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个委屈又落寞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先笑为敬!”
“在外张扬跋扈,在家我是妻奴。真不愧是你啊吕一凡!”
直播间里充斥着欢乐的调侃。
可在现场,汪晓雅即将揭晓的真相就没有直播间的氛围那么欢乐了。
汪晓雅再次开口的时候,讲起了一个更比起白吉克的身世加残酷的故事。
原来,受害者小悦的父亲暗中放高利贷的事情汪晓雅也早已知晓。
当年父亲为了他们一家外出打拼,好不容易在一个外包公司混上了一个管理层。
后来,父亲说自己的公司承包了一个大项目。这个消息让他们全家都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他们一家人很快就在城里重聚了。
那时候,也是汪晓雅第一次见到了城里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此美妙的生活就像泡沫,终于在无声之中破灭。
眼看着公司结算的日子越来越近,负责对接的人的人在项目结束之后突然玩儿起了失踪。
父亲带着人去讨债的时候,那家公司早已人去楼空。
而被工友追债上门的父亲,在无奈之下只能借下高额贷款填补缺口。
但是,汪晓雅的父亲只能堵住这个口子一时,却不能一辈子都背上如此庞大的债务。
高利贷不断的往他们家门口泼油漆、写血字,让他们一家人都生活在了恐慌之中。
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能想出了一个下下策。
父亲不知道给谁打了一通电话,回到她们姐妹两人面前的时候变得更加沉默。
擂门声震耳欲聋。
而摆在他们姐妹两个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路。
汪晓雅的双胞胎妹妹不幸抽中了写着红字的纸条,而她手上的则是蓝色的字。
汪晓雅并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可是父母的表情却变得无比悲痛又自责,却还哄着汪晓雅先睡下了。
但是那一天晚上,汪晓雅竟然难得的没有听到门外再有什么敲门的声音。
她睡得分外安详。
之后的生活也十分平静。
甚至连一直睡在她旁边的妹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这件事都没人提起。
一家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的生活了下去。
她也是长大了一些才听母亲说,是父亲把妹妹送去别人家当童养媳,才换来了他们一家如今的平安生活的。
从那之后,汪晓雅的梦境之中多了一张泪痕纵横的脸。
可是纵然汪晓雅已经和父母一起总是难眠、背负着无尽的愧疚在这人间苟且偷生。
但生活对他们的折磨依然没有停止,甚至变本加厉。仿佛即将要回归正轨的生活,直直的撞上了山崖。
父亲在那件事情后又找了另外一家公司工作,可他却在要当上项目部经理的关键时刻出了意外。
那天,汪晓雅父亲的和另外一个同样要竞争这个职位的人喝了一场酒。
第二天,那个人就跳楼自杀了。
而汪晓雅的父亲也因为受不了同事们的怀疑和指责、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折磨,郁郁而终。
伤心过度的母女二人在处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选择换到了城北的旧楼里生活。
麻绳专挑细处断,可深陷噩运的人连感叹自己命运的时间都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让藏在心里的伤疤不再隐隐作痛。
可是当汪晓雅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以为自己就要走出往日的噩梦的时候,却在这里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两张脸……
一个,是与不知道敲过他家门多少次的那个讨债人有七八分相像的小悦;
另一个,则是简直和白员工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白吉克!
旧日里的滔天恨意在瞬间汹涌而来,直接盖过了汪晓雅心中的所有情绪。
为了让那两个人都体会到和自己一样的痛,汪晓雅一步一步的靠近小悦、成为了她的朋友。
而在得知小悦很喜欢白吉克之后,更是哄着小悦约白吉克前来赴约,只为在他们两个都在的时候可以完成由她设计的这一场谋杀……
“我要他们两个都为此付出代价……”
“我要让他们的亲人都尝到自我曾经受的那份痛苦!”
汪晓雅摇晃着面前把她困住的栏杆,压抑却又疯狂的呓语着。
等到汪晓雅陈述完了自己完整的故事线,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乔缓看了汪晓雅一眼,在这个时候将受害人放在送给白吉克的礼物里的那本真正的日记拿了出来。
他翻到了某一页之后,用平静的声音温柔的念着。
“白吉克同学!你好。”
“总有人说,青春年少的时候最不能缺少的就缺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可是爱情总是会以悲剧结尾,我也不奢望在这个年纪就读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但我希望能成为看起来有些内向的你在学校里的第一个朋友!”
“我想,我们的关系一定会像我和我身边的两个特别重要的朋友一样。”
“如果不是他们,我不能拥有给你写下这封信的勇气、送你这么多惊喜的勇气,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有幸成为给你勇气的那个人。”
“生日快乐!”
“从明天之后,我希望我可以以你的朋友的名义来称呼我自己。”
一个微笑的表情之后,在这个场景中受害者留下的最后一个字也走向了结尾。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一次出现。
短短的文字间,少女真挚的心思呼之欲出。
她想要的,只是一声“朋友”而已。
并不知道自己父亲作为的少女,死在了一个还不知道明天是否能让自己的美好愿景实现的期盼里。
她死在了自己好朋友的手中,带着错愕与不解。
汪晓雅的确是凶手。
可她人生的凶手又是谁呢?
人生的红线彼此间交错,没人能解开。
眼尾湿润的汪晓雅终于笑抬起头来望着乔缓。
“警长,你在一开始拿到那封信和日记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猜到了我才是凶手?”
听到汪晓雅发问,众人方才缓过来了不少,重新回到推理之中。
乔缓也抽离情绪,语气平淡。
“没错,你们两个人的笔记虽然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但是在数字这但在写数字的时候却透出一些不同的地方来。”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呢?”
乔缓摇了摇头,语气有点严肃。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凑巧在无关的人上出现关键证据的可能性极小。”
“但是只有一件证物并不能将整个案子串联起来,也让我无法确定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我一直坚信着,不管是谁办案的人都一定要足够谨慎。”
“作为警察……长,我不能够因为手头的一点证据就贸然作出判断。”
“如果凶手意图栽赃到你身上,后续出现的一些线索很可能会引导众人诬陷好人。”
乔缓的眼中一片清澈,他的鉴定始终不曾动摇。
“哪怕是莫须有的罪名,也会让人背负上无法摆脱的阴影。”
“所以……虽然在所有的人里,你作案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也会根据疑罪从无的选择保持缄默。”
乔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认真的味道。
这种对职业的尊重、对真相的追寻和对自己所做所为的坚定态度是无法演绎出来的。
乔缓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一开始还在与乔缓吹胡子瞪眼的吕一凡再看向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一些的人时,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了钦佩。
汪晓雅听完了乔缓的话之后,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释然。
代替了叶一未被关在栏杆后边的汪晓雅带着十足的真诚,面对着镜头说道。
“不管什么人曾经犯了什么错,都会有法律去惩罚他。任何人不可以逾越过法律的界限来完成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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