕迹,旁边是一片黑色的阴影,和下颌一样。
“我睡觉时,你是不是进来过?”岑肆问。
江识野看他好像是真疑惑,不知怎么就决定不说实话:“没有。”
“这样,”岑肆点头,眼睛轻眯,“我睡前看到有把吉他,醒来就不见了,原来是我看错了啊。”
“……”
岑肆笑了声:“手拿来。”
本能抬头看他一瞬间,江识野手腕就被攥住了。
像几天前——哦不几年前,岑肆把击剑塞到自己手上一样,轻轻的拉力,岑肆的手指在自己手背上快速裹了一圈儿。
也就几秒,手便松开,留下一个黑色的吉他拨片。
和三年前不同的是,岑肆的手凉到不符合夏天。但塞到掌心里的吉他拨片却热乎乎地,像冬天火焰里掉落的滚烫鳞甲。
江识野着实是被烫了下。
“你拨片还在沙发上,我睡觉时不小心压到了。”岑肆说,没提自己当时出了一身冷汗,拨片不知怎么就紧紧贴在手臂下方,在昏沉的梦里他以为那是人的指甲,抓着他问他疼不疼。
等醒来后他把手臂上的拨片抠下来攥到手心愣神,看房间没有吉他,心一揪,意识到江识野进来过。
那自己当时在干嘛?在发病,在睡觉,还是在说胡话?他药效没过对一切毫无感知,所幸这会儿看江识野反应一切正常,应该没露什么破绽。
他改用贱兮兮的口吻半试探半玩笑:
“僵尸,来看我了就光明正大承认。”
岑肆词汇量有限,殊不知“光明正大”这个词没带脑子时就用过。江识野明显一怔,看着手中的拨片低声否定:“我看你干嘛,就是来拿吉他的。”
“这样喔。”岑肆点头。
语气戏谑到江识野想揍他。这自恋狂,还不信吗。
他明明说的就是实话,可拨片都罩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他迟钝地想起,自己费尽周折拿完吉他后,根本没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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