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嘴唇只动了一下,谢清呈就把他推出了房门外:“滚。滚远点。”
“我不滚。你都答应和我继续了——”
“对,我是答应你了。但现在我累了,要休息,你提供的夜间服务已经结束了,明白了吗?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贺予:“……什么夜间服务!是互相治疗——”
谢清呈神情阴鸷:“那今天的疗程已经完了,我现在感觉很好,非常好,你这位赤脚郎中可以走了吗?”
然后他就要关门。
当着贺予的面紧紧关上了大门。
门却被贺予固执地抵住了。
“谢清呈,你不要逼我……”
谢清呈一言不发,只用力关门,力气之大,贺予的手指都在门框处被夹出了一道红印,年久失修的老铁门,边角甚至带着些毛刺,在两人沉默的对峙中,贺予的手背甚至被割破了,开始渗血。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看着谢清呈。
他在这样的争执中被消耗着耐心,现在已经趋近疯魔了,哄也不成,劝也不成,谢清呈还是拒他骂他,要他怎么样?
贺予只能摘了面罩,露出人皮面具下面那张恶龙般的,伤痕累累的丑脸。
语气温柔到病态,令人毛骨悚然:“好。很好。你这么信任他,信任你那个陈警官,是吗?”
谢清呈森森然:“他至少比你正常。”
贺予忽地屈起手肘狠抵开房门,而后抬起手,淌血的指爪贴住谢清呈的胸膛。
他逼近他,在他耳边呓语:“没事,你觉得我不正常就不正常吧,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你的那些真心话,我在视频里都听过了,你的虚伪,我也早就见识过了。我无所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反正从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真心地爱过我,平等地看过我……”
声线更是柔了八度,好像要化作丝线,软软的,却又冷冷的,要绞住谢清呈的颈。
“我都习惯了。”
他忽地手上发力,把谢清呈推进屋里,铁门和木门都在他们身后砰地关紧,贺予很贴心,倒是记得把门给反锁上了。
只是锁门时,他就发泄般地开始把谢清呈反按在门板上接吻。
谢清呈是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体力。
这才纠缠完了多久?
“贺予!你不要在这里发疯!谢雪她可能会回来……”
连谢雪也已经不再是贺予的安全词了,他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继而他给了谢清呈答案——他将他摁在书桌上,桌上写了一半的论文散了一地。
提什么不好,提谢雪?
贺予眼神幽冷,心头的旧疤像被扯了一下,淌出了血,他于是更凶狠地去啮噬谢清呈的侧颈,好像在亟求某种能止血的药。
是的,谢清呈在他的人生中,就好像药,总能镇压些什么,又像是冰冷的义肢,总能够填补些什么。
以前是填补他缺失的亲情。
现在也可以填补他渴望的爱情。
尽管谢清呈和他曾经期待的对象并不相同,谢清呈既是个男性,也不温柔,对他也不好,他和他在一起,像是寻一个勉勉强强用来补漏的人,就好比一颗假的牙齿,一截痛失臂膀后新填上的金属,虽然总有些不够圆满,但至少能够顶替那些要了命的空洞。
有总比没有好。
贺予这样想着,在黑暗中,低声对谢清呈道:“她有事,她不会回来的。”
“你陪着我吧。”
声音冷静,倒不止像是个疯子,而是孤独偏执到了极处,自暴自弃的回答,像发疯又像乞求。
窗外是白昼。但少年说——
“天黑了,谢清呈。你别赶我走。”
“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第67章 他是 gay
恶龙无家归去,偏要宿在人处。似是央求,却又抱着谢清呈不放,大有要把更衣室里没尝够的新鲜再尝遍的意思。
龙标记了一个人,可那个人转头就把自己清洗干净了,龙很不甘心,拍了拍尾巴,自然想要再标记他遍。
几个小时后。
谢清呈目光涣散,躺在枕被间。
虽然之前他心理上已经重新建立了防线,选择了敷和接受,生理上却依然不行。
而现在,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为了解决误他时间的障而答应贺予持续这种关系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了。因为小畜生的体力也太好了…… 简直更影响他的安排了。
贺予懒懒地躺在他身边,手指绕着他略微长了些的黑发。
“哥。刚才我表现好吗。” 少年人的欲望很旺盛,只要看着谢清呈脸庞上浮现哪怕那么一丝情欲,贺予就好像由尾椎窜上了电,什么累都不记得了,年轻男孩子的精力怎么也用不完似的,只想求更多。
和谢清呈纯粹只想打发才和他上床不一样。
如今,谢清呈的身体对他而言是一种镇定剂。
无论谢清呈说得再狠,态度再決绝,只要贺予睡了他,人就会安定下来,牌气就会变得很好。
他的心情平和下来,刚才的争执在这一刻,好像都不算什么了。陈慢也不算什么了。反正陈慢也吃不到,馋死他。
贺予这会儿看谢清呈的眼神到底是温柔很多的,那种温柔里剥落了平日阴森的意味,很纯粹,就像一个正常的恋爱中的十九岁少年。
可惜谢清呈不看他。
贺予又叫他:“谢清呈。”
谢清呈没反应。
贺予碰了碰他的唇角“你疼吗?” 谢清呈不理。
贺予又抱着他的腰,吻他的肩胛至锁骨:“你舒服吗?” 谢清呈理他了,谢清呈说:“你可以滚了吗?” 贺予笑笑,倒是无耻:“我好累了,我的那么努力你都不体谅我?我想你陪我睡会儿。” 谢清呈冷冷地望着天花板,半晌说:“你现在真是一点也不恶心男人了。”
“我恶心的。” 谢清呈冷笑:“我真没看出来你做的事和同性恋有什么区别。” 贺予就沉下脸来,静了许久,他说:“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少年很偏执,极力证明什么似的:“那我也只和你这样。”
“……” 谢清呈慢慢转动眼珠,目光落到了贺予脸上,只是那视线很凉,凉过窗棱上的雪,“你只和我就不是同性恋了,你他妈荒不荒唐。” 贺予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也知道这是错的,不过强词夺理罢了,但他还是选择对自己内心的盘诘视而不见。
他说:“我不喜欢其他男人,我就愿意和你做。”
“我不要别人。”
“谢清呈,我不喜欢男人。”
“你瞎了吗,我就是男人。”
“你不一样,你是例外。” 谢清呈沉默片刻,语气里似乎藏着些冰冷狠戾的刀影:“为什么?”
贺予也不知道原因,难道是初次情结?但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
他可是“睡过很多女人的贺予”。
于是他随口道:“你……长得好。”
“谢谢了,那我要是把脸划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结束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男孩子没想到自己的随口换来了这种反应,蓦地惊,起身俯看着他:“谢清呈!” 但随即涔涔冷汘凉下来,他盯着谢清呈的眼,又抬回了冷静:“不,你不会的。”
“我怎么不会。”
“你是个惜命的人。你把生命看得很重。” 谢清呈桃花眸慢慢合上,喉结滚动:“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把我自己的命看得很轻。” 贺予忽然发了狠,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他压低声音,厉声在谢清呈耳边道:“你要是敢,我就把你锁起来,把你的脸蒙上,然后折腾你到死——!” 谢清呈睁眼,那双桃花眼极冷地看着贺予:“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我这张脸了?以前也没见你觉得我有多好看。” 贺予答不出来。
他最后只狠狠对谢清呈道:“你,你总不至于为了我去毁个容,难道我在你眼里这么重?” 谢清呈不语,良久后,声线像冰泉淌过余温尚热的床褥,他冷笑:“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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