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客气吗?
他还没说什么,就听陈故又柔柔弱弱道:“可我好像还没好,还是很不舒服。”
说到这,陈故还吸了吸鼻子,微微耷拉着的眼皮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以继续麻烦你吗?”
江眠:“。”
这才是他熟悉的陈故。
他就不该那么早下定论。
江眠从桌上拿起腋□□温计,没说好与不好:“你先测个体温。”
陈故没接:“我先去帮你把馒头热了,你还要吃点别的吗?”
江眠:“?”
陈故到底知不知道谁是病人?
江眠被陈故这一句话彻底弄醒,他不想用这个姿势和陈故讨论这个问题,他微微偏头,示意陈故:“你先起来。”
陈故第一时间没动。
他垂眼望着江眠,只想将这一刻永远定格,想把江眠像这样圈在自己怀里,只能呼吸他周身的空气,触目所及永远有他。
从前他觉得无所谓,可那天江眠真的不该跟他说他只是需要时间的。
人都是贪婪、难以满足的,陈故也不例外。
没有尝过糖的小孩,不会说喜欢吃糖。
有些东西一旦尝到了一点甜头,胃口就会变得庞大,宛如深渊巨口,无论怎么往里面填东西,他都渴求更多。
陈故承认自己贪得无厌。
所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江眠点头呢?
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以最有资格的身份去亲吻他呢?
陈故慢慢撑着沙发支起身,对自己的心态变化接受的很快,并甩锅给了江眠。
——如果不是江眠给他甜头,不是江眠给他希望,他从来就不会去期待。
离开了陈故的笼罩,江眠微微松了口气。
他想起身,但动了动手,就先轻抽了声。
“怎么了?”
“好像压麻了。”
陈故一脸懊恼:“抱歉。”
他小心地看着江眠:“我给你揉揉?”
江眠没拒绝,毕竟这种感觉不好受,他稍微动一下,都又疼又麻。
陈故按摩的手法很好,反正比江眠那依葫芦画瓢的揉药手法要好多了。
江眠穿着长袖,只能感觉到陈故的一点温度和实打实的力量,再加上今天给他的冲击够多了,他除了觉得他和陈故的关系好像忽然有点太近了以外,就也没有别的念头了。
但陈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江眠在他眼里太乖了。
他看着本来就瘦,捏上去时,没感觉到什么肉,就好像摸了一把骨头似的,感官上更好欺负了。
江眠被他捏的有点舒服:“你学过按摩?”
陈故没有否认:“也不算学过,就是给自己按摩,慢慢摸索出来的。”
他稍顿,轻笑:“技术还行吧?”
江眠点头,实话实说:“很舒服。”
会让他忍不住彻底放松下来。
等到江眠缓过来后,陈故再问了一次他还要吃点什么。
江眠给了陈故一个眼神,面无表情道:“坐着。”
陈故被他这个眼神震到,乖乖点头,没动了。
江眠就起身拿起馒头,陈故还想说什么,江眠又看他一眼,继续下命令:“再测一次体温。”
江眠不笑、刻意冷着脸的时候,是真的很有威慑力。
他那双柳叶眼天生就是幽冷的,平时就给人疏远感,此时更是像把刚淬好的匕首。
寒芒直往陈故心窝里戳。
其实陈故不怕,他只是心痒。
这样的江眠,也很勾他。
毕竟最开始吸引他的,并不是江眠看上去的单薄瘦弱。而是他灵魂的强大。
——
虽然不会下厨,但微波炉江眠还是会用的。
江眠把剩下的粥和馒头热了一下后,粥继续递给了陈故。
因为江眠热得有些烫了,所以陈故是小口小口把剩下的粥喝完的。
他喝完后,江眠就咬着馒头冲他伸手,声音有几分含糊:“体温计。”
陈故扬眉,轻笑着想经这一遭江眠和他的关系确实近了。
之前江眠吃饭都是要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和他说话的。
陈故乖乖地将其拿出来,递给了江眠。
江眠仰着头在灯光下看了眼:“三十七点九,算是低烧。”
他咽下嘴里的馒头,转头去自己下午买的跑腿外送袋里翻出了他买的退烧贴,示意陈故:“你把这个贴额头上。”
陈故眨巴了下眼睛,满脸清纯大学生的傻白甜模样:“这个怎么贴啊?”
江眠:“……”
他都懒得说什么了,只抽出摆在茶几上的湿纸巾擦了下手,随后撕开了包装袋,示意陈故凑过来点:“把头发撩上去。”
陈故勾着唇,听话地跟着他的命令走,露出了自己光洁的额头。
其实陈故这样也很好看,两边垂着点发丝,头发松松垮垮地扎着,也很符合他的气质。
江眠细心地给他贴好,没有注意到全程陈故的视线始终在下面一点的位置——停留在他的唇上。
江眠那看上去很好亲的嘴上,沾着点不甚明显的奶油。
馒头的奶油蘸酱偏透明,看上去水光渍渍,勾得陈故心里头那些不干净的念头又开始堆积起来。
……再这样下去,要么他死江眠手上,要么江眠折在他手里。
“好了。”
江眠放下手,手指尖蜷缩了下,他在自己敏锐察觉到的危险和压迫中轻抿着唇:“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陈故说好,然后把剩下的馒头吃了。
他现在的感觉的确比下午时要好多了,除了吃东西时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其余的症状都是他可以忽视的。
但陈故还要继续装。
他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地望着江眠:“现在九点了,两个小时,烧能退下去吗?”
完全能够听懂他潜台词的江眠默然片刻,实话实说:“不能。”
江眠认真道:“你待会喝杯感冒药,再睡一晚上,明天应该就好了。”
陈故拉长着语调哦了声,继续眼巴巴地看着江眠。
江眠微顿:“陈故。”
他低下头,避开陈故那随时会让他心软改变主意的视线,轻声说:“我不会留下来过夜的。”
陈故极其委屈地吸了下鼻子:“好吧。”
他仿佛在忍着哽咽:“我也就是有点难受,头疼、还晕,四肢没力气,而且感觉呼吸困难而已。”
江眠:“……”
他有点无可奈何:“我真的不会留下来的。”
陈故不说话了。
他微垂的眼睫掩住自己眸中一片阴翳,但手还是小心翼翼、像是怕惹江眠不高兴一样,朝江眠伸过去。
他的用食指和拇指拽住江眠的衣角,无声地告诉江眠自己不想他走。也好像用这样的办法,就能将江眠拉在这儿,不让他离开。
可江眠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
故意装弱,故意好像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他。
然而他要是就这样抽身离开,不做点什么,换来的大概是……
江眠很自信陈故不会伤害他,他只会伤害自己。
因为这件事已经让陈故尝到了甜头。
江眠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打着电话,你要是发烧反复了我会开车过来,但我不会在这过夜的。”
他稍顿,迅速地补充了一句,打消了陈故的一些念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陈故垂着脑袋没说话。
江眠不是不能感觉到陈故身上压抑的气氛,那就好似一条挣不开的锁链,要是给困在里面了,究竟会落得个怎样血肉淋漓的下场,谁也不知。
但他还是继续:“陈故。”
江眠认真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今天已经有点……出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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