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示意了一下:“我是班长。”
沈正:“好嘞,那我放学再来喊你。”
他说着又去喊杨魄:“魄哥!放学打球啊!”
纪凭语垂下眼继续画线,他的鼻尖才点到尺子旁,就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全程跟透明人一样坐在他身边的凉不怨:“同桌,放学去打球么?”
凉不怨仿佛沉浸在了题目上,还是没有说话。
纪凭语转了下笔,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所以在中午和杨魄他们一块去吃饭的时候,纪凭语问了句最爱打听八卦的杨魄:“欸,问你,我那个同桌……”
“不说话是吧?”杨魄看看四周,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我就知道你要问我。”
纪凭语挑眉,还在想他不会真是哑巴吧,杨魄就说:“你别在意,他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那天数学没及格,被老师喊去办公室了。凉不怨高一是计算机组的,带他们的老师和我们高一时数学老师一个办公室。”
“当时那个老师跟他说了一大堆,我大概算了一下,起码得二十分钟,这还是我进去才开始算的时间。”
杨魄啧啧感叹:“他就点了下头,连个嗯都没有。”
纪凭语不太确定:“他是……”
“不是。”杨魄说:“后来他问老师问题的时候也有说话,老实说吧我是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就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那种声音,只是…我不理解。”
他道:“你说这要我是他老师,跟他说那么一大堆话他就点个头,没揍他一定是因为他成绩好。”
说到这,杨魄又点点头:“他成绩确实好,难怪老师对他那么客气。不行纪哥,我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了!”
纪凭语轻嗤:“高一你也跟我说过这话,然后你从年级前一百掉到了前两百。”
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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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凭语的新同桌是凉不怨这事,到底还是在各个群里传开了。
纪凭语在食堂吃中饭时,都听见和他玩过的人跑过来跟他说:“我高一时的那个班级群里的女生,都在讨论你俩。”
他从小就在目光中长大,没什么特殊感觉:“是吗。”
男同学道:“是啊!我的天,我还看到有人偷拍了你们的照片,你别说,虽然那位是那个性格,但是你俩坐在一块是真的养眼,跟明星一样。”
纪凭语咽下嘴里的饭菜,有点好奇:“什么性格?”
男同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孤僻呗,我听人说他好像是有自闭症还是怎么,也不知道这种精神病怎么能来和我们正常人上学。”
纪凭语停了下。
他望向这名神色轻蔑又嫉妒的男生,很轻地扯了下嘴角,学着他的语气道:“我也很好奇,你这种性格扭曲背后嚼人舌根的人怎么能和我们正常人一块上学。”
他那双狐狸眼没有什么笑意时,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迫感就显现出来了。
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第一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家世好、长相好、性格好的纪凭语在一些中二少年的眼里就像是「王」一般的存在,只要他明晃晃地冲谁展示了恶意,就有一大堆的人前仆后继地跟着他走。
比如现在。
嘲讽的话几乎瞬间就淹没了男生,男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梗着脖子落荒而逃,连拍桌和纪凭语叫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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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纪凭语拒绝了他们的打球邀请,毕竟今天虽然是八月三十一号已经要迈入九月了。
但丰北的天还热着,而且今天还是个大太阳天,他真的不喜欢太阳天,更别说是打球这种需要抬头直视太阳的运动了。
纪凭语回了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两三个同学了,而他的同桌还在原位刷题。
纪凭语看了眼,发现是奥数练习册,说起来高二有奥数班,是有奖金的,而且要是拿国一的话就保送了,不用读完高三。
会省一笔钱。
纪凭语是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的,所以无论是高一的计算机组,还是奥数组,他都拒绝了。
甚至他还挺期待高考的感觉。
保送是安全锁,没意思,人生就要追求刺激。
纪凭语瞥见了凉不怨桌上还未填写的报名表,便一边拉开椅子,一边再接再厉的问了句:“你要参加奥数组么?这个是不是还要加课啊?晚饭都得在学校吃。”
凉不怨终于有了点回应——他点了下头,然后没有后续了。
这人是有多不爱说话。
纪凭语陷入了沉思。
第一天课程并不紧张,老师也没有留堂。
凉不怨在学校里用了免费的晚饭后,再去了奥数班加了两小时的课才回家。
他到家楼下时,就看见他妈拖着着两麻袋东西要往楼上扛,凉不怨快步上前,从她手上拿过。
戴秋长长地欸了声:“我拿得起。”
凉不怨没说话,背着本就沉重的书包,一手一个麻袋。
麻袋比他人还要高、要大,他的脊背都弯了不少,径直给她扛了上去。
戴秋有点心疼,跟在他背后:“那你把书包给我。”
凉不怨依旧没有理会,只是把三步并作一步,让戴秋连抢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麻袋的重量不一样,毕竟都是废品,有些是铁有些是塑料,都是戴秋利用下班时间去捡回来的。
戴秋只能跟在他后面上楼,嘴里还碎碎念了句:“今天捡到了不少易拉罐,现在把那种饮料当水喝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只可惜现在废品越来越便宜啦,前天收废品的人跟我说,现在又降了,纸类五毛钱一斤,金属类稍微好一点,有个一块钱。”
凉不怨始终没有吭声。
戴秋也没情绪,自家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凉不怨有多沉默她一直都知道。
“我听人说那个什么菠萝啤好喝,也是那种饮料,而且比那些可乐啊雪碧什么的都便宜,只要一块钱一罐。”戴秋温柔的声音在陈旧脏乱又充满锈迹的楼道里回响:“我明天问问他们在哪买的,去给你买一罐试试。”
凉不怨终于开口:“不用。”
他把麻袋放在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掉了色的铁栏门:“我不喜欢。”
戴秋动了动唇,换了个话题:“今天去学校怎么样?新同桌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你们有没有成为朋友?”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有点迫切地希望有一天能够从凉不怨嘴里听见同龄人的名字。
凉不怨伸手将堵在门口的两个麻袋拧在一块,少年劲瘦苍白的手绷起,看似脆弱的青筋凸出,单手就将加在一起有个三十斤左右的麻袋直接拎进了家门。
“不急。”
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和他的声音一起响起,身体不太好的戴秋没听清楚:“什么?”
凉不怨摇头,却是没有再说话。
他放下书包,把那本化学课本拿出来摩挲了下。
不急。
他要想办法让纪凭语记住他。
连名字带脸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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