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一叫上冯宸、杜风和程柯陪易淮在学校外面那家黄焖鸡米线急匆匆地吃了顿饭,算是给他庆祝,吃完又卡着上晚自习的点儿回了教室。
易淮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一直盼着祁航直能跟他打个电话,哪怕是发条消息说句生日快乐也行。
这天晚上是文赫看晚自习,她抽了十分钟考默写,让同桌之间互相批卷。
易淮愣愣地坐在原地,现在全班只有他没同桌。
大概今天他过生日,运气便格外得好,文赫一眼就注意到了身旁座位空荡荡的他,便说:“易淮你上黑板来默写,我给你批。”
经过祁航直这么长时间的补习,易淮的语文已经没有那么半死不活了,文赫考的生字词和文言文他差不多都会,只是在“焚膏继晷”这个词上遇到了点儿困难。
他捏着根粉笔想了半天,最后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坟高祭鬼。”
文赫盯着黑板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个词一个字儿都没写对的?”
易淮只好继续绞尽脑汁地思考,只见他擦掉了前两个字,把这个词改成了“焚糕祭鬼”。
文赫冷冷地说:“还开始给鬼进贡了是吧,来,再想,我看你还能写出什么花样来。”
易淮呆滞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关于语文的想象力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忽然教室的门从外面敲了两下被推开,伴随着一声沉稳的“报告”。
文赫转过头:“祁航直?你回来了?正好,来帮你同桌看看他的默写。”
易淮猛地侧过脸,看到祁航直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大概是因为最近都不用在学校上课的缘故,祁航直没有穿校服,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卫衣,版型处于修身和宽松之间,衬得人格外英俊。
易淮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生怕自己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祁航直看起来倒没那么多想法,他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放着粉笔盒里整整齐齐的粉笔不用,偏要去拿易淮手里那半截。
“你要写焚膏继晷么?”祁航直偏过脸问。
易淮呼吸不稳地点了点头。
祁航直从鼻子里用气音笑了一声,轻轻一侧身,挡住了文赫和全班同学的视线,在自己身前写下了四个字,然后又擦掉了,用漂亮潇洒的字迹重新给易淮示范了一遍“焚膏继晷”的写法。
而易淮看清了之前他写的那四个字是什么。
“生日快乐。”
第140章 欠你的那个礼物
祁航直走之后不久班上换了一次排,易淮跟廖正一他们的座位挪到了靠走廊的位置,邻着教室后门。
易淮怕祁航直不知道,默写完往回走的时候特地提醒了对方一下。
第一节 晚自习他上得心神不宁,碍于文赫在讲台上,想跟祁航直说话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憋住,假装专心地写作业。
但他一节课只写了半页物理题的进度骗不了人,下课之后祁航直偏过脸扫了他面前的练习册一眼,压低声音戏谑地问:“这么想我啊?作业都写不进去。”
易淮一把合上了练习册。
小狗儿炸毛了。
廖正一转过来笑嘻嘻地问:“祁狗你特地赶回来的?”
祁航直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用目光轻轻地勾了一下易淮:“回来祝某人生日快乐,可惜他现在不想搭理我。”
易淮刚要说什么,方年年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要收他们的物理作业。
廖正一看着易淮面前还有半面空白的练习册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又对方年年道:“方姐,易淮他没做完,今天他过生日,要不你通融通融吧。”
方年年迟疑着问易淮:“你没做完啊?”
虽然距离告白失败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她还是有些不够坦荡,易淮原本对这些事儿还算比较有免疫力,但因为方年年跟祁航直沾亲带故的,不是那些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小姑娘,他的态度便也不是那么自然。
当着祁航直的面儿,他不好让方年年滥用职权不收自己的作业,幸好这一天晚上做的物理作业是选择题的专项训练,他索性四个选项逮到哪个算哪个,把后面的空白全都填上了。
“做完了。”他一边说一边把作业递过去。
方年年顿了一下,仿佛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
祁航直倒是挑了一下嘴角,把易淮的练习册拿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同方年年说:“我没带这本练习册回来,先借他的用用,等明天我跟他一起去交。”
方年年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收完廖正一和冯宸的作业就走了。
祁航直把易淮的作业放回他桌上:“不谢谢哥哥么?”
易淮“嘶”地抽了口气:“哎,我发现你今天格外地不要脸。”
几个人聊了会儿天,第二节 自习打了上课铃之后文赫还没有回来,他们便又小声嘀咕了几句。
忽然祁航直和廖正一都不说话了,只有易淮还在张牙舞爪。
祁航直低声说:“你外面有人。”
易淮愣了愣:“你说什么玩意儿?”
廖正一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不是说你找小三儿,是说……”
话还没说完,易淮就抬起头,看到了后门玻璃外文赫的一双眼睛。
……他外面真的有人。
文赫站在走廊上,看着被自己叫到面前的两个男孩子数落道:“不是我说你啊易淮,人祁航直好不容易回来上个晚自习,你就拉着他说话说个没完,不知道他现在多忙是吧。”
“老师,”祁航直接过了话茬,“是我找易淮说话的。”
文赫显然不怎么相信:“我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但是现在都上高三了,孰轻孰重总该分清楚吧,你这样一味地护着他没有好处。”
易淮没出声,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每次文赫跟祁航直谈起他的事情,用的总是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祁航直看了易淮一眼,态度很好地向文赫认错。
文赫这才消气,摆摆手说:“行了,你们回去吧,祁航直你除了准备竞赛之外,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了,竞赛这条路风险不小,我带过这么多届学生,最后真能签约保送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
易淮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想起之前廖正一跟他讲过的,学科竞赛的竞争有多激烈。
此刻他们站在走廊灯光偏暗的一角,易淮偷偷地去瞟祁航直,发现对方脸上的棱角好像比之前更分明了一些,身上有淡淡的一点疲惫意味。
祁航直从来没对他讲过自己身上背负的压力有多沉重,在他面前,祁航直永远是沉稳的、体贴的、掌控一切的。
三节晚自习上完,祁航直陪易淮回宿舍,两个人特地绕了远路,周围没什么人影,只有晚秋的风一阵阵吹过。
“今天满十八了。”祁航直牵住易淮的手。
易淮满脑子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挺累的?”
祁航直对他这么问仿佛觉得意外,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脉搏,轻描淡写道:“还行。”
顿了顿,问他道:“不想知道我给你买了什么礼物么?”
易淮一怔:“你还给我买东西了?”
他知道祁航直请下假回来已经很不容易,没想到对方还有空去给他选礼物。
祁航直扬了扬眉:“早知道你这个反应就不买了。”
易淮一本正经道:“不行,你已经跟我说了。”
“那你跟我过来。”祁航直拽了他一下。
易淮被祁航直带到了小花园,看着对方拖出来一个到他膝盖高的纸箱。
祁航直俯身打开箱盖,从里面搬出了一排竖着的长方体。
易淮意识到了什么:“烟花?”
祁航直“嗯”了一声:“现在市区都禁放了,这东西还挺难买的。”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引线,滋滋啦啦的火花一路燃烧,两个人面前“腾”地升起一束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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