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还想往楼下撤退,使劲要挣脱赵泽如,现在见了梁松庭,他又开始往楼上退,一手抓着扶栏一手在空中挥了挥,说,“你别过来,不是我打电话让你来了,我不用你送......”
赵泽如一听清灼说“你别过来”,当下有点想笑,可是一见郁清灼脸上的神色,他又笑不出来了。
这是真害怕啊,那种想见又不敢见的进退两难都写在脸上了。
郁清灼从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有他让别人为难的份儿,他又怎么会进退两难。
郁清灼骨子里是个很傲的人,恃才傲物的那种傲,对很多事情都满不在乎。
他和梁松庭在一起时,赵泽如是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朋友。当时差点惊掉下巴了,因为郁清灼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gay,毫无预兆的就被掰弯了,赵泽如用了好几个月才接受这个事实。
郁清灼是喜欢梁松庭的,赵泽如后来也看出来了。但和现在这种状态还是没法比。
梁松庭仍然站在楼梯转角那里,没往上走,和郁清灼之间隔着十几级台阶。
他微微仰头,看向郁清灼。郁清灼的视线却有些闪躲,不怎么与他对视。
梁松庭就说了两字,“下来。”
郁清灼拼命摇头,还是想要澄清,“我没让朋友来试探你,也没有找这种拙劣的借口和你见面......”
“我知道你不想来,我知道你觉得我在算计你,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喝醉了,又加上情绪刺激,难免是有些多话的。郁清灼说到后面,渐渐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他坚决不肯跟梁松庭走,这是赵泽如没有想到的。就连梁松庭也没有想到。
赵泽如这个朋友到底是没白当,他退回到包厢门口,低头摸支烟出来咬上,不再看那两人了。同时不忘从外面拉紧了包厢门,不让里头的朋友出来。
郁清灼的崩溃是让人心疼的,赵泽如待在这里自知不合适,更不想让别人撞见这一幕。
郁清灼抓着栏杆的手都有点发抖,他觉得自己站不稳了,慢慢地在台阶上坐下来,揉了揉脸,声音小了许多,“前天那条微信发出去我就后悔了,可惜撤不回来。我是有情绪,我知道,那不是因为很多天没见你了么,连你去广州录节目我都不知情......”
如果不是因为酒精作祟,郁清灼大概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梁松庭眉心拧起来,眼神也沉了些。他往上走了两步,郁清灼还在自顾自说着。
“你说不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可是就算要关门,你也给我留条缝吧,我能看着点儿亮光,要不还怎么继续呢。”
“今晚真不是我叫你来的,没有暗示谁来找你,,我就喝了两瓶,这两瓶是不会醉的,我自己打车回去,总之别管我了。”
梁松庭他跟前停住了,郁清灼还是低头坐那儿,继续说着让梁松庭走开的话。
梁松庭见他这样,就算不愿意承认,但也的确是心疼了。
收到郁清灼发来的长微信时,梁松庭已经觉察出他情绪不对劲,也想过回来以后找他聊聊。现在见他这样,梁松庭更不可能走了。
郁清灼把脸埋在胳膊里。梁松庭半蹲下,放缓了声音和他说,“先回去清灼,回去再说。”
郁清灼沉默了会儿,闷声闷气地怼人,“不要你这种廉价的同情。”
梁松庭哭笑不得,看着郁清灼因为喝了酒而有点泛红的耳廓,心又软了点,伸手捂着他耳朵揉了揉,说,“我晚上八点刚到的北京,回家还没一个小时就给赵泽如叫出来了。”
“你管这叫廉价的同情?”
郁清灼埋了一会儿,慢慢把脸抬起来。
哭倒是没哭,就眼尾看着有点红。
他又强调一次,“我真没叫你来。我都不知道你回没回来。”
梁松庭点头,说,“我相信。”
站在后面一直不出声的赵泽如已经快抽完一根烟了,没忍住说了句,“郁清灼你快走吧,里头的人一会儿出来了看你坐楼梯上,不成样子。”
梁松庭的耐心也要用尽了,他一拉郁清灼的胳膊,把人从台阶上拉起来,说,“自己好好走,要不我把你扛下去。”
郁清灼怎么敢和梁松庭赌脾气,就这么跟着下了楼,一直走到停车场里。
直到上车前郁清灼还没有放弃,又提了一次自己可以打车回家,被梁松庭冷冷看了一眼,最后老老实实上了副驾。
这一晚过得太惊心动魄了,下午离开家时郁清灼一定想不到深夜里竟会跟着梁松庭回家。
梁松庭上车以后,给他扔了一瓶水,然后就专心开车不说话了。郁清灼握着那瓶水,目光迷蒙地望着车外,也一直沉默着。
半小时后,梁松庭把车开回了小区停车场,郁清灼已经靠在椅背上睡得很沉了。
作者有话说:
庭哥:要不要抱回家?
第27章 躺这儿让你打一顿
郁清灼犹豫要不要装睡的想法只持续了两秒。
梁松庭的一只手搂到他腰后,试图将他托起来。郁清灼睁开眼,伸手搭了一下梁松庭的肩膀,实际上是一个推挡的动作,说,“自己走。”
他今晚是挺抗拒和梁松庭接触的。心里还是有情绪,没有消化下去。
梁松庭让开一步,郁清灼下了车。
梁松庭叫住他,“清灼”,然后在郁清灼回头的同时把门卡扔给他,说,“我在楼下抽根烟,你先上去。”
郁清灼接过门卡,没说什么,默默地走去了电梯那边。
车库里灯光不够明亮,梁松庭摸烟时瞥见郁清灼伸手去摁电梯键。那只手在昏暗的灯照下显得格外细白、修长,与众不同。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梁松庭回到家里,屋子里全是黑的。
郁清灼这个幼稚鬼,因为喝醉了又跟梁松庭置气,连盏灯都不给留。
梁松庭在客厅里摸索着开了一盏落地灯,然后走去主卧。
门是虚掩着的,梁松庭也不必跟睡在里面的人客套什么,没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
郁清灼没换衣服,也没盖被子,成大字状躺在床上。
梁松庭站在床边,看着他,拧起眉。
片刻后,梁松庭走去盥洗室,洗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回到床边给郁清灼擦手擦脸。
擦手时郁清灼躺着没有反应,等到毛巾捂到他脸上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梁松庭。
喝醉的人好像力气也要大一些,又或许是梁松庭没想要有意撑着。郁清灼抱着他把他往下带,他也顺势下去了,快要贴到郁清灼时,梁松庭的一条胳膊撑住了床垫。两人之间仍然隔出十公分的距离。
郁清灼闭着眼,抓下脸上的那块毛巾,声音半哑,说,“庭哥,我现在躺这儿让你打一顿,你会不会原谅我?”
梁松庭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郁清灼又说,“你要是心里真没有我了,我肯定不烦你,我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但我又总觉得......”
郁清灼的一只手仍是搂着梁松庭的脖子,另一只手摸着大概方位,在梁松庭心脏的位置摁了摁。
“你这里还有我的位置。你给我留着的。”
黑暗里,两个人靠得很近,但没有真的拥抱在一起。
郁清灼闭着眼说话,好像不看到梁松庭,他的勇气就会多一些。
他的前额近眉心处有颗小痣,碎发挡着时不会注意到,刚被梁松庭拿毛巾抹了脸,现在露出来了。
梁松庭盯着那颗痣,也在克制着自己吻它的冲动。
郁清灼说他心里还留有一个位置。
七年了,这位置还在吗?梁松庭不愿意想。
他身上散发出少许的还未被风吹散的烟草味。郁清灼嗅到了一点,突然勾起唇角,哑声里带了点软,说,“梁松庭,你是长情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抽这款烟。”
郁清灼就算醉了,也是顶会说话的人。
他又优雅又敏锐,从梁松庭遇见他开始,他说的话就没有不动听的。
梁松庭就连一款烟都能抽十年不换牌子,何况是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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